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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花与流水 ...

  •   看着士兵上前,宿慕直接把剪刀对着自己脖子,剪尖毫不留情的扎进皮肤,鲜红的血珠渗出,很快便顺着宿慕修长的脖颈流下。

      “住手!都给孤出去!”看着艳红的血,文渊平一下子失了方寸,惊慌的喊道。

      侍卫面面相觑,应了声“唯”,一个个退到了门口。

      宿慕扎着自己脖颈的剪刀尖并没有因为侍卫的离开而离开,他只是冷淡的看着文渊平说道:“不想我死的话,让他们都出去。”

      “陛下……”辰倾下意识的扯了扯文渊平的衣袖,文渊平却是直接抽离,“出去,都后退,把门关上。”

      辰倾有些犹疑的看了看文渊平,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文渊平已经冷静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宿慕。他的手指因为不断的编草蝴蝶而抽痛,却远远没有他此时的心痛。他还记得他曾在街边看见一位老人用草编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给她的孙子,无比廉价的材料,却是昂贵的心意,所以他在得知宿慕喜欢蝴蝶的时候,花了近一个时辰来学。可是还有必要吗?

      为了一个要杀他的人,以性命相要挟……

      “你觉得,你的命很有价值吗?”文渊平一步步上前走去,双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你不过是个亡国奴,不过是……我的男宠。”

      对,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他对他好,这个人只需要踩在脚下折辱就好……可是,为什么,心好痛?就像是他被人踩在脚下一样。

      “我的命是没有价值,只不过,你恰好在意。”宿慕垂了垂眸,轻声说道,“放了他,我……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文渊平笑了笑,只是笑的越发凄凉,“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他做到这种程度?莫不是,你爱他?”

      宿慕皱了皱眉,“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会告诫他,今天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好,把剪子放下。”文渊平有些颤抖的说道,“今晚的事孤可以、既往不咎……”

      他还能怎样?爱情这场游戏,本来便是谁先动了真心,谁便输了。他输的一塌糊涂,赢的人却不自知。对他,他连说一句狠话都会心痛,除了退让,他还有什么办法?

      文渊平转身就走,他不能在留在这里,他怕,他会忍不住想伤害宿慕,就像刚才,忍不住羞辱他。

      110有些担忧的飞在宿慕身旁,“你没事吧?”

      “没事。”宿慕放下剪子说道,完全没管脖子上淌血的口子。

      “你要不要先包扎一下。”110问道。

      “一点小伤,不用管它。”宿慕继续处理着无忧的伤口,却完全没管他自己。

      “伤口不管会很痛的,而且容易感染,人类的身体很脆弱。”110提醒道。

      宿慕并没有再回应,这点伤对他而言真的算不了什么。他经历的痛苦太多,以至于神经都麻木了。不过让他在意的是文渊平的态度。文渊平给宿慕的感觉是似乎有些失控,就像……边竹熙一样。这可不是个好信号,大概他需要安抚文渊平一下。毕竟,他可不想再次平白无故的死在“爱”他的人手中。

      ……

      文渊平回到寝宫,第一件事便是将编好的两只蝴蝶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跟个小孩子似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辰倾则是小心捡起来捧着,“陛下,这蝴蝶编的如此漂亮,想必很是用心,为何?”

      “呵,用心又怎样?”文渊平冷笑一声,他的心不是已经被他扔掉了吗?

      “陛下莫要生气,是那人不识好歹……”

      “啪──”

      清脆的掌脸声中,辰倾哑了话语,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似乎还有些惊疑,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他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评价。管好你自己的嘴,若是再有下次,我看你的舌头也不用要了。”文渊平冷冷的说道,“起来,替孤宽衣。”

      辰倾身子颤抖了一下,连忙起身上前。他知道,他今晚又免不了要遭罪了。可是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直到那天。

      似乎从那天文渊平亲自抱着宿慕去了太医院开始,一切都不再受控制。文渊平待他越来越冷淡粗鲁,甚至一度让辰倾以为自己是之前的宿慕。

      他好不容易才在今晚找到机会,只是这样都无法打动文渊平吗?他早就知道无忧要刺杀文渊平,甚至还是他透漏了宴会的具体地点和时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文渊平不杀了宿慕!

