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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如不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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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推身旁的时候陈要,“陆然,陆然来了,他的车。”我指着身旁的车,不可置信。
“你这个样子,好像我们是奸夫□□见了正室似的。”陈要对我一脸的惊恐很不满意。
“朋友,你现在损人的技术是自伤一千,伤敌八百你知道不?”
“你……回来私下见过他了?”陈要停顿一下,问我。
“他去了肖闵的婚礼,我那天回来也遇到他了,他扶我上楼的,他住这一带。”
“所以你要买这里的房子?”
“巧合而已,肖闵帮我找的中介,地段不错,价格合理。”我力证清白。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要吃回头草。”他警示。
“……”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26岁的高龄了,需要他教我感情的事?不需要。
“我看到他了,我陪你过去吧。”陈要指着前方徐徐走来的陆然的身影。
“谢谢你,陈要,你先回去吧,我有话想问他。”问他当初是不是有苦衷,为什么好好的感情有始无终,我想知道,无论结果是什么。
陈要貌似给我递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他比任何人都能窥探到我那点小心思,又比任何人怕我一头栽进大坑里。
“陈要,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自己了,我不会在同一条河流翻船两次的,我只是需要问清楚,看看有没有任何可以弥补的地方,不然我总觉得对不起二十二岁那个伤心难过的丘央,说真的,谢谢你,陈要。”
“客气屁!”
“那是什么屁,臭不臭?”我嘻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
“三俗市民邱秧,只懂屎尿屁的屁。”他摇摇头,跟我挥手,“再见我走了。”
我也跟他挥手,然后将双手化作喇叭,喊了一声“其实我还懂很多名人轶事的”。
陈要这家伙,虽然常常损我,但是确实很仗义。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感情很特别,不是情侣,但是很默契,我们高中强强联手顶风作案,简直天衣无缝。
如果换成陆然,我们不会配合得这样好,也许会因为我紧张而漏洞百出。也许我会因为猜不懂他的想法而出错。总之,陆然对我来说,仿佛是一个稀世珍宝,美好,贵重,唯一,也不踏实。
陈要就不同了,像生活必需品,毛巾,牙膏,电饭煲,高压锅什么的,跟实用,功能和规则之于我都是一目了然的。除了默契,我们许多点都是相似的,笑点,哭点,生气点,愤怒点,如出一辙。这导致我们以前做阅读题,老陈总觉得我们两个其中有人作弊,因为我们的答案总是很接近。还有老师在课堂公放电影,我们诡异的笑声总是在不同寻常的时刻发出,反倒是那些大众笑点,我们安静得很。
有时候我觉得他是另一个自己。
我们最大的分歧在于他和陆然不对付。
从高中发现我暗恋陆然开始一直问我为什么喜欢一个闷骚做作的男生,虽然他的用词极不恰当,充分体现了他百分之二十的羡慕和百分之八十的嫉妒,但我还是羞涩地请求他保密,从此领土主权被鲸吞蚕食,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知道我和陆然在一起了差点与我绝交,原因是我的眼光不行。
我记得那个高三暑假,他从西藏回来,兴冲冲给我打电话说要送我礼物。我就让他在我兼职的店等我下班。
那个时候我和陆然处于恋爱的娇羞阶段。他买了一辆摩托车,刚会骑,于是尝试拿我练手学习带人。我每天红着脸蛋坐在他后座练习控制心跳。只要坐在他车后我心跳老快了,比车速还快。
那天下班,我换掉工服,跟坐在角落陆然打了个招呼就去找陈要收礼物了。
他玩着新手机,我走到跟前了都不知道,我敲了敲他的桌子,“嘿。”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他一抬头,咧嘴一笑,“你可别跟我说这个字,最近回来大家都笑我变色了。”
“……”我还能说什么。
“哎你觉得我这个肤色怎么样?”
