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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走廊牲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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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那个姓高的同桌儿,我在本子上吐槽过她,总是拖拖拉拉慢上一拍儿。我当时竟完全没有把那牲口的骚扰记到本子上的意识,到17年那个引子前一直没有,就没产生过这个念头。而且,说这姓高的慢一拍儿,也没提她间操时的谜之拖延,和只有车大富走到跟前儿她才刚好让位置的天天巧合。也没有什么不文明用语,放出来当议论体裁作文片段都行【严肃。
我上学时也没有背后跟圈子议论同学的习惯,电视剧明星和漫画角色倒是有。我的圈子也没有这种人。大多数也是不熟不生甚至对不上号儿的人找我抱怨,我听着,我心想反正我也对不上号儿,对不上号儿就忘,她们说出来就舒坦了——没想到其中有一些脚的我知道的太多,不约而同有意无意地背地黑我,我不小心经过听到的就两三次了,然后我就隔着门缝儿默默听完,默默离开。我觉得她们说的那些确实是我的缺点,就比如没见过我洗衣服洗澡这事儿,她们竟还夸奖了那车大富嘴里就没有味儿,车大富是怎么能忍着我一个月没洗的头天天凑到我跟前儿喘气儿,给我撑面子的,这是多大的牺牲,结果我跟一个死人似的,真是委屈死那车大富了。我当时就惊呆了!竟也跟着怜悯了那牲口一秒钟!如果她们当时是故意说给我听……只能先默默问候她们全家考妣为敬了,抱拳。
所以这个姓高的到底做了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她也不是那种传闲话的人,应该不是因为这种事情。
然后吐槽完第二天,应该是第二天,下午自由活动课我从操场回来,就看见她坐在座位瞅着我的眼神儿非常渗人,不说话,就是瞅着我。然后,之后不管我干什么,她就莫名其妙来一句:“同桌儿啊~你怎么总是慢上一拍儿呢~”“哎呀,同桌儿~你又慢了一拍儿~”那种十个字十八个弯的语调儿,尤其旁边有其他人的情况下。
我就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确实这么说过她,当时现场还有别人。但是我觉得我没冤枉她。然后,我的行为就有点儿被那个车大富潜移默化影响,那牲口不是天天间操捅我后背哦哦哦,中晚饭冲出来喷我一脸口气喷完就跑像打卡一样吗?我就莫名其妙开始对这个姓高的冷不丁儿地来一句:“贱。”“呸。”别人都以为我欺负她,嗯,我就欺负了:找你主子告状吧,洗脚婢。然后这姓高的就模仿我,朝着我:“贱。”“呸。”
好吧,我的锅_(:з」∠)_
反正,我和这帮超生村儿的贤妻良母团……我觉得她们贱(当时没有舔吊这种词儿。她们觉得我像祥林嫂。
祝福里是不是有一段儿,村人逼迫祥林嫂改嫁一个别人都不愿嫁的穷光棍儿,祥林嫂死活不乐意,被村人帮着拖进那男人屋里,然后这些村人打趣祥林嫂有男人的滋味怎么样啊~祥林嫂很害臊地说,晚上那个男人力气很大。村人们就一起笑得银当。有这一段儿吧?就像14.15年那个信主的,跟我说“和男的睡觉儿真舒服儿,不信你去试试,试过就想结婚了”的那个信主的文盲老娘们儿。
……
……
……
树人竟恐怖如斯!
我好像还记得:拿祥林嫂填了这个坑,那些有未嫁姑娘的人家就都松口气了。万一这光棍儿纠缠上自家姑娘,答应吧,自己家庭得不到助力还被拖累,就算以后能发达,之前起码卧薪尝胆二十年,不答应吧,被全村儿人骂势利戳脊梁骨就是看不起人家穷,搞得自家姑娘风评不好。如果原文没有这段儿,那就是哪里的阅读分析。
难怪这几个女生这么跳,我一开始还以为她们都暗恋这牲口,都到了无私为它奉献的地步了。暗恋一个人,就拼命帮它和别人牵线搭桥,仿佛自己也从中得到满足和高尚的道德感的心理变态,太多了,当时的青春读物里比比皆是。我特么都怀疑自己对别人人品的判断力出问题了:这牲口这么受欢迎?原来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妈耶,搞得好像是赵光胤千里送京娘。那京娘最后怎么样了?上吊后被封了个妾?
