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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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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周又笙震惊,小麟也因为她走掉破音的声音暂时停下了乱动的手指,“什么孩子?!柯烁有孩子?”
“嗯嗯,前几年让另一个小姐姐怀上的。”酒肆阴测测地一笑,“准确来说,是柯烁还没有出生就被逼着打掉的孩子。”
“柯烁的被打掉的孩子?!那怎么会在这里?”
未知人物后面的关系交错复杂起来,周又笙脑袋里面的问号也越来越多。
“它一直在这里。大概因为那孩子的妈妈是在这间律师所被逼着同意打胎了吧。就像我一样,”酒肆轻描淡写的一笑,“在这里,被逼着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权利。”
顺着酒肆的目光,周又笙转头向门口看去。
一个身影正缓缓走近。左右两条腿并不一样粗细,一天腿奇怪的向外鼓出。
“陆……陆子芜?”周又笙喃喃道。
身影走进阳光可以照得见的地方,露出陆子芜面无表情的清淡的脸。
他腿上鼓出的东西也显出了真容。
鬼婴咬着陆子芜修长小腿的外侧,朝着周又笙龇牙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
陆子芜站在距离一人一鬼约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周又笙警惕的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陆子芜一边说着,一边懒懒地晃动了一下挂着小鬼的那条腿。
也没见他使什么力气,鬼婴便从他的腿上飞了出去。
嘴上失去了把门的东西,鬼婴发出尖利刺耳的号哭声。
小麟就像是狗狗看见了骨头,非常自觉地抬起一捞,成功的将鬼婴捧在手里。
没想到除了有些冰凉,但还是挺软和的。
小麟非常顺手的rua起了鬼婴的脑门。
鬼婴的哭声停止了。
周又笙:“……”
陆子芜仿佛自己的腿上之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似的,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外边的动静,催促道:“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无权保持沉默。”
酒肆也没准备藏着,眯眼看着鬼婴光秃秃的脑门在阳光下反射的弧光,悲愤得说道:“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塌房的一天!”
陆子芜:“……”
周又笙:“……”这话听起来很是耳熟。
“我们是在一场庆功会上认识的……”酒肆的脸上泛出沉醉的光晕,语气飘飘然,“那天,他刚刚结束一场表演,洗完澡就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来的现场。他的身上……”
周又笙rua着鬼婴胖嘟嘟小脸的手换了个姿势:“咳!”
“我们迅速的坠入爱河相亲相爱约定终生……”酒肆一抖,快速的说完过程,直接进入结果,“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要跟我分手。”
“突然分手?”她听得入神。
酒肆委屈巴巴,身后的阴影因为不好的回忆蔓延开来:“对的啦,他只是发了一条微信。我怎么找他电话打不通,发信息被拉黑。我们……就这么分手了。”
周又笙摸鬼婴的手一顿,回想起今天那个混乱的梦境。
梦里的酒肆应该被迫跟律师约定了什么,还被一群人口诛笔伐。
陆子芜随意挥了挥手,酒肆身后的阴影停止扩张,慢慢缩了回去。
只听她继续说道:“戛然而止的感觉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嘛。于是,我就在微博上面反复回味我们相爱的时候的各种细节。没想到他的粉丝那么厉害的喔。有一天,就突然被扒了出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她至死都无法忘怀的噩梦。
各式各样的人蜂拥而来,通过微博留下各种似是而非的话。不良媒体们也像是闻到了肉味的狗,联系她,想从她的嘴中得到一些可以炮制吸引眼球新闻的关键词。
没有人在乎真实,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她不再是她自己,而是成为了一种符号——和“94!”的柯烁谈过恋爱然后被甩失恋的前女友,用来攻击或者夸赞柯烁的人设。
不过,截止到那个时候,她微博底下的留言大多还算不上有什么恶意。
直到林先生找上门来。
林先生带她来到这间律师事务所,向她转达了柯烁的意思:“我们希望你能够出言否认这件事情。”
酒肆愤愤不平:“为什么?我跟他相爱的事情明明是真的!”
面对她的质问,林先生是这么说的:“我们也知道你们两确实短暂的相恋过,但是柯烁他毕竟是个名人,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极大的关注。如果我们任由这件事情发展下去,你也一直会被打扰。现在他们通过微博跟你联系,后边就会扒出你的私人信息,打你的电话堵你的家门,甚至影响你的工作……”
他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跟柯烁毕竟是真心相爱过的不是吗?我们是为了你考虑,也请求你为柯烁考虑考虑,可以吗?”
毕竟是曾经真心爱过的人。
酒肆心软了:“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讲……”
林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慈爱的笑道:“过去的事情毕竟是过去了,柯烁希望你能够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傻丫头!”
