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轩辕菱歌

4、初试商战

　　回到骆府，天已经暗了，爹和娘等在听雨轩，看到我们三个安全回来，这才放心地去休息。小语她们伺候着漱洗后，我换上舒适的麻制睡袍，打发丫头们睡去后，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书房，来这儿近十个月，秋去冬来，冬去春往，生物钟还是没有调整好，没法子天一黑就睡下。
　　每晚，我都要一个人静静地看上一个时辰的书，等睡意渐浓才会回卧房。爹爹知道我这习惯后，不知从哪弄来二颗夜明珠，搁在书桌前，入夜打开盒子，珠子的光亮丝毫不比60瓦的灯泡逊色。在奢侈的光亮中，我读了很多这个时代的书，也记下一些可以回忆起来的从前读过的有用的东西，很零碎的想到一点就记下一点，记下后搁在书房的樟木箱中。
　　今天，狗子他们转告了师塾先生的交待，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我会很细心地安排适合他们住的地方，安排照顾起居的人，请先生，自己力所能及地树立他们健康的人生观世界观。可却忘了个最重要的事情――取名。
　　二个多月，一直都叫着他们从前的小名，狗子啊，喜丫头，阿黄什么的，粗心地没注意，正名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重新取名，重新他们真正的人生。
　　取八个孩子的名字，工程可真是浩大。我笑着执起毛笔，回想着8个大小不一，性格各异的孩子。姓可以偷下懒，他们都是弃儿，跟着自己姓骆，好歹有绥远候的光环可以罩上一罩。
　　突然想起最喜爱的一首诗，浅笑着提笔依次写：骆杨－骆柳－骆青青－骆江－骆水－骆平，骆闻－骆朗。如果今后还会有孩子加入进来，名字可以依次叫：骆尚－骆唱－骆歌－骆声―――。
　　正是刘禹锡的《竹枝词》：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搁下笔，用镇石将写着名字与诗句的宣纸压好，将装夜明珠的盒子关上，伸着懒腰回到睡房，任务完成，可以睡个好觉了。明天和娘好约好去血拼，不好好休息，哪有时间逛街呢。
　　“骆小姐，这是根据您上次画的图样打的首饰。”宝林斋的掌柜将二个巴掌大小的首饰盒交到小谨手上，恭敬地站在一旁。
　　打开上面首饰盒，只见一枝精巧细致的珠钗和一对珍珠耳坠，珍珠是从府里拿来的，成色自是不必说，样式是我回忆从前在片场看到的，粗看简单，细看下来便会惊觉举动间流光溢彩，步步生姿。还有三根长短不一的银色抛光的链子，我将最短的一要链子系在左手上，极细的链子上坠着一大两小的铃铛，细细的银光衬得手越发纤细灵巧。
　　娘也打开自己手中的盒子，一对华贵的金制步摇，似一朵怒放的金菊，气势磅礴，雍容有度，二根极细的金制手链上则串着小朵的菊花。看着这首饰，娘已是喜难自禁。
　　“周掌柜，你这儿的首饰做得越发精致了。”娘一边让子琴帮着系上手链，一边夸赞说。
　　“哪里，哪里。娘儿们缪赞了。还希望今后娘儿们多多照顾小店的生意。对了，柜上最近又上了新的玉器，成色不错，夫人可有兴趣选上几件？”周掌柜恭敬地回道
　　娘点点头，由子琴扶着，随着店小二走到前厅。
　　待娘出了后厅，我将首饰盒合上，笑着说：”看来你这宝林斋的工匠师傅手艺的确了得，这首饰做的可谓巧夺天工。”
　　“哪里，那也是骆小姐您的图样好，前一段按着您给的几个图样打了几套首饰，刚摆出来就被抢了去。不知这次的首饰样式可否多打几套，这套首饰就当图样的酬劳，小店就不收银子了。”周掌柜笑说。
　　我并不答话，徐徐地端起茶杯，浅浅地品了两口。心下则乐极了，自己的眼光的确不错，这掌柜是个识货的人。
　　洛城中的首饰大多靠成色取货，因为工匠几乎全是男子，做的却全是女人的生意，女人的喜好自是抓不实，所以那些夫人小姐佩戴的首饰颠来倒去就那么几个样式，没什么新意，简直有些污辱自己的审美。可也是奇怪，做得再差，生意还是火得很，看来，不论社会怎样发展，钱多得没地方花得人还有很多。洛城中的金银器店不少，这宝林斋顶多排第四第五，所以找到这家，一是因为掌柜看来是个经商的料子，二则店中的师傅手艺不差，因为没有那些大店过硬的背景，所以一直做不大。
　　静坐了许久，看着周掌柜的神色紧张起来，我才缓缓开口”周掌柜玩笑了，虽说是照着我的花样所制，可那真金白银用着你的，还有师傅的辛劳，怎么能不收银子呢。至于掌柜所说，要照着我的花样多打些摆在柜上卖，我可就不能答应，这是我细细琢磨出来的花样，图得就是特别，如果满大街，谁都和我佩戴一样的首饰，那还有什么意思，莫不是掌柜觉得我骆府出不起区区几百两银子？”我不急不徐地。
　　那掌柜反应也快，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陪笑道：”骆小姐说笑，小人怎敢有那些想法。因为上次小姐送来的花样打出来却不甚满意，可放在柜上却人人争抢，所以小人斗胆希望小姐能同意这次的花样多打几套。再不然，小姐想想，有没有什么不甚满意的花样，小店愿意免费给小姐做首饰，只求小姐送几付花样。”
　　我笑着起身，走到厅中的书桌旁，拿起毛笔，起起落落下，二份契约跃然纸面。签好名后，我将契约书交给周掌柜，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只见周掌柜先是震惊，后是深思，然后露出真诚的笑，然后提起毛笔，分别签下名字。
　　拿起一张契约书，周掌柜双手递给我说”骆小姐不仅蕙心兰质，想不到还有这般头脑，有骆小姐的屈尊，我宝林斋必定客似云来，财源滚滚。”
　　我将契约书对折两下收进袖中，举起右手握住周掌柜的右手，在小谨的怒视与周掌柜的不解下晃了两下，说：”合作愉快，我会按照契约书所说定期推出首饰花样，而且我会尽自己所能帮店里拉进客源。也希望掌柜能按契约书上所说，每月末将我的分红存进票号。”
　　“骆小姐尽管放心。不知这次的花样能不能让工匠做来摆上柜。”周掌柜果真是个工作狂，三句不离生意。
　　我笑笑说：”这二套首饰我不希望有人和我重样，掌柜放心，明日我会命人另送二套花样，还有首饰的名字和打制的数量。只要周掌柜信得过，半年内，我必会让宝林斋成为洛城金银器店第一家。”
　　待娘挑完玉器，我已带小谨等在廓下。周掌柜一脸喜色地跟在我身后，殷勤地将我们送出店，送上马车，直到马车远去才转身回店。
　　马车上，娘不停地看着手上的菊花链子，一边细细地摸着，一边骄傲地说着：”璃儿的心真巧，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的首饰花样，还有那步摇，还有那钗，娘真的移不开眼了。”
　　我笑笑说：”哪有娘这样夸自己孩子的，这些小花样都是璃儿闲时无聊画的，娘喜欢便好。还是那宝林斋的手艺好，今后多帮他们拉些生意。”别笑我，：（这可是我在昶国发展的第一份事业，言谈中有些偏帮是理所当然的嘛。汗

