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驯龙高手的道姑gl》明月湾

35、连破两境

　　“掌门，只是在这里观凡尘万象吗？”苏乃希在云生涯盘腿而坐，扭头仰望着身后的玉禅。
　　“这里有世间一切，开光境，便是看到凡人所不可见之物。当你看这朝暮变换，星辰流逝，浮世沧海桑田之变迁只弹指一挥间，便会开悟，到了开光境，你会对世间万物有不同的理解。至于你能开悟几分，便是自己的造化了。只要到了开光境，便会获得真正的生命自由，从强大的天道之力下解脱出来，把那条命运之线真正握在自己手中。”玉禅广袖一挥，浮云散去，整个尘世盘踞脚下，她指点完苏乃希便离开了，留苏乃希一人在云生涯边开悟。
　　苏乃希悟“无常”只一须臾，而后她观这人间，发现原本在自己认知里，人间是一颗星球，可现在它平摊开来，世间的每一寸土地都变得触手可及，对于云生涯上的苏乃希来说人间就像一幅画卷。“有意思了！”苏乃希笑道。“昔日里我只以为悠然山脉在一幅画卷中，而今人间在悠然山脉来看，也不过是一幅画卷罢了，何处是真？何处是假？何处是虚？何处是实？这又怎可以虚实来论？虚实不过是人之称谓罢了，可以说这二字就是臆想出来的概念，而只以虚实来论，只会陷入非此即彼的二元论，其实更有很多不可说的灰色地带。曾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过是谓之山，谓之水。如今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因无山无水，一切皆是雾里花、水中月，怎可沉溺其中？然而又不可限于虚无的执着中，我生在此处，当返璞归真，看人间是画，看这山依旧是山，这水依旧是水，随顺自然，何须刻意？不正如师父东吴道人时常所说，顺其自然这四个字吗？”
　　苏乃希从开始悟道，到悟到参禅的三重境界，也不过是玉禅真人从云生涯离开走了九步路的时间。此时苏乃希周身散发着淡红色的灵光，祥瑞而圣洁，久久不散，此乃开光成功的标识。她手中的命运之线突然消失无踪，只出现了小小的一段代表着不可逆转的过往，这代表着她从此刻开始从强大的天道轨迹中解脱出来了，以后，她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再也无惧宿命。
　　玉禅真人在第十步时微微侧头，侧脸如冰雪消融，嘴角轻扬，她继续信步往自己的云生殿走去。
　　九步开光，放眼整个修真界的大能，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此时苏乃希想得太入迷，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到达开光境，只看到人间有几处红光闪现。
　　“这是何意？”苏乃希自言自语道。
　　她想如掌门一般挥挥衣袖，好让那些地方离自己近一些，可以看得分明，可是袖子挥了好几下，那云下的山河还是一动不动。
　　苏乃希心想:“这可不是红外感应的，我真是傻了哈哈，也许可以试试用心念？”
　　她的灵台清明，将身与神相容，隐约间形成了一股力量，此时灵台里又出现了一颗不断跳动的心与四处飘散的多缕念头，苏乃希就如一个旁观者一般，观察着自己的心与念，见念一遇到心，便似乎是钻进了心里与之相融合，刚刚隐约形成的力量更胜一筹，她似乎是找到了方法，便引导着这颗心去与念相遇，可是这颗心在融合了原本的念以后，又会有其他的念头不断涌出，就如天空中下起的大雪，纷乱不堪，这样的融合似乎没有尽头。
　　苏乃希想起“一念不生”这句话，她便不刻意用心去捕捉念头，只静静地沉下心来，如老僧入定一般，整个人似漂浮在水中，轻松而自在，超然物外。
　　此时这纷乱的念头就像洋洋洒洒的雪花最终沉淀了下来，与沉下的心相遇，心与念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刚刚还隐隐约约的一股力量此时形成了一股磅礴之势，在体内奔流着如万马奔腾，在经络里畅行无阻！似乎要喷涌而出！苏乃希觉得浑身发热，微微出汗，却十分惬意，她薄薄的皮肤上投着微微的粉红，最后，那些在四肢百骸中奔流的力量如百川入海，最终汇聚于丹田，苏乃希觉得小腹发热，她的眉目舒展开来，她感知到在丹田位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像莲子一般的东西，经由那些力量的灌溉，竟然慢慢地长成了一朵小小的莲花，它此时含苞待放，袅袅婷婷，金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裹着，只在顶端微微张开了小口，苏乃希不知其为何物，却心生欢喜，有意识地将自己与天与云与水与风融合，这些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如疾风骤雨一般涌入了苏乃希身体里，化作了精纯的力量浇灌着那朵金莲，金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顷刻间绽开了，刹那间放出了七彩的光芒。
　　此时整个灵犀派里都感知到有天上的云与悠然山脉河道里的水有一部分往云生涯上汇聚，风也往那边吹去，只是片刻，便消失无踪。