我敢保证,赵光胤登基后,为赵光胤喊清白的,和说京娘闲话的,是同一波人儿。
可惜这车光胤接近我的理由是,我像它弟一样黑……烛影斧声……朕竟槽多无口。
总之,明明是我被老崔不小心打掉牙一个角儿没跟老崔要钱,怎么搞的好像是我把不知哪儿窜出来就会冲着异性打首枪的一条野狗的功德给抢了,还让它遭受三年莫大冤屈。而且,我说我怎么跟老崔没发生点儿什么,连闺蜜都不算,原来戏都被一群野鸡抢光了。
以下事件,记不得高一高二的顺序。这些好像就是我对那车大富相关的所有的记忆,没有漏掉我知道的任何一件。
班级买球儿经费不够,圣贤班长课间动员捐款。一篮球一足球,三百?我问班长应该捐多少,小学初中都是老师规定个上下限,习惯了。班长似乎也不抱希望说了个数儿,好像是3块到8块?1块也不嫌少!我从小儿是被姥爷养大的,习性随他,兜儿里揣钱嫌烦,所以不到用时不跟爹妈要。一掏,正好上限,索性全交了。班长差点儿给朕跪下叩谢隆恩了,我特么都吓着了。后来了解班级只靠种地收入的家庭占了三分之二。
然后班里有几个死活不交,包括车大富一个,理由是它不踢。那几个女生可以理解,偶尔脑残男生故意将球儿踢向女生队伍——她们打水时,提着三四个暖瓶经过操场——他们知道人被开水烫会受伤——就像当年报道北京还是哪儿有个摔孩子的,他是个成年人,知道孩子这样摔会死,他说他摔的时候儿真的没想到这个结果,是真话。毕竟能被举起来摔的不是他。
起因好像哪个男生不小心踢到个女生把她烫了,过意不去陪着上医院照顾,收获一小迷妹。所以有脑残男生纷纷效仿。但是有故事叫:第一个吃螃蟹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是故意伤害。
我从来都不给他们捡球,七八次当没看见直接走过,那球就再也没从我身前身后身上溜过:原来你们激情奔放的时间里是可以注意周围的啊。
班级里很静,都在写作业。我听见班长不知在跟谁墨迹了半天,班长说:你看那谁谁谁(我)一个女生,都捐了多少多少。车大富,你身为男同胞好意思?之类的话。然后静默半分钟,窸窸窣窣,班长数钱声音。然后班长去啃下一块硬骨头。
我小时候儿总打吊瓶住院,被医生当面说活不了多久,运动差再被体育老师冷嘲热讽当着全班面儿出丑,越来越讨厌体育课,爱不爱运动这方面确实没资格逼逼但我就要逼逼:
虽然我也不玩儿球儿,可那些男生在班级被分配了种树挖坑搬砖的体力活儿特别积极,脏活儿累活儿抢着干,死不交钱那几个女生换寝室搬行李也基本喊男生帮忙——当然朕从来自己搬。他们也就这一个爱好了,哪能不给?嗯,积极干活儿的人里,也没它车大富。坐如钟。
大概是高二,这一届本省高考改革,今天分文理,明天3+1,后天3,直到高三才确定是3+X大综合,所以分了好多次班,我就很混乱,对不上同学们的号儿,记不住。
我的本子里刚整理好小时候儿和姥爷下象棋的梗儿。过段儿时间——可能纯粹是巧合,这种巧合发生了至少四次了。班级里就冒出了车大富棋王的名头。哦,灰王子要穿上水晶靴憋大招儿一鸣惊天地喽,自习课时非常高调。可惜还没成气候儿,被班主任老姚拉到小树林儿怼了:“你棋王?我还是棋神呢!咱俩练练?”吓得这牲口连个屁都没有。回班级时,往座位里走,小脖颈儿抻地又直又硬气,好像被昏君送上刑场的民族英雄。后有自习课,其他男生画好棋盘找它下,被它赶跑了,全班都在看。之后似乎没再碰过棋。
哦,对了,冒了两天篮板王的称号,好像那一场比赛赢了全是这牲口登场了的功劳,我看了看其他男队员,其他的男队员都一脸一言难尽地瞅着那两三个闹的,不做声儿。然后输了,就没动静了。
下一次月考还是啥,这牲口大概生老姚气,证明它是对的,让老姚跪着舔。勾践吃屎忍辱含垢发粪涂墙成绩往上蹦了些,老姚全班儿表扬这牲口喽。后来保没保持住我没注意,记住这次,应该是因为我成绩下滑了,老姚批我:“你看看,连那个车大富都排到你前面去了!”于是我低头挨批,在心底,默默地对车大富它妈做了一些捅捅捅哦哦哦喘喘喘的事情。我好像就是那时知道姓感带这个概念的,再加上那些贤妻良母团的暗中影射。我心态开始失控了。
至于车大富在男生堆里的评价。除了下棋那段时间几乎可以说空白。有次下课,两个男生在班级聊天提到那牲口,语气挺迷的,忽然没动静儿,后不约而同说起不相干的。有次我经过食堂门口,听到“……手指头逗欺攒弄……瞧某某某(我)连眼珠子都没朝它动一下儿”。就这两次。
某次美术班男生不约而同同一天剃了七个光头,不准剃光头的校规出来喽。我趁着高三家长不敢刺激终于把比男生还短的头发留起来了,发量超多又硬,在脖子处膨散,扎了一撮儿。
放学往楼外走,下楼梯,听见背后有议论声音:看见女生扎小撮儿就特难受特控制不住麒麟臂要抓住剪掉!要么长要么短!不懂扎一小撮儿的女生怎么意思!凭什么不让男生剪成光头?它要是校长它立马儿规定女生不能扎小短撮儿!还是说它就是讨厌女生不洗头,扎的小撮儿分成两股,往两边儿撇(我现在长发盖屁股拿海飞丝洗发露护发素来过两遍后干了也是自动分两股的,就这种发质),让它恶心?
