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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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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小堂一直想回自己来的地方。”
见我还沉浸在惊讶里,二叔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将谈话目标转向了堂本刚:“三省小半年为此东奔西跑,我都听别人提过。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有了能帮小堂的消息。”
“三省之前查到莽山地下河可能有路,我们准备去看看。”堂本刚迫不及待道。
“就是这条路。”二叔点点头:“据说莽山地下河藏着座宋墓,有人打算下去夹趟喇嘛,并且很愿意和三省一道。而且从我们掌握的资料看,底下确实有些东西。”
“宋朝?宋朝没人埋在那儿。离莽山最近的宋墓都有两百里。”堂本刚皱起眉头。
“这并不在我们关心的范围内,重要的是送你回去。”二叔扬了扬眉角,眼里带了些探究的意味,但一瞥到三叔,那神情就被压了下去:“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就让他们联系你和三省。”
“好说好说。”堂本刚看起来雀跃极了。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二叔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堂本刚的注视下,二叔拍了拍我放在膝盖上的手:
“一是吴邪要跟你下去,还要好好的活着回来。”
“吴邪照顾我这么长时间,保他没事肯定没问题。”堂本刚松了口气:“还有什么?”
“二是,三省也得老老实实跟着回来。”
二叔的神情很是郑重,堂本刚却沉默下来。
三叔的脸色惊疑不定。
房间里一时沉默,二叔几次用眼神压着三叔,表现出极高的耐心来等待堂本刚。
“保吴邪我理解。”
慢慢地,堂本刚开口:“可是,为什么三省不回来?他要做什么?”
三叔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二叔却笑了笑,只说了句“很好,没事”就将话题撇开,和堂本刚聊起一些生活琐事,从在这里的吃食到他和三叔的日常。堂本刚基本知无不答,甚至和三叔睡一张床上的事都敢招。
“三省睡相不好。”二叔随口丢出一个陷阱,堂本刚一脚踩了进去还满脸赞同:“没错没错,翻来覆去打滚不说,他还特别沉,压得我身上酸疼。”
“是吗,从小他就这样,这么大了也没改,辛苦你了……”
“……。”
我是真听不下去了,悄悄起身准备开溜却被二叔逮个正着指派去干活:
“去,热热饭菜,饿到现在了。”
“我们不吃。”
三叔终于发了脾气,拽上堂本刚就往门外拖。堂本刚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边挣扎着“哎哎哎你放开我”一边跟我招呼:“我要是走了,你记着替我把小莲放了。”
大门咣当落锁,屋里只剩下我和二叔两个人。我端着重新加热的饭菜出来,二叔吃了两口,突然问:
“小莲是谁?”
“是他养的一条鱼。”我赶紧放下筷子回答:“就在底下柜台摆着。”
“挺漂亮。”
“我也觉得,而且很活泼,每天都需要换水。”
三叔和堂本刚回来的时候二叔已经离开,但看情况两个人并不好过,似乎才吵了一架,并且有再吵一架的趋势。
“你答应老二干什么?”
“我不答应二哥干什么?”
听着从堂本刚卧室传出来的声音,我掐了两把自己的太阳穴,调高了电视音量。可这也盖不住他们的争吵。
“小蛮是谁?”
“陈文锦又是谁?”
屋里好一阵叮咣。我暗自庆幸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下一秒就被串钥匙当空偷袭:
“出去,最近不用回来。老丘一会儿门口接你。”
我下意识接过钥匙,对着从门缝窥见的场景咽了口唾沫。
――堂本刚似乎是被三叔摁在床上,衣服都扒了。
这不光是吵架,这是要打架吧?
打架犯得着扒光……?
还犯得着两个人都扒光……?
坐在柜台后脑袋浆糊着的时候,二叔临走前耐人寻味的叮嘱突兀地响在耳边:
“你三叔想不开,可吴家就你一根独苗,以后你不能跟他一样。”
丘叔敲了敲柜台面。
“小三爷,走了。”
“麻烦丘叔。”
我搓搓脸甩开古怪念头赶紧起身,顺带拉上了阀门。一路心有戚戚。
“三爷说了,这回去莽山要和卢家的一道。三爷和小天师,你,我,再带两个伙计,下周就走。”丘叔猛打方向盘试图绕过前面插队的小轿车:“小三爷放心,老规矩,你的东西我们都准备齐了。”
“卢家?”我的重点却偏到了别处。
“对,卢家。就之前那个卢家。”丘叔一脚油门超了过去。
卢家那一拨人我算不上陌生,也不太熟。只知道他们是专门下水斗的,当家的叫卢方,三十五六的模样,刚出名的时候砍过几回一道夹喇嘛的,名声不太好,后来被人狠狠整过才收敛了。卢家每回夹喇嘛是固定的十一个人,分工严密,成功率也比别家高,东西出手价格也稳。除了卢方,还有一位勘水先生负责勘探水域,剩下两个负责探路,俗称“水老鼠”,另外六个和倒土斗的分工基本一样,除了土斗的点烛守棺人换成了守“命灯”的之外,卢家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要求掌灯也要下斗。
掌灯其实说到底就是个财务和信用记录员。下斗的时候谁掏谁拿没个定数,掏了多少东西上来大家均分。万一有人藏什么掖什么又死不认账难免伤和气甚至引起火拼。掌灯起到的就是平衡的作用。怎么分,分多少,都由掌灯负责,而掌灯拿的那份钱在物件之外,犯不着贪图别的。至于谁犯了什么事,猫了什么货,掌灯心里都有数,谁家伙计出来找下家,收人的猎头大多会向上家的掌灯打听情况。
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
我其实对下斗并没有多大兴趣,一切也就由着丘叔安排。
而再见到三叔和堂本刚已经是在莽山地头。丘叔带我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登山寻涧平坦却绕远,三拨人汇合我们是最晚到的。对面那枝杈遮挡的洞穴,卢方的人已经下去了大半,三叔的两个伙计也下去,正轮到我们。
“小三爷,请。”
卢方持着手指粗的尼龙绳向我拱了拱手。我看了三叔一眼得到首肯,任由丘叔将锁扣缠在我腰上,深吸一口气,顺着跟前的土洞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