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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过招 ...

  •   夕阳的余辉撒进了云生殿的别苑,院中的夕颜花在黄昏中绽放着雪白的花朵,夕颜花本是遇冷即亡的花,在这雪玉峰峰顶里,也就云生殿这一处别苑的草木能在高冷之中凌寒开放,皆因玉禅法力护持。
      “东旭峰的招式练一遍我看看。”迟蔚坐在院子中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她用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拿起一块芙蓉酥,更显得她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苏乃希看着芙蓉酥舔了舔嘴唇,揉了揉鼻子,轻轻咳嗽一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清晨所见,便一招一式地将脑海中的拳法架势行云流水般地复制了出来。结束后,她大大地喘了口气,一双水灵灵的杏花眼便溜到了迟蔚身边盘里的芙蓉酥上。
      “倒是还差不多,不过也就是个花架子。”迟蔚不以为然地说道,食指戴着祖母绿戒指的右手又拿起一块芙蓉酥吃了起来。
      “欸!你别都吃光了,休息日还要修炼已经够辛苦了,你不能把我的念想都吃光了!”苏乃希急了,跑过去就要抢芙蓉酥。
      迟蔚把盘子举得高高的,轻盈地往树上又走了几步,在笔直的树干上如履平地。苏乃希在树下蹦哒了许久,就是够不到,她一气之下也运起气,用刚学的招式,一下就腾到树上,去抢迟蔚手中的盘子,迟蔚嘴角一勾,步履轻盈地往更高的树干上走去,还挑衅地又往嘴里塞了块芙蓉酥。
      “迟蔚你站住!”苏乃希急了,她向上看去,找准了落脚点,就一手抓着旁边的枝桠,双脚在大榕树的树干上一蹬,一个身姿蹁跹的翻身,如荡秋千一般向上空翻,虽然落脚时身子摇晃了几下,好在抓住了树枝。
      “抓到我就都归你,来呀!”迟蔚单手举着那盘芙蓉酥,还在苏乃希面前晃了两下挑衅道,一边灵活地在枝叶见穿来穿去。
      “怎么有你这么坏的孩子!”苏乃希不服气地咬了咬花瓣般娇嫩鲜艳的嘴唇,也学着迟蔚的样子运起气,试着身体和树干垂直,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看起来似乎行得通,她自信满满地向上走去,就听到某人在上面声音洪亮地喊着:“你这老乌龟的速度,还想抓住我?”
      苏乃希被她一激,便运足了气,“蹭蹭蹭”向上蹬了几步,谁知脚下一滑,她“啊!”地一声向下掉了下去。迟蔚眯着一只眼,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嬉笑出了声,却不出手拉住她,就等着苏乃希摔得四仰八叉的样子,这时候石当当刚从外面回来,想飞扑过去给苏乃希当个肉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乃希就像一朵白色的海棠花向树下飘去,她闭上眼,等着和大地亲密接触。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苏乃希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温凉凉的怀抱,带着淡淡的鸢尾花香,是一种干净而明亮的味道,优雅而独特。她睁开眼,是掌门无悲无喜的侧脸,虽近在咫尺,那气质却飘逸出尘若远在天边的皎皎明月。
      “掌门……”苏乃希在玉禅怀里轻轻唤道,她不知要与玉禅说什么,却又似有千言万语,只觉得此刻就像年少时做的一个绮丽的梦。
      “你太轻了,多吃点。”玉禅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淡淡笑着,温柔说道。
      苏乃希在玉禅怀里乖巧地点了下头,像只安静的小白兔。
      “七,重得像头猪,吃太重摔下来更痛。”树上的迟蔚荡着脚望着天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刚刚明明可以拉住我的,为什么就看着我掉下去?”苏乃希从玉禅怀里下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
      “学艺不精,还这么多话,不摔疼点怎么长记性,你还指望谁会护着你?嗯?”迟蔚尾音上扬,嘲讽的意味十足。话里有话,一面是督促着苏乃希抓紧修炼,不可依赖他人,另一面,这“学艺不精”是说给玉禅这个做掌门的听的,据她所知,苏乃希自跟随玉禅修行以来,玉禅连点保命的东西都没有教过她,东林秘境到底是靠苏乃希自己去闯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发生什么同门相残的事,毕竟迟蔚这种经历过手足相残的人,疑心甚重,绝对不相信灵犀派弟子们之间如表面上一般一片和乐。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玉禅把苏乃希接到云生殿里,恐怕不久后全灵犀就都知道了,像苏乃希这种还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弱鸡,还不得成为众矢之的?在迟蔚眼里,玉禅简直是捧杀苏乃希。东林秘境,很可能就是苏乃希难过的日子。
      苏乃希被迟蔚的话说得哑口无言,确实是自己学艺不精。
      玉禅真人只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地柔声说道:“那本座便护你一辈子。”她说完,便信步向外走去,如云生殿里的白云一般来去无痕,留苏乃希一人望着那一抹暮霭紫发愣。
      “呵,这种话你听过就好了,千万别当真。”迟蔚从树上跳了下来,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拿了块芙蓉酥,抬手塞到苏乃希嘴里。苏乃希都有些诧异这个混世小魔王怎么就这么善解人意了呢?
