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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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家后，大哥仍未对我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责怪自己对我疏于管教，在家中，我虽说是随心所欲，可是基本上我的心只敢想一些能想的事情，而在京城却让我养成了为所欲为的性子，做事开始不经三思，不管事情能不能做，该不该做，我都全做了，为了让我不深陷迷途，大哥找了2个人将我盯住，并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而且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上了几日。在京城的日子越拖下去，大哥的忧虑就越加重，原本大哥只是让人拦着我，不许我出门；之后，突然有一日不知他想到什么，在外出后又折回，并不管我的反对，将我锁在房内，直到他归家。这便是我这几日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日，我过着都是吃饱了躺在床上发呆，发呆了一会便睡着，再然后睡饿了再吃的日子，虽说大哥也叫人拿了书给我看，可是拿来的全是枯燥的读本，提不起我的半点兴致，所以我只能选择睡觉来打发时间，这让我第一次有了虚度年华的想法。
在这样的日子里，不管大哥白日里有多忙，他都会提早回家，并且每晚临睡前都来看我，让我出房门走走，就算是与我没话说，他也会陪我在园中坐上一刻钟的时间。当然每次见面我都是在哀求大哥放我出去，我保证不惹事，不上青楼，可大哥对我的回应都只是微笑，那些他不希望听到的话则是充耳不闻。与大哥僵持了几日，也到了我忍受的极限，可还不见大哥有半分退让，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大哥帮我去红楼之中找上次帮我编故事的小二。在得到我再三保证，不是想找人帮我逃跑、不是找人去做些什么煽风点火的事情的前提下，大哥同意了我的请求。
是的，我想让小二去帮我骗她。那日，我被大哥训斥时，她流着泪不停地帮我辩解；大哥将我拉回时，我并未来得及跟她解释，在回头的那一眼中，看到她那哀伤的眼神便一直记在我的脑中，让我觉得心被堵住了，没有给她一个解释，我的心就无法释然。以大哥现在忙碌的程度可以看出，大哥正在加快处理事情的速度，等他处理好一切麻烦之后，就会带我离开京城，在此之前，他不会再放我出门，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
我将我大致的意思告诉小二，并给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小二代我转交给她，同时也向小二形容了她的样子，住在哪间房。那个我不知名的女子，我对你的帮助只能仅限于此，你要为自己赎身，或是在那里等着属于自己的缘份都由你而去，那是你的命运，我无法改变，只能尽力帮你推回正位……
我在房中焦急的等着，直到傍晚的时候，小二才来给我复命，我有些惊奇，只是一个简单的传话，他怎么会需要花上一日的时间，他能骗得过在官场上打混的人，却骗不过刚入青楼的年轻女子？
小二在喝了半壶水之后，向我道出了今日去见那女子的情况。
小二说他把银票交给那女子时，那女子并未接下银票，只是在一直追问我的下落，问他：为什么不是我亲自拿给她；问他：我是不是对她很失望，所以不再愿意见她。而我交待小二的那些说辞，那女子都不相信，说要亲自问我要一个答案。后来小二在不知道怎么应对时，便打算不再理她，直接回来给我回复，就在刚要出门时，她抓紧了他不放，泪水涟涟的看着他，看得他心慌。此时他突然忆起了我这几日在生病，便编了谎言说我久病不治，已故去，遗体已运回乡下的老家。由于我在临终前不能再来见她，于是非常愧疚，便交代他替我做最后一件事，就是来寻她。哪知那女子听了这答案，就突然变得安静，眼泪虽在不停的落下，可脸上却泛起了怪异的笑容，看得他心更慌，他怕那女子发生什么意外，便一直在她身边守着，直到那女子的情绪稍显正常的时候，他才敢回来。在小二回来的时候，她让小二将她的一方丝绢拿到我的坟前焚给我，并让小二在焚绢的时候告诉我，她的名字叫于叶，若有来生，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跟着我，不管那时的我是贫或富……
为什么说我已离开京城她不相信？为什么总要让我死才能摆平一件事？这些问题我虽想不透，可是我也没有再问小二，事情结束了也好，总好过让她成天盼着我去见她。原本以为解决了这件事，我的心情会轻松一些，可是小二的故事，还是让我陷入了郁闷，因为那个女子的话让我的情绪低落了很多，晚饭时只是喝了半碗汤，便不再想进食；更甚于那日后的几日，在每晚的梦中都有着她流泪的样子，或是那种很单纯的笑容让我惊醒而起，然后对月空叹……
