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宠夫手册》柚于子悦

18、十八章

　　方如童姐弟挤到方刘氏床前查看，方如音将那婆子拎出来：“你对夫人说了什么？”

　　婆子被方刘氏干脆利落的一晕吓得手脚冰凉，听见方如音厉声责问，也不管夫人是否允许将消息透露给少爷小姐们，一股脑将象州方宅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老，老爷领了个外室妇回来，那小蹄子还带着个周岁大的儿子。她撺掇着老爷给这个外室子起名为璋。传话来的福旺虽快马加鞭，却也赶了十来天的路，这会子只怕那个外室子已经上族谱了。”

　　乍然听到这么个消息，方如章姐弟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方如音虽有些许猜测，但方郗如此行事，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之中，方郗一向是精明稳重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将嫡妻骗出家门，而将外室妇接回方家的事来？

　　若是偷偷摸摸的还好，将外室子记上族谱，那必然等同于昭告天下，他如今好不容易做满象州刺史的任期，眼看就要调往京城来，怎么在这节骨眼上给人递把柄？此举必然令县公府难堪，得罪了县公府，方郗岂不是自断臂膀？

　　还有...

　　“章？方如章？那不是重了章儿的名讳？”方如音问到，不说嫡庶有别，哪有这样起名的道理？

　　婆子说：“婆子不识字，也不知怎么写的，听福旺说字不一样，只是读着一样。”

　　就是字不一样也没有这样起名的道理，这是让那孩子做章儿的影子，还是暗示这个孩子身份位同章儿？

　　越发没有头绪，方如音打发婆子出去，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方刺史是他们的父亲，哪怕此事的确做得不地道，也轮不到他们质评。

　　方刘氏没有昏迷多久，还没等果儿将大夫请来，她便悠悠转醒，双目无神的望着床顶，一句话也不说。

　　“娘...”方如童带上哭腔：“您别吓我。”

　　听到方如童的声音，方刘氏眼珠稍微动了动，看到床边一脸担忧的两个儿女，眼中总算有了神采，蹭的坐起身来将儿女抱在怀里，放生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被方刘氏所感染，方如童方如章也跟着哭起来。方如音看了一会儿，默默退出了房间，这里并不需要他。

　　站在房门外没离开太远，方如音仰头盯着廊上的漆画出神。

　　他背负着谣传的“外室子”名声在方家十九年，受义母不喜，受仆从欺压，受其他世家子嗣蔑视，如今总算可以洗脱了，心里头却没有一丝如释重负之感。

　　方如音张开手，不久前他就是用这双手射出了那支箭，尽管是拜异能所赐，也有那位神秘人的功劳，但终究是他亲手创造的奇迹。

　　那支箭，好像为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他终于体会到梦里那些意气风发的学院学子们为何会倾尽毕生来追寻所谓的顶峰。力量，这才是他的追求。

　　所以，周围的这些贬低与不屑从来没有在他的心上留下痕迹，而是否是外室子于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手掌缓缓握成拳头，越捏越紧。

　　方如音并没有在外面站太久，他对人生的思考很快就在逐渐变大的喧哗声中结束。

　　方如音抬起头，就见到老夫人带着一串女眷浩浩荡荡的过来。

　　见方如音立在外头，不等他问安，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听你母亲的丫头说她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来了没有？”

　　方如音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安抚：“娘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大夫还未请来。”

　　“这丫头！”老夫人埋怨果儿一句，丢开方如音的手：“我进去瞧瞧。”

　　方如音为她打帘子，后面跟着的女眷们同他点头示意，也都进去了。

　　没多久，方如章姐弟就被赶了出来。

　　里面应当是在商量那外室妇之事，不是他们小辈可以插手的，方如音说：“我们去别处吧。”

　　这姐弟俩还有心偷听，被方如音瞪了一眼，强行拖走了。

　　到了方如音的住处，打发丫鬟在外守着，四下无人，方如童忍不住大吐苦水：“枉我对爹爹这般敬仰，还说将来要嫁一个他那样的人，没想到竟做出这样的事！娘哭得多伤心啊！”

　　方如章无奈：“姐姐，您怎么能说父亲的不是？”

　　方如章其实心里头也有气，往常私底下也是叫爹的，如今连父亲都叫出来了。

　　“就我们兄、姐、弟三人，怕什么，我真是要气死了。”方如童左右瞄了，就看见兄长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茶杯茶壶，气得吹了吹眼前凌乱的鬓发。

　　方如音将茶盘挪远了，只留方如童在一旁憋气，对方如章说：“若那孩子已记上族谱，则此事已成定局，你只当他是新来的庶弟便是，不可在人前过于在意他。”

　　“我明白，兄长。”此事传开了，不知有多少人会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若他一味在意，反而正中那些人下怀。

　　“还有，”方如音沉吟片刻，还是说：“那孩子名字与你如此相似，我总觉得不似偶然，你千万要小心提防那个新进门的姨娘。”

　　方如童也被方如音话里的凝重吓到了，与放如章一同问：“什么意思？”

　　“你们想想看，父亲的行事与我们还在方府时简直判若两人...”

　　“兄长是说，那个外室妇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