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宠夫手册》柚于子悦

22、二十二

　　方如音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这团能量怎么看也不寻常，普通人能做到吗？而且这里是县公府，这人是鬼吗，怎么这般往来自如？

　　“你的体质异于常人，若不是正巧为你施了障眼法，你可承受得起鲁莽的后果？”

　　那一地的碎片还未打扫，一眼望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些碎瓷片上，地上的血迹。

　　伯鸾寂向来是不屑于修习障眼法这般小把戏的，缃莲玉佩上的还是他近来刚学的。临时抱佛脚的后果就是，施在方如音身上的障眼法还只是个半吊子，无法彻底模仿出人类血液的模样，徒具其形。

　　对着碎片，伯鸾寂大袖一摆，那些血迹褪去伪装变成原来的模样。

　　方如音抿唇，刚才如果不是有那个什么障眼法在，也许他就会被当做妖物抓起来了。

　　“你知道我与旁人的不同之处？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你总是这般神出鬼没？为什么会这些奇怪的术法？”方如音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都是他在心里积攒许久的谜团，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你到底是谁？”

　　“伯鸾寂。”

　　“什么？”

　　“吾姓伯鸾，单名寂。”

　　“伯鸾...寂？”方如音重复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伯鸾...这个姓氏也很少见。仅从一个名字，能获得的讯息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这人帮了他许多，这人若是不愿透露太多，他却非要逼迫他说出来，未免太过无礼。

　　方如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先前的问题不放。

　　绿色的能量笼着他的手，让他觉得很舒服，应该是治疗奏效，先前已经麻木的手渐渐恢复知觉。

　　面上虽然看着仍是十分吓人，但方如音知道，不过是皮肉伤罢了。

　　方如音直起身，这个角度终于将对方看得清楚。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这个人，如今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人五官实在是精致到找不出一丝瑕疵。

　　过长的眼睫掩着认真的眸子，目光专注于自己的手，方如音脸上一热，随后一只冰凉的手附在上面。

　　方如音抬眼与他对视。

　　伯鸾寂说：“以己身为代价换取回报终是下策，万事当以保全自己为上。”

　　方如音眼神闪了闪，这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他这撑在地上的一巴掌，的确不全是因为不小心。

　　方如音说：“若能保得大树，纵是断些枝丫又——嘶！”

　　方如音控诉的看着那只拔下最大的那块碎片，刚从他伤口上移开的美手。

　　“天道亦有异数，何况于人。”

　　方如音脸上一热，被戳了痛脚。的确，那时候千钧一发，他只想到用苦肉计结束那场闹剧，也为防方刘氏继续找他麻烦。却忘了他一身不同于人的血液，也低估了碎片扎进手心里的后果。

　　“是我思虑不周。”方如音不得不承认。

　　手上的温度渐渐消散了，那团绿光没了能量消失不见，而他的手似乎仍是之前那样血肉模糊。

　　“下次再见，我不想看到这般受伤的模样。”冷冰冰的手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一触即离。

　　再细看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神神秘秘的，”方如音嘀咕完，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哎呀，忘记把玉佩还给他了...”

　　而这时候，前去听旨的人已经回来了。

　　院子热闹起来，房里气氛诡异。大丫鬟张罗着重新为他找大夫，方刘氏坐在堂上不知在想什么，方家的两姐弟看着他欲言又止，而经过他的那些下人们都忍不住自以为隐秘的冲他露出疑惑、怜悯、好奇、不屑等等复杂的情绪，让方如音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难道有什么与他相关的事情，而自己却不知道？

　　方如音拉着姐弟俩：“圣旨说了什么？”

　　“唉，”方如章看他一眼，随即摇头，好似无可救药：“哥啊，唉！”

　　方如音一头雾水，又看方如童。方如童的模样与方如章如出一辙：“可惜啊，唉！”

　　“你们两个不要卖关子。”若不是方刘氏坐在堂上，方如音觉得自己一定给他们一人敲一脑袋。

　　“哥...”方如章视死如归：“你听了千万挺住！”

　　方如音目光一凌，真与他有关？他能跟皇帝扯上什么关系？

　　方如章清清嗓子，“这个，圣旨上说，要把你，要把你——”

　　“欸？这碎片怎么不见了？”那着扫帚簸箕进来打扫的小丫头秋儿轻呼一声，打断了方如章的话，“谁这么快给打扫干净了？”

　　先前的一地碎片没了干净，地上血迹也不见了。

　　是谁做的方如音心里有数，只有那个人能做出这等神异之事。先前他还在思考如何将那些血迹处理干净而不惹人怀疑，没想到对方早已替他考虑到了。

　　真是越欠越多。

　　方刘氏本就有些头疼，被秋儿的惊呼吵得心烦，挥了挥：“既已被人清理干净，你下去便是，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是。”秋儿被主母责备，心里就算有些奇怪，如今也只剩惴惴，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方如音回头，眼神示意方如章继续说。

　　“那，那是给你赐婚的圣旨！”方如章一股脑说出来，摒息观察着方如音的神情。

　　“赐婚？”方如音始料不及，皇帝亲自为他赐婚？他算是哪根葱哪瓣蒜，竟能让皇帝亲自为他赐婚？

　　姐弟俩惊恐的看着方如音缓缓笑了。

　　方如章和方如童面面相觑，兄长该不会是吓傻了吧，他们还没说最劲爆的那个啊！

　　“大夫来了！”外面小丫头叫了一声。

　　只见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明媚锦绣的女子快步走进来，女子一眼便落在方如音身上：“方家哥儿受伤了？教我来看看吧。”

　　“你是...”见这个所谓的大夫是个女子，方刘氏略带怀疑。

　　这却是方如音识得的：“缎锦姑姑？”

　　“哎，”缎锦应了一声，径自走到方如音身边，执起他的手查看：“难为哥儿还记得我。我看看，只是皮肉伤，不碍得，敷些膏药就好了，也不会留疤。”

　　先生医好了内里的伤，又舍不得让哥儿受苦，叫她赶过来正大光明的给哥儿治。缎锦不知道方如音的怪异之处，也不知道伯鸾寂叫她来是为了防止被大夫察觉到方如音的异常，只觉得先生如此关心哥儿，内心很是兴奋。

　　姐弟俩拉着随同进来的丫头问此人是谁，得到答案后心里头咯噔一下，紧张的看着两人互动。

　　方如音虽然不想跟国师府扯上关系，但缎锦细心为他挑出碎片，也不得不道一句谢。

　　“谢什么，”缎锦小心的处理伤口，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何须言谢？”

　　“一家人？”

　　方如童咬着手绢，方如章一手扶额，心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