　　回到听雨轩，当房中只有我和小谨时，小谨边帮焚香，边问我道：”小姐，你怎么和那周掌柜签什么契约书，难不成小姐想做生意不成？万一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得了。”
　　从写下契约书开始，那丫头的脸色便满是不解，不过是个沉得住气的孩子。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昶国和从前的封建朝代一样，重仕轻商，商人的地位是很低很低的。官宦家很少明里和商人打交道的，更何况是我一个本应躲在闺阁中的大家小姐。
　　我看着她将茉莉花片放在香炉的水盘中，然后点燃下边的灯芯，小火烘着水，茉莉花片熔在热水中，随着水气弥漫开来，像是雨后浅吐的芬芳。
　　张开手臂，深吸一口气，我走到琴旁，轻轻地拨弄琴弦，似是自语道：”富人不知穷滋味，想那些天天穿金戴银的人眼中，可有狗子他们那些可怜的人，骆府看似富贵，可爹爹早已非当年的将军，娘是个洒脱的不会算计的女子，看看这府中吃的用的，尤其是我房里，哪样不是最好的，每日这样只出不进，金山银山也有空的一天。那周掌柜是个识货之人，我十天半个月想几个花样画下交给他，既不费神，又能赚银子，何乐而不为。全当给狗子他们赚的，这样，今后如果还有可怜的孩子大可以放心地接回来养，不怕银子不够了不是。至于爹娘那儿，你不说，我不说，自是不会劳神了。”
　　说完，不待小谨说话，利落地划过琴弦，我已沉进琴音之中。

　　爹爹最近很忙的样子，心中虽然奇怪，换做前世的说法，爹爹算是退居二线了，按理应该只领薪水不上朝的，怎么这阵子忙得几天都见不上一面。心中虽然奇怪，可终是管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或者自己本来事就够多了，每天要跟着五个教习琴棋书画，诗词跳舞，本来以为自己发挥发挥让她们满意了就不会再那么紧锣密鼓了，可那五个教习不知怎么想的，教的越发卖力了，真可算是倾囊相授了。双休里，一天要拿出来去胡家村看孩子们，一天要上街逛逛寻找商机，顺便以宝林斋视察视察。人哪，一充实，就会发现时间怎么跑得这么快。直到娘有一日，拿着二张贴子走进听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