      谁知下一句,小魔王就说道:“今晚在我手下躲过一招,否则就别睡了。”
      “你这种毁天灭地的小魔王,我认输,不睡觉是什么鬼?”苏乃希一边吃着芙蓉酥,一边坐在老榕树露在地表的巨大的根系上。
      “认输也没用。”迟蔚拿起手又放下,又举起手,胡乱地用袖子给苏乃希抹了嘴角,动作相当粗鲁。
      “你说不睡就不睡?我站着都能睡着你信不信?”苏乃希说着,就往树干上一靠,闭起眼睛就假装睡了起来,还故意打起了小呼噜。
      迟蔚伸手就往苏乃希的腰间挠去。
      “哈哈哈哈哈……你……哈哈……住手啊……”苏乃希被迟蔚挠得笑作一团,她身体敏感,特别怕痒,这一点不知道怎么被迟蔚知道了。
      “练不练?”迟蔚手撑树干,琥珀色的眸子从上往下俯视着坐在树根上的苏乃希,小小年纪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嘛?霸道总裁都不带这样的!你资不资道现在都流行绅士风,石大爷我都看不下去了,希希又是收留你又是为你割头发,你还逼着她陪你玩,来呀,本大爷陪你玩!”石当当把肚子向前一挺,小短手叉腰,像迟蔚放话。
      “好呀~”迟蔚眉挑如剑,还没等石当当准备好,她微微手指一画,就只看到石当当在原地像个陀螺一般飞速旋转。
      “喂!你住手,不就过一站么,来呀!”苏乃希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晕晕乎乎的石当当晃晃悠悠的开始往上飘了起来,一会儿就像气球一般飘向了远处的天空。
      “太慢!”迟蔚喊道。
      “力量不够!”迟蔚嫌弃道。
      “脚步虚浮!”迟蔚轻轻一点,苏乃希就向后仰去摔了个底朝天。
      “集中精力!”迟蔚训斥道。
      “重心不稳!”迟蔚一个扫腿,苏乃希又向前扑倒。
      “防御!”迟蔚提醒道。
      “别东张西望,没人会来帮你!”迟蔚用手掰正苏乃希的脸。
      “再快点!”
      “用力!”
      “躲开!”
      “坚持住!”
      ……
      苏乃希最后是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再也起不来了,白色的道袍全部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整个人就像从水里刚捞起来的样子。
      “护着你的掌门怎么不来了?”迟蔚站在苏乃希身边,她的袍角在苏乃希面前飘啊飘,身型玉立,一股桀骜不羁之气。
      “姐不和你计较。”苏乃希实在没力气再和迟蔚较真,不过她也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要从这个混世小魔王手里摆脱,非比她强大不可!
      苏乃希沐浴更衣完毕,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裙,及肩的头发还湿湿的贴着脸颊,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欲滴。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吹风,闭起眼睛感受着清风撩起发丝的缠绵悱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多年以前,那时还是学姐的掌门对她说:“你便将我想作清风吧。”如此渺远的话语,今日不知为何又想起。
      “心无杂念。”苏乃希对自己说道。
      翌日清晨,本是第三天的休息日,苏乃希早早就跑到了云生殿主殿门口,她身上佩戴的佩环在走路时发出清脆的带着水色的鸣响。
      她正要开口,主殿的门便开了。玉禅依旧是温润如玉地看着她,带着淡淡的笑意。
      “掌门……我想今天就开始修炼。”苏乃希抬头望着玉禅,眼里亮晶晶的。
      “也可。”玉禅拉过苏乃希的手,揭开她的袖子,看前面青青紫紫摔伤的痕迹,她不问亦不说,只轻轻在苏乃希手上吹了口气,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便褪得干干净净。
      “谢谢掌门。”苏乃希欣喜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臂,又动了动,跳了跳,发现昨日和迟蔚过招时摔伤的伤痕全部都消散了。
      “你我不言谢。”玉禅说着,便往云生涯走去,苏乃希又一次追随着那抹暮霭紫的背影,亦往云生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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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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