又过了几日，大哥的事情办好，我们便定于明日离开京城。当晚我一丝睡意也没有，我又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还有机会再入京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近几年之内我都不会再来。江尚宣、秦陌、于叶再见，再不相见……
出了城门的时候，我还刻意的回头看了看那个城门，那些曾经有过的感动；那些曾经有过的悲伤，那些曾感觉到的幸福，将与这城一起沉封到我的心底，忘了一切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你们能幸福，只要我能够幸福……
云洛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与李循起了争执，便又跟着我们的马车回娘家，一路之上，她告诉最后我一份关于江尚宣的消息。
云洛说江尚宣已在昨日的朝会上向皇帝请辞，不想再于宫中任职，可是皇帝觉得亏欠他，便不允他的辞退，给他安置了一个很轻闲的职务，并许诺今后只会让行文职，不会再给他危险的任务，并给了江尚宣不少金银上的补偿。
辞官？江尚宣不是一直想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么？他不是说皇帝将他看成知己么？他怎么会将自己的抱负与机会丢弃？若是江尚宣辞去官职那他要怎样养家？他还会做什么？江尚宣若是落魄了，那宝儿怎么办？
“姐，你知道江大人有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吗？”云洛突然靠近我，用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耳边问道。
我被云洛的疑重的表情吓到了，可是此时，我不会刻意板起脸吓她，因为我也想知道江尚宣有那个想法是因何故。
“我就知道姐姐也会好奇，毕竟你跟江大人也处了不短的时候，他有这个想法，你也料想不到吧。其实他么想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之前皇帝给江大人不知是指派了什么任务让他去完成，可那个任务竟然是皇帝无聊时的编排！那是皇帝与朝中两派大臣无聊时的打赌，只因为上次聚众谋划对付其他派别的那晚，江大人没有参与，让皇帝很放心、很高兴，这让另一派的人非常不高兴，于是那派为首的人便出了点子，让江大人完成一个任务，来证明江大人是有能力受封赏；这个提议得到了江大人一派为首人的同意，因为他相信江大人的能力，并且想借江尚宣完成任务来让另一派的人受到打击；而刚巧皇帝又想知道江大人对他有多忠心，所以编了一个故事，设了一个局，让江大人往下跳。最怪的是，皇帝派去阻止江大人完成任务的人回报说，不管是往官道或是山路追的人，都未遇见江大人！也不知道是江大人倒霉遇上了山贼，或是有人想借此除去江大人，当然后面一个想法是李循的猜想，总之江大人带去执行任务的一群人全部死了，只剩下江大人一个人去复命。照这么看来，以江大人的本事，要把任务完成，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江大人好象在事先就有预感会发生意外，故而此次他并不按往常的习惯，将皇帝的交托物亲自带着去复命，而是在隔日，另派几人从官道上将东西带去。当然，此次任务是假的，所以东西很容易就到达了目的地，可是江大人并不知，当他去到那个镇上时，看到的竟然是皇帝高兴的在那里等着，听着皇帝讲完事情的始末，江大人就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可想而知，江大人肯定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其二：江大人的夫人过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了，就是突然有一天江府门前挂上了白灯笼，城中人开始是以为老人不行了，可后来传出来的却是江少夫人过世。最可怕的是从家中传出的真相，有人看见一天晚上，江少夫人所居的小院中突然有火光，当时谁也没在意，等到天亮时，才有人发现江大人已经坐在院内的地上，他面前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江夫人问他怎么时，他答说江少夫人已经故去，所以他将江少夫人所有的衣物全部烧给她。此时江府中人才记得，很多人许久没有见到江少夫人！江夫人原本不信江大人的话，毕竟人死了，还是有尸体的吧，总不至于什么都会不见；可江大人半分解释都没有，只是一直在重复他的说法，此后江大人就病倒了，这一病把江夫人吓得不清，江夫人慌乱的请了大夫、和尚、道士到家中，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作用，也没过多久，江大人便康复了，之后，便有传言在京城里传开，说江少夫人不是人，是妖！在江大人病好之后，他便命人找来一根大木头，置于书房中，将它雕刻成一个女子的模样。雕好后用墨汁为那木人描上眉目，染黑长发；用自己的血为那木人涂红唇；再剪断自己的头发绑在木人的手腕处；在为木人穿上办婚宴时的大红色衫裙后，抱着那个木人说了一晚的话，次日便将木人装入棺木中，并下葬发丧，从此之后，在江府的祠堂中就多了江少夫人的灵位……是不是很可怕？这江大人还真是惨！姐姐在江府那么久，有没有见过江少夫人？她长得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云洛看到我有兴致去听那些小道消息，便很兴奋地跟我讲着，最后还跟我打探了江少夫人的情况。
