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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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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七楼的智博律师事务所却依旧萧条。
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事务所,半透明磨砂玻璃后的办公室大多是空的。只有事务所大门口的接待前台,以及紧挨着的几间办公室亮着灯。
两人顺着走廊绕了一圈,在门侧边停下。
陆子芜问:“你什么想法?”
“想法?”周又笙更茫然的问回去,“我……我就是梦里梦见了这里,想过来看看。”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梦里会有两只鬼。”她为难地看着面前的磨砂玻璃,“我们怎么进去?穿墙可以吗?”
“……”陆子芜默了默,“这不太科学吧?”
周又笙:“……”
神神鬼鬼跟我讲科学?!
“那,或者你有别的办法?”
陆子芜一本正经地点头:“必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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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又笙看着面前破碎一地的玻璃门默了又默:“这就是你的办法?”
“我已经做得很低调了,没人听得见,”陆子芜很坦然,“没有办法穿墙而过就把墙打碎这个办法不是最直接的办法吗?”
“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周又笙抓狂道。她每次跟面前这个奇怪的年轻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担任吐槽役。
“如果你意识空间里面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强盗的是他们,而我们只是良好市民助人为乐铲奸除恶匡扶正义。”
“助鬼为乐。”于是,周又笙又不住的吐槽道。
事已至此,周又笙也放平了心态,坦然地从破碎的缺口走进去。
也许,她的心底也一直埋着一颗名为“离经叛道行侠仗义”的火苗,被陆子芜点燃。
这件律师所很久没有人打扫,落地玻璃窗上沾着灰尘,将照进室内的阳光染的暧昧。
“又是这种令人讨厌的感觉。”周又笙想起那晚灯下暧昧的阴影,眉头皱起。
眼见着穿过一扇半开的门,就要步入一间通透的大办公室。
陆子芜停下了脚步:“太阳在下落。我们不能等到晚上,得抓紧时间。你一个人可以吗?”
周又笙抬头与他通透的玻璃眼对视:“可以……说不可以吗?”
差点被杀两次的痛不是简单就能克服得了的虽然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痛但是痛不是痛死是真的死……
他委婉:“如果到了晚上……”
想起那晚的遭遇,周又笙吸气:“我尽力。”
陆子芜抬手快速的摸了摸她的头:“加油啊,新人!”
陆子芜把靠近窗户边上的明亮区域分给她,自己说要当刺龙的勇士,一溜烟的蹿进办公室的深处不见了人影。
这个人……就算是做好事也要搞得这么奇奇怪怪……
周又笙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边手腕,自我暗示:“我可以。我不会遇到危险。即使遇见危险,我有小麟一定会平安地度过。”
她反复念了几遍,才往窗边走去搜索起来。
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周又笙感觉自己还没找多久,就在眼前看见了目标。
冲着落地窗前畸形的阴影,她举起左手臂挥了挥,把惧怕压抑在心底,表面上笑眯眯的打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
阴影扭动起来,像是一滩淤泥被重塑。
周又笙觉得有点恶心,不禁后退一步。
阴影说话了:“你一个人吗?”
“对啊。”周又笙烦闷地叹气,“那个混蛋根本没有给我第二个选择。”
“你不怕我吗?”阴影轻轻地说道。
它的声音像是一群从湿润泥土之中翻出来的蚯蚓,顺着周又笙的脊椎一寸一寸的往上爬,爬进她的耳廓之中。
很熟悉,就像那天被附身的“王答荔”发出的声音一样。
“怕……”她忍着发麻的后脑勺一步步走近,“又有什么用呢。”
周又笙举起手,屏息向内寻找那道狂乱的心跳声——这是在之前与“王答荔”对峙时候确认过阴影会闪躲的“武器”。
——帮我!
她在心中祈祷。
小麟没有用语言回答她。但是她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心脏涌进左手臂内,随着热量充斥了整条左臂,一股力量从手臂上膨胀而起。
小麟越涨越大,悬在阴影上空,阴影不敌,无路可逃,只能被利爪揉捏、撕扯,最终浓缩化为一个纤弱的人型。
周又笙:“谈谈?”
小麟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
没想到,对于她的恐吓,恶灵没有半点恐惧和不满,反而惊喜地凑向前,说:“好的呀好的呀。”
恶灵在阴影之中乖巧地抱头团坐。
周又笙站在阳光下,小麟活泼的在布满灰尘的办公桌上来回跳动。她在思考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为什么她遇到的一些恐惧的事情的发展走向总是喜庆又沙雕呢?
思索一会儿觉得问题无解。
那一定都是陆子芜的问题。
成功甩锅的周又笙清了清喉咙,问:“你,叫什么名字?”
“卖青柯酿的酒肆。”
“……”周又笙用小麟一拍桌面,指尖在桌面划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自己也打了个哆嗦,“真名!”
恶灵委委屈屈的往阴影里缩了缩:“我死了以后就不记得自己的真名了,只记得自己在网络上追星时候的名字。”
她讨好的说道:“反正面基的时候大家也都叫我这个名字,您也一样,叫我‘酒肆’就行。”
“……好吧,酒肆。”周又笙忍住掐人中的冲动,端详对方雾蒙蒙的面孔,“那天晚上我背后……”
酒肆惊喜的指指自己:“对啊!是我啊!那天晚上在楼道里,我趴在你背上……”
“……你为什么要害我?”
可能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欢乐喜剧人的气息太过于明显,周又笙的心绪平静,发问的时候竟然不带恨意。
“我没有!”酒肆大声喊冤,“我从来没有想要害别人!”
“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你旁边的那位帅哥太可怕了,我只能把你单独约走。没想到没说几句你身体里面就冒出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跟我打起来,然后又消失不见换成了那位帅哥。那天晚上帅哥可太过分了呢我们又没办法跟他对话结果直接一顿暴揍嘤嘤嘤……”
“暴揍?什么?陆子芜还揍过你们了?”周又笙被她的哭声扰的头痛难忍,“算了,那不重要了。你先别哭。”
酒肆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嘤嘤嘤地哭着,身影忽隐忽现,黑雾又开始四散。
小麟非常自觉,主动地把自己搁置在了对方的天灵盖上。
酒肆瞬间恢复正常,面色单纯,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玩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只是想跟你谈谈嘛。”
“……你那个出场方式是好好谈谈的样子吗?”
酒肆羞涩地捂住了脸:“哎呀,人家做鬼做了一段时间,都忘了有咱们现在这种交谈的方法了呢。”
周又笙:“……”
她深呼吸一口,接着问道:“你一个一个说明白。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就是您那晚看见的前方的影子啦。这个孩子有点害羞,平时都躲在雾里不出来,它……”
没想到这个鬼竟然还是个话痨,问她两个字就能东打一趴西打一棒不停歇的一直说下去。
周又笙只能打断它,问:“它是谁?”
“哦哦,我还没说吗?”酒肆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那娃是柯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