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你不爱我了》月上陵

4、琴与蝴蝶

　　“喜欢……蝴蝶？”展颜重复了一遍，就挥挥手让内侍下去了。从那天起，宿慕悲伤而绝望的神情便印刻在她的脑海，也是从那天起，她开始买通内侍，只为了得到宿慕的消息。

　　对于自己打错人这件事展颜一直是心怀愧疚的，只是文渊平警告过她，而宿慕也一直生病她才没有拜访。

　　展颜想了想，把头上插着的红玉花簪换成了白玉蝶簪，看了看铜镜又说道：“绿绮，去把我那件绣着蝴蝶的外衣找来。”

　　“唯。”绿绮应了一声便连忙退出去了。而对镜梳妆的展颜还是有些不满意，想了想在蝶簪的旁边又插了支银链蝶翼步摇。

　　满心欢喜的装点完，展颜便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换上绿绮拿来的外衣后，展颜还转了个圈，衣袂飘飘，而几只蝴蝶似在翩翩起舞。

　　展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着绿绮出殿却又想起自己的嫁妆中有一古琴，装饰着蝶纹。展颜又连忙找出，亲自抱着古琴便去见了宿慕。

　　……

　　看见展颜，宿慕是有些意外的。展颜和柳宸轻可以说都是命运中的配角，只不过展颜虽然算是恶毒女配，但结局要比柳宸轻还是要好些，毕竟她有一个有势力的家族，不像柳宸轻，已经一无所有。

　　展颜不过是十九岁的少女，只是平日的泼辣让人觉得她难以接近。他知道，展颜其实属于面冷心善、心思耿直的人，比起白莲花辰倾要好的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展颜已经有一月的身孕，只是这个孩子很快就要因为辰倾流掉了。

　　而且，上一次，还是展颜让人把他抬回华音殿并找了太医。或许，因为这是流浪在各种世界所感受到的难得的善意，所以宿慕才一直都记得。

　　“展贵妃怎么来了？”宿慕倒真有几分疑惑，毕竟很快宴会便要开始了，就算找麻烦也不应该现在来吧？

　　“我……我是来道歉的。”展颜看着宿慕干巴巴的说道。而她身后跟着的绿绮已经低下了头，宿慕隐约可以看到她已经脸红了。宿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好像又惹到了桃花，还不止一朵。

　　“我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感觉展贵妃似乎胖了些，莫不是有皇长子了？”宿慕随意的提点到。

　　展颜却没有多想，只是紧张的问道：“啊？长胖了？我明明最近吃的少了……柳公子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宿慕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哪有，展贵妃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看的很。”

　　“真的？”展颜自然知道自己算不上绝色，起码是比不过宿慕，只是听到宿慕称赞自己，展颜真的有一种自己是世间最美的人的感觉。

　　“你也别称呼我贵妃了，柳公子比我大，不若称呼我一声妹妹，我也称呼柳公子一声哥哥。”展颜有些娇羞说道。说着，展颜把手里抱着的古琴往宿慕房中的桌子上一放，“妹妹今日发现一把古琴，妹妹我也不懂琴曲，便送与宸轻哥哥了。”

　　宿慕看着古琴一愣，只是一打眼他便知道这古琴价值不菲，而且似乎有些眼熟，但宿慕想不起他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过。

　　随手弹了几下，清脆而幽长的音色令宿慕喜欢的很，虽然面上不显，嘴角却是勾起了几分。柳宸轻是不懂弹琴的，但是宿慕懂。在漫长的任务世界中流浪，宿慕学了很多，虽然算不上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勉强算得上小有了解。

　　展颜送了琴后同宿慕聊了一会便离开了，毕竟现在宴会快开始了。

　　宿慕一个人无聊的拨弄着琴弦，一声一声，不成曲不成调，就像一个初学者，但是宿慕拨弹按弦的手势却无可挑剔。

　　静默了一会，宿慕突然轻声说道：“昔圣人之作琴也，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矣。”

　　110有些奇怪，只是还没等它发问，宿慕便自顾自的弹了起来，缓慢而轻柔飘忽，让人想到流水涓涓，似乎又带着一点点的余寒，是初春的料峭。

　　七个散音、九十一个泛音、一百四十七个按音在宿慕指间流泄，安静悠远，演奏着流水，明明平静到了枯燥，却偏偏让人听得上瘾。

　　只是很快宿慕便停下了，“妖妖灵，你说，对文渊平来说，是我重要还是辰倾重要？”

