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宠夫手册》柚于子悦

19、十九章

　　“不过是猜测，也没有证据，你们心里有数，有些警醒便是，不许传扬。”方如音敲了桌子三下，姐弟俩郑重点头。

　　方如音看了看窗外，此时天已擦黑，时间不晚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几个小辈不宜久聚，叫人闲话，说我们不敬长辈。散了，各自回房吧。”

　　姐弟俩对视一眼，方如章说：“哥，比箭之事...”

　　剩下的话，便被方如音的一个眼神盯得都吞了回去。方如章有些奇怪，从演武场回来后，兄长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少...以前可没有这么吓人。

　　“不必忧心，静观其变吧。”

　　方如音并不想过多提及，姐弟俩也只得将担忧压在心底，告辞离开。

　　晚间没有传饭，只让他们各自在屋里吃了。

　　方如音原以为方刘氏会连夜叫他们收拾行李赶回象州。却不想近半夜，那边也没有来传消息。照方刘氏的性子，绝不会这边忍气吞声，想来是被老夫人劝住了。

　　如今方郗接外室妇回方家的消息还没有被大肆宣扬，方刘氏贸然赶回去，必然惹得旁人生疑，若再闹起来，没理的就变成了她。

　　如今以不变应万变，虽无法避免别人闲话，但到底错不在她，也不至于贬低。

　　只是以方如音的私心，他倒是宁愿方刘氏回去，象州终究是方家的地盘，以那位义父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陈月生这个武官之子以迫婚的手段与他搭上关系。他只要远离京城，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烦恼。

　　可惜，私心也只是私心，他不会因此去做撺掇方刘氏走错路。

　　夜深人静时，方如音将那块缃色的莲玉握在手心，说来奇怪，莲玉微温，这暑热天气，应该是令人不喜才是。但实际却是不同，这样拿着，却好像置身于清凉晚风之中，反倒消解暑气。

　　若仅仅是做降暑之用，那未免就暴殄天物了。方如音发现，这块莲玉似乎能引导他体内的异能运转，每轮转一圈，就有许多潜藏在体内的异能被引导出来，将能量流壮大。

　　这块莲玉绝不是凡物，实在是太过贵重，根本不是他消受得起的。

　　那个人究竟是谁？这般气度，不像是籍籍无名之人，为何没有人提起过？

　　可惜两次相遇，都让他给跑了。

　　方如音将莲玉收进贴身的小荷包里藏好，这种贵重之物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万一丢了他可赔不起。若还能相遇，一定要记着将这东西还给他。

　　这般想着，方如音满腹心事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肉眼看不见的微光渐渐将他整个包裹，如水一般流动的光结成一个罩子，随后融入他的身体之中逐渐隐没。

　　...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方刘氏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那个令她难堪的消息。

　　饭后，方刘氏让姐弟俩回房，只留了方如音下来。

　　对于方刘氏想要想要说什么，方如音心里有数，姐弟俩离开前对他露出担忧的神色，方如音只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姐弟俩离开之后，方刘氏示意丫鬟将房门关上，啪的一声将茶杯拍在桌上：“你给我跪下！”

　　方如音没有辩驳，直直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上身挺直，头微垂着做出顺从的模样。

　　方刘氏没有立时发话，房间里针落可闻。

　　过了盏茶的时间，方刘氏才怒极开口，声调压得极低：“我竟不知你箭术如此之好！”

　　方如音没有说话。

　　“哗”，方刘氏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溅在方如音的身上，以及膝盖周围的地上，若稍稍一动，只怕就少不了见血：“方如音啊，方如音，你可真真是个倾城祸国的大美人！勾得两位世家之子为你大打出手，立下赌注比箭？！”

　　“你很得意是不是？”方刘氏站起来，挥开想要来搀扶的丫头，“我方家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讨债鬼？！枉章儿真心对你，你却这样害他！”

　　“你是我方家的义子，还是个哥儿，昨日之事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方刘氏指着方如音：“他们会说我的章儿品行不端，小小年纪便春心萌动起了色心，连义兄都不放过！”

　　“我方家不曾亏待于你吧？你怎么偏生就处处害我们？”

　　“你简直就是个灾星、妖星！自从你来了，方家就没落得过好！”

　　“娘！”

　　房门被大力推开，在门外偷听的姐弟俩冲进来，方如童将方如音护在身后，方如章握住方刘氏高抬的手不让其落下。

　　“娘！您怎么能说哥是妖星？我和姐姐不都是哥来方家之后才出生的吗？哥哪里是妖星，明明是福星才是！”

　　“是啊，娘，比箭的事，是我和弟弟的错，与哥哥没有关系，不许您打哥哥！”

　　“不是妖星？”被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了一个一向瞧不顺眼的外人顶撞，方刘氏几乎要气晕过去，她捂住心口倒退两步，指着姐弟俩手指颤抖：“你们两个为了一个外人顶撞生你们养你们的母亲，这还不是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妖星？”

　　“母亲，的确是儿子之过。儿子只是不想母亲因为儿子的错误，而责怪无辜的兄长。章儿不是有意要让娘伤心的。”

　　方如章看方刘氏不为所动，身子一矮，就要跪在地上。方如音眼尖发现他的意图，越过方如童，伸手拉了他一把，将方如章拉得踉跄，自己却不小心撑在了满是碎片的地上，满手鲜血。

　　“哥！”方如章双眼被鲜红的颜色刺痛，简直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而方如音，他直直的盯着这双满是血红的手掌，耳边不论是方如童的惊叫，还是方如章的道歉，抑或方刘氏妥协派丫头去请大夫的声音，都像梦境一样朦胧。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的血，恢复正常了？

　　不，虽然有一些血腥味，但他仍能闻到似有似无的清香，这到底怎么回事？

　　闹这么一出，再大的火气也都蔫了。

　　“别跪着了，”方刘氏长叹一声：“你们两个将他扶到那边坐着吧。”

　　“是。”姐弟俩小心翼翼的将方如音扶起来，看着他满手的碎片渣子，想碰也不敢碰。

　　几人没有等来大夫，倒等来了面带急色的桃菲，她看着这一地狼藉和满手鲜血的方如音吓了一跳：“天哪，这是怎么了？”

　　方如音笑了笑：“方才不小心打碎了茶盏，心急想收拾一下，却笨手笨脚划破了手。”

　　这怎么也不像“不小心”弄出来的，桃菲心里门清，也不点破，面上却一脸为难：“这可是不巧，得委屈委屈音哥儿了。”

　　方刘氏问：“什么事？”

　　“天子使者就要驾临，前头已摆好了香案，我来请姑奶奶少爷小姐到前头候旨。”她看了方如音的手：“只是，未免血腥气冲撞了使者，方哥儿却是去不得了。”

　　“理应如此。”方如音说。

　　方刘氏站起来，捏了捏帕子，对方如音说：“我们到前头去，现在这关头，大夫也进不来府里。你就别挪动了，省得崩了伤口，日后怕是落了疤。”

　　“是。”

　　“走吧。”天子使者不能怠慢，姐弟俩虽有心留下，也不得不陪着母亲离开。几人渐渐走远，方如音隐约听到方刘氏问：“可知传的是什么旨意？”

　　“不清楚。只说，是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