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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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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缎锦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盒药膏,打开盖子后,就有一阵清香飘出来,很快就充满了整个屋子,令人精神一震。
缎锦用一柄小木勺刮出一点绿色的药膏,轻轻抹到伤口上,方如音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冰凉舒适。
“哥儿虽还未过门,但成为我们的国师夫人,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哪里要分你啊我呀的?”
嫁给国师?方如音只觉得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绷断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木然的看着姐弟俩,两人沉重的点头。
方如音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缎锦一边抹药,一边留心方如音。见他与方家姐弟交换眼神,才明白他并不知道赐婚圣旨的事情。看哥儿的神色,似乎不太乐意嫁给先生?
不会吧,先生难道没有把小哥儿拿下就强行让皇帝赐婚?小哥儿连先生这般人物的魅力都抵挡得住?先生啊,强扭的瓜不甜,可别成了一对怨侣...
缎锦心里头胡思乱想,表面却说:“怎么,弄疼了?”
“没有,一点也不疼。”方如音摇头。
见方如音还有心和她说话,也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想来问题应该不大,缎锦松了一口气。没有感情没什么,到时候培养培养就是了,只要不怨,一切就好办。
“若有哪里疼,不用忍着,我知道了才好为你医治。”缎锦叮嘱道。
方如音点头。
他现在心里是一团乱麻,惊慌有,意外有,抗拒也有,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拂去不该有的期待和遗憾,方如音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皇帝会下旨为他和国师赐婚。
他与皇帝素昧相识,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方家和县公府不算权利核心,轮不到皇帝记在心上。所以,问题不可能出在他的身上。
那就是国师那边?
他与国师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被虎精袭击,难道因为那次,他被国师看上了不成?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方如音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国师只见过他昏迷后的模样,生病的人都不会好看,他也自认没这么大的魅力。
难道他身上的秘密被国师发现了,国师假意让皇帝赐婚,实则是为了拘禁他,研究他身上的秘密?
也不对,国师想要抓住他哪里需要用这种手段,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他束手就擒,第一条都比第二条靠谱。
可是要他相信第一条,这脸皮未免也太厚了。
...
说来方刘氏也曾见过缎锦,只是时间久远,方刘氏一时没有想起,才有了刚才的一问。现在方刘氏也从丫鬟那里知道了缎锦的身份,便没有之前那般不客气:“缎锦姑姑,音儿这手,没问题吧?”
“不过是皮肉伤,只要涂上药膏,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也不会落下疤,夫人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成婚,但带着伤疤成亲总是不好的,能痊愈就好。
一屋子人就这么看着缎锦为方如音包扎,谁也没有说话。
“好了,”缎锦打上一个漂亮的结:“伤口不能沾水,平日小心些别让伤口崩开了。至于忌口,自有夫人教导照料,我也就不多说。”
“我本是代我家先生来看方哥儿,如今人也瞧了,该回去复命了。”
缎锦正要告辞,却被方如音叫住:“缎锦姑姑,能否和我说会儿话?”总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方如音决定问清楚。
一屋子人都看着他们,缎锦猜到方如音想问什么,便说:“那我便陪哥儿出去走走吧。”
两人没让人跟着,出门去了。
“果儿,去给我拿纸笔来。”两人离开后,方刘氏吩咐道:“无论如何,此事也要先告知老爷才是。”
“娘...您觉得父亲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方如章问。
“他能怎么样?这是圣旨,他还能抗旨不成?”方刘氏冷哼一声。
...
“缎锦姑姑...”方如音和缎锦在秋澜院外的花园说话,这里视野开阔,也不怕有人偷听。
“哥儿想问赐婚之事?”
缎锦见方如音点头,说:“这赐婚旨意,是先生亲自向皇帝请的。”
“国师?为什么?”
“这也是为了你的名节考虑,”缎锦脑筋急转,道:“你从国师府出来的事虽还未传开,但纸包不住火,总有漏出去的时候。到时候肯定不伐恶意中伤之人败坏你的名声。而且昨天在花会上,陈家公子与令弟比箭之事也已经传开,对你更加不利。”
“如今陛下赐婚,谣言就不攻自破。有国师在,这些流言自然就伤不到公子。国师府里上无老,下无小,公子也可过得自在些。”这么好的条件,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所以,国师大人舍己为人,为了不让他为流言所苦,要娶了他?方如音心下怀疑。上次虎精之事,本来就是国师救了他,他救命之恩尚且未还,怎么国师还负责替他消除负面影响的?这救人的待遇也忒好了一点。
缎锦才不管逻辑通不通呢,总之先将小哥儿骗进府里,到时候还怕留不下来吗?“成婚不过权宜之计,先生品行端正,公子若不乐意,自然也不会勉强。若是公子有了心上人,我们还可以为公子安排新的身份,让你们毫无后顾之忧,有情人终成眷属...”
方如音嘴角抽搐,还有这种操作?
缎锦姑姑似乎很迫切的想让他嫁到国师府去,这是为什么?
国师对他有救命之恩,若是真要他嫁过去,不说他是否乐意,这个要求却不过分。缎锦姑姑这般放低姿态,真的很有问题。
看她如此卖力为国师说好话,也不像藏着祸心,难道国师还真看上他了?
抛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方如音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总之,哥儿不要有负担,只当换了一个住处便是。”缎锦观察着方如音的脸色,却什么情绪也没看出来,真是急死个人,小哥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
方如音其实在发呆,他在想那个被他忽略的关键是什么,可有些东西越是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直到差点被花枝绊倒,被缎锦拉了一把,方如音才不得不放弃。
“多谢姑姑陪我说话,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
“那你就回房休息去吧,我也该回去了。”缎锦拍拍他:“别想太多。”
“嗯。”
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
缎锦回了国师府,风风火火的去找伯鸾寂。
伯鸾寂站在瀑布边,一只手伸出来,水花在掌心四溅,有几滴飞溅到头发上,竟一点也未沾湿,就这么顺着发丝滑了出去。
缎锦蹭过去:“先生,昨天您跟方家哥儿说了什么?我看他似乎并不乐意出嫁呢,您该不会是要将人强娶过来吧?”
“他不知道伯鸾寂乃是国师。”
方如音因为身体的异常,对一些异人或大夫之流十分防备。若一开始便用国师的身份接近,想来绝对不可能如昨日那般交心,他也不会知道方如音心中真正的想法。
缎锦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随后脸都绿了:“他,他,他不知道!怪不得!”想到他们平日在外散布的谣言,什么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啊,什么冷酷无情的煞神啊之类的,是个人都不会想嫁的吧!
“先生...您到底想做什么?”
“他很聪明,”伯鸾寂放下手,水从他的手上落下:“会发现的。”就算他犯傻发现不了,伯鸾寂也不会故意隐瞒,他只是一时没有时间表明身份,毕竟他们充其量不过相识一天。
“若方家哥儿知道你们是一个人,还是不愿嫁呢?”
“不,他会嫁。”方如音本就想摆脱方家的掌控,不想被当做联姻的棋子,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方如音若只是将他当做摆脱束缚的工具,伯鸾寂将刚刚接过水却干干净净一点水迹也没有的手缓缓收进袖子里,那他们也仅限于此了。
方如音要他做护花人,可以。他允许他进入他的地界,如今入口已经打开,是否进来,只看他的选择。
但有一点,这个地方一旦进来,可就不允许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