另一男生兴致缺缺敷衍:长头发不是一两天能留的,可能人家觉得不扎太乱。
我没回头去确认说话的是不是那牲口,就当没听到。
车牲口,我就是要扎着肮脏的小撮儿,挡住你往我后衣领子里嘘嘘的嘴啊……难道你以为,我听了你的话,就麻溜儿滚去给自己洗白白,然后跑到你跟前儿让你哦哦哦,像那些一胎多生的小母狗儿一样求夸奖吗?
我觉得它真像一条野狗,趁我不注意,就往我身上和周围撒一泡尿,然后我特么还是个鼻炎闻不到,但是别人都在闻。我和谁一块玩儿,它都得暗地控制着。
那时我和小沙玩儿的近,经常一起走,一起去吃饭。小沙作为班级干部自习课在讲台位置管纪律,开玩笑点说话人名字,也不是真的管,车大富阴阳怪气顶了句嘴。
我走回神儿时已经闹大了。事后听说车大富像个太监腔调儿说了句调戏的话?被老姚怼了。嗯呐,回来小脖颈儿又抻得溜直。
那牲口同一超生村儿的女生为它抱不平,那扔擤鼻涕纸的也在其中。主动组团来我跟前儿说了几句小沙的坏话。这事儿我没跟小沙说。
有一次,宿舍寝室长叫我帮她洗一件校服,我看着那衣服挺大的,问她是谁的。我怕是那牲口的,当时流行女生帮男生洗衣服,不知道怎么流行起来的。她支支吾吾:一个朋友的。我联想起最近有个男生追她追的紧,她好像不是很情愿,那男生追的很明确,她也有明确拒绝。我就觉得她可能很为难,而且回想起当年小学门口被男生软硬皆施塞作业本儿的软软的女生们。然后这个恶人我就当了——毕竟大家都有一堆衣服洗,就我闲。
第二天,那男生过来道了个谢:“某某(舍长)说,这件衣服是你洗的,洗的很干净。谢谢。”我:“哦。”其实我也挺尴尬的,没想到说我洗衣服干净的(别管真干净假干净)不是我家人,是个我想帮别人对付的人,有点儿内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是不是有点儿表。
后来,是两天内?看到车大富和那男生被别人拉着,劝架。我特么浑身血都冷了,就是知道自己被变态尾随盯着没有隐私的那种感觉:这牲口真会拿我当借口和挡箭牌,发泄它自己的压力和欲望啊。
但是我冲上去的话,会被骂自作多情的,顺便还会被骂插足舍长与那男生之间。
课间,我趴在桌子上画画儿。或用刀片切右手中指的老茧。那牲口就没头没脑突然从门口急速冲过来,低头:“哈!”贴着我鼻子,喷我一脸口气,喷完就跑。
于是我一水性笔从画好的人脸上整个儿划过去,或者刀切进肉里见血,至少半个月才不疼,毕竟得写作业碰水。若这牲口当我是敌人,还能怎样害我?
破坏比创造,简直无本儿投入事半功倍,万一遇着目标猎物脑子不清楚斯德哥尔摩主动献身呢?就算结仇,也不能把它怎么滴,是伐?毕竟它、心、是、好、的?
利用我的拥有物来威胁我,通过操纵我的情绪,进而掌控我,顺从它?套路就是这么个套路。
……嗯,这牲口的母亲某个部位真的不知道被我默默问候过多少次了。我也数不清。
车大富它应该感谢老徐(不是前文那个姓徐的)。我最烦做事情时被打扰,以前老徐吓唬过我两次,问我在画啥。“画你妈。”老徐:“阿秀儿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换别人我早和她干起来了,你以后把这毛病给改了!”从此我再没因做事情被打断读条儿而条件反射骂人,老徐也注意不招惹这时候儿的我。
那时有个男生,人挺浪的。就是同时喜欢逗很多女生开心,不走肾也不走心,女生们心里都有数儿。
我画画儿他从来都是坐旁边儿笑着静静看,等我抬头,他才说:“你画的真好。仔细看,你眼睛比小燕子还大呢。”我说我眼袋更大。对方立即接上:“也好看。我发现你有酒窝儿诶。”
别管真情假意,渣他也渣得费心了,而且看起来健健康康会跑会跳,学校额外劳动也往上冲,最重要的,外形略像陆毅。就算不乐意打哈哈儿,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简直太懂事儿。
然后,车大富没事儿跟他找事儿,终于打起来喽,他俩儿座位似乎离得近,被群众给拉开。这男生意识到了,就没继续撩我,但看见会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