原来那时江尚宣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是因为东西不在他身上，现在只要回想起江尚宣与我的最后对话，我能仍有想哭的冲动……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我可以有香火供奉么？谢谢你，江尚宣……
“为什么你夫婿没有早一些告诉我，皇帝的这些打算?”此时除了叹息我便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李循？他之前根本不清楚是什么回事！当时皇帝只是高兴的告诉他，将会有一件有趣的事发生。直到江大人要辞官的时候，皇帝想让他去挽留江大人时，才让他知晓。还是用你熟悉的人给你举例吧，整件事就是皇帝与江大人、秦大人所属派别领头的大人们打的赌，从事情的计划到开展，直至结束，只有三个人是知情的！”云洛见我的话题转到李循身上，怕我我误会，便特意做出了申明。
我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恍惚，我、江尚宣、秦陌以及那些死去的人，拼命完成的任务，竟然是那些人无聊时，想利用江尚宣打击对方，同时想看江尚宣能付出的极限有多大时想到的一个赌局。那是江尚宣当做知己对待的人！那是江尚宣所欣赏，并甘愿加入的派别！那是江尚宣一心想要施展才华与抱负的朝庭，竟然都负了他，他怎么会不死心！而我又怎么能甘心！在我腹部留下的伤口，原本是我为了江尚宣而付出的证明，而如今却变成见证整场闹剧而留下的痕迹……
“那秦陌，秦大人呢？他可有安好？”突然脑间闪过了秦陌的名字，我便紧张的向云洛追问秦陌的情况。既然最后在树林中追来的那些人都是自己人，那么秦陌一定也能平安回家了吧……
“秦大人？那也是个可怜人！听他家的仆人说，那日秦大人不知为何，跟着一个女子，驾上了马车离开，不知道后来他上哪去。就在失踪了几日之后，秦大人便是失魂落魄、满身带血地回到城中，并大病了一场！听到见秦大人入城的人说，秦大人当时模样是，头发上有很多杂草；头部有血迹，并已风干；身上的衣衫有很多地方是被利器而割破，并伤到皮肉，可以明显看出他身上有很多伤痕！后来经秦府请去看病的大夫肯定，秦大人曾经到过长草遍地、通常很少人去的山上，并与人发生了打斗，最后是从山上滚下去，所以身上与头上都有被石头和草划伤的痕迹。至于实际的情形是怎么，谁也都不知道了，不知道那个与秦大人离开的女子是谁；他为什么到荒郊野外去；他经历了怎样的情形；也不知道是去，或是归来时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女子最后到哪去了……现在对于秦大人的现状猜测有两种：大部分人猜秦大人是被什么拌倒，从山上滚下去时，伤到头部；还有一小部分人是认为跟着秦大人离开的女子是妖孽，秦大人正因为是中了邪，所以才会跟着她到荒野之外，据秦府见过那女子的仆人说所，自那次之后，那名女子再也没有在京城中出现！当然我没告诉你结果之前，你肯定会觉得这些猜测莫名其妙，等我把结果告诉你之后，你就会觉得理所应当了！在秦大人清醒过后，他竟然莫名的丢失了很多记忆，甚至是他连跟着谁，为什么要跑到那些地方他都不记得；他还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江少夫人！当别人说起他与江少夫人的流言时，他总是茫然的听着，之后再也没有半点反映。至于我呢，刚开始还是确信是第一种说法，我觉得在摔下山时，若摔到脑子也会有这情的情况发生；可是后来听人一解释，我不得不怀疑第二种说法，因为他忘记的东西太多，他的记忆停留在了两年前，真是太可怕了……江大人与秦大人的异常导致的结果是，京城之中卖符咒的生意变得很好，现在每家每户至少贴有5张符咒辟邪！”云洛说的时候，还带上了恐惧的表情。
忘了？秦陌把一切都忘记了。听到这个答复我终究还是有些失落，罢了，人不能对天要求太多，忘记就忘记了吧，那样也好，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能幸福，我不会介意，真的不介意……
事到如今，我与江尚宣、秦陌之间总算做到了干净的了断。那个不属于我的地方，还有那些不该属于我的感情，天都帮我做了选择。至此我还是应该感谢天，它至少让我们在最差的故事中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