　　“当然是……你。”110若是有脸，此时一定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开始的任务世界都很简单，只要走个过场，妥妥的满分。可是它也不知道剧情它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它家宿主老老实实的，剧情怎么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说好的替身呢？怎么主角受反倒成替身了？而且它明明是110，也不知道为什么宿慕就喜欢叫它妖妖灵。

　　“呵……”宿慕低声笑了笑，“我觉得，剧情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110一惊，顿时心生欢喜，“真的！我就知道，我家宿主大大最棒了！”110的机械音充满了欢喜的情绪，只是它没看到宿慕眼中饱含的深意。

　　抹、挑、勾、剔、打、摘、擘、托、轮、拨、剌……宿慕十指骤然而动，琴音亦是迅疾而沉重刚烈，有如暗潮汹涌，发出轰然巨响，无始无终。

　　而其中，几声错音是如此的夺耳，可是宿慕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

　　“铮──”清脆嘹亮的琴音响彻云霄一般，不停回荡着。而宿慕则是十指滴血，宿慕弹了七个错音，而每一个错音都弹断了一根琴弦。

　　七弦尽断，十指皆血。

　　110有些不解的询问，但是宿慕却没有理它，反而冷冷的开口说道：“站住。”

　　琴音末了，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110都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人无声潜入进来。屏风后，慢慢走出一青年，只不过他身着黑衣，而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看着记忆中的面容，宿慕神色不定，“无忧，你已经把我们的约定都忘了吗？”

　　无忧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无忧没有，无忧只是……”

　　“好了，你身上有伤。”宿慕放下古琴走上前来扶起无忧，两个人身形相近，只是明显宿慕看起来瘦削。

　　“你先上床躺着，我去帮你找些药处理伤口。”说着，宿慕便扶着无忧直接坐上床。

　　“陛下，我……”无忧想说什么却被宿慕摁倒。

　　“我们的约定。”宿慕难得的笑了笑，“我们都会成为人上人，无论期间会吃多少苦，受多少痛都不能放弃。若是有人死在了途中，那另外一人也不要想着报仇，而是一定要活得更好，把两个人的愿望实现……”

　　宿慕说着，无忧也慢慢合着说道。仿佛回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与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内侍定下了约定。只不过，物是人非。曾经的皇子沦为亡国之君，而那内侍，则是行刺失败的刺客。

　　宿慕拿剪刀剪去了无忧伤口处的衣料，简单的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就听到门外士兵的大声询问：“柳公子，今晚有刺客行刺，在下例行检查，望柳公子行个方便。”

　　若是搁前几天，别说询问了，直接闯进来搜查都是好的，毕竟他可是前朝皇帝，新帝遇害，哪怕是真的跟他没关系也有关系。

　　“不方便，我这里没有异样。”宿慕压着想要起身的无忧说道。

　　门外安静了，但无论是宿慕还是无忧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陛下……无忧会连累你的。”无忧望向宿慕的眼中充满了悔意，他为什么要来再看他一眼？听到暗号知道他无碍离开便是，现在反连累的宿慕可能也会死。

　　“……别想太多，我还活着。”宿慕停顿了一下伸手在无忧颈后一按，看着无忧昏了过去，宿慕才继续说道：“不过是想看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也算是实现我们的愿望了……”

　　宿慕说的，是柳宸轻的本意。虽然柳宸轻和无忧身份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但他们从小便一起吃苦，早已在心中将彼此看作是最重要的人。无关爱情，超越亲情。

　　听到开门声，宿慕抓紧了手中的剪刀。只是看到来人他还是愣了愣，他确实是没想到辰倾竟然会和文渊平一起来。

　　文渊平看到床上躺着的无忧便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辰倾说刺客可能是宿慕派遣的他还不信，他以为这些日子的示好，就算宿慕面子上没领情，关系也多多少少会好一点。没想到，从来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也是，他让他国破家亡，他怎么可能不会想杀了他？

　　“来人，抓刺客。”文渊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来一句话。一排排士兵涌入，原本空旷的房间几乎是瞬间变得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