      明明他和宿慕长的如此相像,可是他却从小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甚至有时候还要挨饿受冻。一开始入宫的时候他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得了皇帝的宠爱,可谁知,这份宠幸,来的快,也去的快。

      凭什么?明明他和他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相似,他却要被这样对待?

      此时,辰倾无比的怨恨着宿慕,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成为人上人?明明他并不比他逊色多少。

      莫名的,文渊平看着乖巧的躺在他身下的辰倾没有丝毫的兴趣,哪怕是想着宿慕。他突然想起之前宿慕同他说过的话,其实不一样的,文渊平心想。

      辰倾怎么能和宿慕相比?就像是劣质的仿造品,除了样貌,辰倾哪里都不像宿慕。

      这样想着,文渊平甚至都没有折腾辰倾的想法,直接让辰倾穿上衣物走了。偌大的宫殿,连内侍和侍女都早就被他赶走,此时空空荡荡的,让文渊平有些不适。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吗?当了皇帝似乎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每天应对着各种各样的事务,大臣勾心斗角,后宫更是如此,文渊平有些烦躁。

      文渊平单手捂着自己一半的脸,他在想宿慕。他也曾经是皇帝,那他呢?也会有这种感觉吗?所以在他攻打皇城的时候才会直接递了降书……

      文渊平坐了一夜,连早饭都没吃,第一次,他觉得人生如此迷茫。

      宿慕看着文渊平魂不守舍的样子莫名的好笑,毕竟,上一次,也是这一天,食无味寝无意的却是他。

      宿慕不是柳宸轻,他分得很清,可是宿慕却也确实是“柳宸轻”,他用着他的身体,有着他的记忆,在他在这个世界睁开双眼的一刹那,一切都早已注定。

      他将承载柳宸轻的记忆,同样,也要负担柳宸轻的命运。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上一次无忧死的时候他有多痛苦,即使对于宿慕来说,无忧只是个人名,只是具悬于城墙示众的尸体……但对于柳宸轻而言,那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伴他支持他的重要存在,是朋友,是亲人,是精神支柱。

      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宿慕从来没有跪过文渊平,也没有尊称过他。此时的宿慕也只是直接坐在了文渊平身旁,轻轻搂抱住文渊平泛着几分冷意的身体。

      “你……怎么来了?”文渊平动了动干裂的唇,一丝鲜血渗出,让原本有些惨白的唇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内侍总管去找了我,说你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吃……”

      “管我做什么?你应该管那个刺客吧?”文渊平自嘲的说道,神色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那我走了。”宿慕盯了文渊平一会说道。

      “……”

      让他走,文渊平在心中默念,唇却颤抖着,始终没有办法出声。

      “不想我走,就直接说啊!”宿慕掰过文渊平的脸,让文渊平可以正视着自己。

      双目相接,一双清冷,一双悲痛,只不过在彼此的眼中,都倒映着对方。

      “……想。”想你想的快疯了,可是那有什么用?不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

      宿慕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文渊平不禁愣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宿慕的笑容。他以为他是不会笑的,可正如宿慕偶然露出的脆弱一样,令他恍惚。像寒冬里的一缕阳光,明明看起来那么暖,却只有寒冷,一如宿慕这个人,让他身处温暖之中心却愈发寒冷。

      宿慕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担心文渊平会像边竹熙一样失控。不在压抑中死亡,就在压抑中爆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上一次,也是他天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边竹熙已经被他逼到了爆发的边缘。同一个错误他自然不会犯两次,对于文渊平,自然是不能只敲棍子,还是应该时不时发个枣的。

      宿慕轻轻吻上文渊平的双唇,用柔软的舌细细舔着文渊平干裂渗血的双唇,“我没有爱上任何人……”

      文渊平僵硬了一会才开始回应。两个人慢慢厮磨着,仿佛是情窦初开的恋人,只不过一人无情一人有意,恰若流水落花。

      宿慕并没有深入,反倒将文渊平压倒在床。文渊平一愣,终究还是没有反抗。文渊平一夜未眠,宿慕也是一夜未眠,两人纠缠了一番便很快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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