他将拟定的合约推到酒肆面前,“签了它吧。签下它,保护柯烁,也是保护你自己。”
周又笙默了默,问:“你签了?”
酒肆认真回想了一下,点头:“签了。”
这个傻丫头把自己卖了个底朝天。
她交出了微博账号,但因为清高和心软,没有拿对方一分钱的好处。后果就是在失去了发声渠道之后的她,在被人肉之后,毫无自保之力。
“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妄想症……”
“肯定是对家请来黑我们烁烁的!”
“如果是真的,我们自然支持。但是假的,我们绝不姑息!”
“这个人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是私生饭吧!”
“私生饭bs!”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酒肆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她们能骂那么久。真的太烦了啦,所以……”
那天外边的夕阳很漂亮,将云和天空染成清透甜蜜的粉红色。她站在桥上,深深的呼吸着最后的空气。远处长鸣的船笛声压住她这几天手机没有停过的震动的动静。
她把没有打通柯烁电话的手机扔进了河里,自己来到律师事务所想要进行最后的一场谈判。
如果她能够获得哪怕一点善意的回应,那么那一天,她也不会从楼上一跃而下。
酒肆抠着自己身上虚无的连衣裙摆,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本来依我的能力,其实死前许愿就跟放屁一样,臭就完事了。亏好碰见了宝宝,我才能实现我的愿望……”
她抬眼,黑色的眼球占据了整个眼眶:“必让这个渣男尝尝我被逼迫被攻击无法入眠的滋味。”
酒肆讲完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后,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
鬼婴趴在它的腿上,眯着大眼睛露出尖利的牙齿。
陆子芜在周又笙开口之前按住她的左肩。她整个人一个激灵,小麟不高兴的从被戳通的桌板之中拔出来。
周又笙:“他们太过分了!”
陆子芜比她冷静:“它跟柯烁讲的不一致。”
在他的提醒下,周又笙回想两人阐述的细节:“柯烁说是晚上接到一通私生饭的求爱电话,可酒肆说的是下午,并且柯烁并没有接通。”
“他们其中有一个在撒谎。”陆子芜说。
“你觉得是谁?”周又笙问,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是柯烁。你说过我的直觉……”
陆子芜笑起来,他伸出手停在她的头上,顿了下又收回:“有一样东西比‘相信’更有用。”
他拨出一个电话。
于此同时,周又笙蹲在两个鬼面前,严肃地问:“你们能保证你们说的是真话吗?”
酒肆用力的点头,压上它的愤怒和不甘。
“好,”周又笙慎重的允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酒肆歪着头盯着她笑嘻嘻的不说话。
“你在看什么?”周又笙被看得心里便便扭扭。
“你为什么生气呀?”它问道。
“……我这是为了谁?”周又笙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看上去都不生气呀!”
“你看你这么生气了,我就不生气啦。”酒肆笑嘻嘻的抱着鬼婴在原地转圈,“有人替我们生气啦,有人替我们生气啦!”
它像是一只终于寻觅到盛开花朵的蜜蜂,绕着周又笙飘过来飘过去。
陆子芜打完电话跟他们说道:“我刚才请人确认过了,那天晚上跟在他们身边的梦魇没有听到柯烁接通什么私生饭的电话,而你……”
他走过去,蹲在酒肆和鬼婴面前,半睁着眼看着鬼婴好一会儿没说话。
鬼婴在他的目光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在鬼婴即将暴走啼哭之前,陆子芜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有水鸟抱怨那天下午有个漂亮的女孩子一直在拨通一个没有接通的电话,忙音很大,已经打扰到它们看夕阳了。”他弯起眼睛,“下次,还是不要错过一些美景比较好。”
他保持跟鬼婴对视的视线,掏出忽然响起的手机:“喂?林先生?”
鬼婴无声的龇牙咧嘴。
陆子芜伸手捂住它的嘴,接着说道:“柯烁不见了?他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也许……去找私生饭了呢?您说是不是?”
周又笙闻言,注意力从盯着电话上面移到了他的脸上。
陆子芜面上看不出阴阳怪气的神色,依旧懒懒散散的困顿样子,仿佛刚刚的反问真的只是诚心诚意的建议。
“好,我知道了。”陆子芜挂断了电话,只能映出周又笙一个人影儿的玻璃眼淡淡的看着他们,“走,我们去找柯烁。”
周又笙一头雾水:“这……去哪找?”
“我不知道。”陆子芜一摊手,“但有别人知道。”
周又笙:“谁?”
“我知道他在哪里。”酒肆开口,她的眼中流动着浓郁的黑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