　　“嘉儿，你快看！这是怎么了？”唐漫漫看着天上的云飞速地涌到云生涯，随后莫名消失，她抚琴的削葱尖似的手指停了下来。
　　“像从开光境突破融合境。”凌嘉儿拿着画笔的手没有停下。
　　“不会，哪个弟子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要真有这样的人，那以后可不得了！”唐漫漫一拍大腿说道。
　　“坐下，还没画好呢。”凌嘉儿轻笑一声说道。
　　“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就想去打听！”眼看唐漫漫的屁股就快坐不住，凌嘉儿才边画便说道:“要说从开光境到融合境，你还记得上次统计时我们派里开光境及以下的有几人？”
　　“大约十人左右，怎么说，你还是觉得是那十人里有人突破了融合境？你看这风云色变的，一看就是大能之力，要这些人里真有人这么厉害，这些年怎么还会只停留在开光境？”
　　“那你可能忽略了一个人，她才刚进来，掌门也说过想收她为徒。”凌嘉儿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是说小师妹？！不可能啦，她不是在竹安居嘛？这么温温吞吞的一个人，怎么能修炼出这种气势？而且我听玉女峰的顾盼盼说，现在住在云生殿里的另有其人，是个五六岁的小奶娃，是掌门亲自带回来的，对了，叫云生，一听这名字，就是掌门亲自取的，云生住云生殿，大有要着重培养的意思在。”唐漫漫坐得离凌嘉儿近了点。
　　“嗯，画好了，你看看。”凌嘉儿把手里的素描递给唐漫漫，画中的人素手芊芊抚琴，一袭红衣似火，柳叶眉，桂圆眼，娃娃脸，正神采风扬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真真把唐漫漫充满活力的个性画出来了。
　　“嘿！把我画得真好看，眉是眉，眼是眼，就像是照片似的。”唐漫漫开心地卷了画握在手里。
　　她又塞了块蜜饯到凌嘉儿嘴里，拍着凌嘉儿的肩膀说道:“不管云生涯那边怎样，嘉儿你是我见到的少有的奇才，五月筑基，四月开光，一年多就到了融合境，心动境过得四平八稳，现在又刚刚步入金丹，多少修士终其一生都没有的成就你短短三年多就达成了，你却丝毫不张扬，早是我，早就嘚瑟开了！”
　　“上天是公平的，给我这些，总会夺去我另一些东西，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被夺去的东西是什么而已。”凌嘉儿吃完一颗蜜饯，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云生涯上，苏乃希再一次运用心念，如掌门一般拂动衣袖，那红光闪动的地方渐渐放大，慢慢靠近，她惊喜地笑出了声，眼睛如月牙一般弯起，眼下的卧蚕衬得她的笑容更加天真动人。
　　可是她的笑容却渐渐凝住了，她看到了那红光闪动之处炮火连天，人们四散逃离，他们的脸上是随时会丢掉性命的恐惧，是生离死别的悲痛，是流离失所的无奈，在兵戈之中命如草芥，她听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听到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的嚎啕大哭，她听到刚刚痛失挚爱面前的情人崩溃地跪在枪林弹雨中的声音……苏乃希痛苦地闭上了眼，面容哀戚。
　　她又看了其他几处红光闪动的地方，都是兵戈和灾难。她因此知道了那红光是兵戈乱象之气，代表着血光之灾。她不知道掌门每日对着这样的景象是怎样的心情，她猜想掌门一般心系天下之人，大概会皱眉吧。
　　可是就没有办法改变这兵戈乱象了吗？她看着夕阳余晖染红了云生涯边的云彩，一日就快过去了，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她想抓紧时间在这一日结束前问问，该怎么去改变这人间的苦恼。
　　她往云生殿的主殿跑去，一路佩环碰撞，叮当作响。到门口时，她隐隐期待着掌门可能还会和早上一般未等她开口就开了门，可是并没有。她也没有开口，就径自往里面跑了进去。
　　殿里空空如也，掌门不知去了何处，只有竹梆子里还滴着泡茶的露水，时不时发出“邦邦”的声响。
　　“有话要问？”苏乃希正要往别处去寻，身后响起掌门温和的声音。
　　“啊！掌门？你……怎么回来了？”苏乃希刚刚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掌门。
　　“这里有密室，闭关时清净，可是修道时有何疑问？”掌门目光温润如玉，眼里流露出一些淡淡的关爱。
　　“我就想问问，可有办法化解人间的兵戈之光？”苏乃希抬头认真问道。
　　“有。不过现在尚无法可解，我们修道之人能做的便是在有为后去尘世里度化众人。”玉禅轻轻地皱了下眉，苏乃希很想替她抹平轻皱的眉心。
　　“那我便努力修行，早日去人间布道！”苏乃希的眼里闪着星辰一般的光。
　　“好，当心怀众生，此乃吾辈之责。”玉禅欣慰地摸了摸苏乃希的头发。
　　苏乃希望着玉禅笑得纯真而开心，“你说要护我一生，那我便一生都守护你的笑容”，苏乃希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