我看着他略微黝黑的皮肤,沉思一会,吐出一个字,“圭。”
意思是一个土字不够形容,他当然听得懂,以前我换发型的时候他赐我的。
他一巴掌挥过来,“亏我用了吃3对烤翅2个原味鸡一个玉米棒的时间等你下班,没良心。”
“要不要来个甜筒?甜品站第二个半价,可惜陆然不吃冰激凌。”我继续完善没良心人设,不显山露水秀个恩爱。
“……”他拿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我。
“大兄弟,我和陆然在一起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春风得意,眼里放光。
“继续吹。反正不纳税。”他一副看破我的眼神。
“就知道你不信,你看到那个角落没,那个黑T恤的,你看看他的脸,那是在等我的。”我把陈要的目光牵向陆然的方向,“快,礼物呢,我们赶着回去呢!”
眼见为实后,他吐槽,“你的眼光……哎你没有眼光。”
我踢了一下他的凳子,“嫉妒。”
他从口袋一把抓出个玉佩,“西藏寺庙开过光的,送你了。”
“不会是真的吧?太贵重了吧。”虽然我知道他考得很好,很需要通过各种方式释放自己的幸福感,但是送玉佩不妥吧,毕竟我没钱回礼的。
“我从常州批发的,准备去夜市倒卖的,你这个带过去开了个光。”
“我就说嘛,也没个包装盒什么的,不过你把假货拿到佛祖面前去开光也是够了。”
“心诚则灵,你懂什么?”
“我懂,我觉得陆然就是这样来的。”
“……”
“谢谢啦,我会好好保存的,我先走了。”
“重色轻友。”他愤愤不平。
“国际惯例。”我笑哈哈,像角落的陆然奔过去。
陆然也不太喜欢陈要,他觉得陈要惦记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很高兴陆然能有这样的觉悟,貌似是为了吃了一回醋,虽然酸度还比不上一瓶柠檬水,但是我也开心啊。
然后我给他普及了陈要高中时代一个加强连的女朋友的故事,从±2届的校花到稍有姿色的隔壁班女同学都曾是他的前女友,要不是老陈大杀四方,他能安静待在教室里和我混出点交情吗?不能。所以陆然的担心太过多余。
不过上大学后确实和陈要来往得少了,因为他是个不安分的人,忙于社团,实习,创业,是学校的红人。而我,忙于谈恋爱,跟在陆然后头转,自然交集就少了。
毕业前,在图书馆复印社打印论文碰到陆然,匆匆忙忙聊了几句,他发现我分手情绪不太好,陪我去夜市吃吃喝喝,陪我走过一段消沉的时光,陪我在湖边大骂陆然。
种种事件表明,他俩眼缘不够,所以我不想他俩面对面杠上,弊大于利。
“你找我吗?”我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怎么看到我了?”他笑笑。
我又不瞎!你都走到我面前了!可是我现在是非常温婉的前女友呢!
“我看到你的车了,那天谢谢你扶我回来。”
“不客气的。”他回答。
空气安静了几秒,小区里只有草坪的小虫子在“唧唧”叫着。
“你以前留在我那里的几本书,我拿来还给你。”
“麻烦你跑一趟,谢啦!”我接过袋子,看都没看,准备直接丢到床底下等收破烂的来取。
“央央,我有话对你说。”他居然像我爸爸一样,叫我“央央”,他怎么可以?我爸爸叫邱实,秋天的果实,所以就给我取名叫“邱秧”,叫我秧秧他是果实,是种子,我是他的秧苗,后来学校的老师说,秋天的秧苗,寓意不好,爸爸给我改了,可是他一直叫我“秧秧”的。
我告诉过陆然,曾经希望他这么叫我,可是现在,我非常讨厌他这样称呼我。
“叫我邱央吧。陆然,你有什么事吗?”
“有,很重要,想告诉你。边走边说吧。”
我突然紧张,像完全没有准备就被通知参加大型考试,于是我岔开了话题,非常趋利避害的。
“吃了没?”
“没。”
“上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可以。”
我让他坐在我的书桌前,桌子上有我的电脑,有个手表盒子,里面放着我上午找出来的交通卡、书店会员卡、理发店会员卡、超市会员卡、学生卡和几个硬币,旁边的透明杯子装着半杯柠檬水,柠檬是上午买的,厨房还有大半个。
我给他倒了杯水,放了两片柠檬,又扔进去两颗冰糖,端给他,“杯子是新的。”
他点点头,接过去,指尖相触,我一如既往心跳加速。没出息。
我是个杯子控,喜欢收集各种好看的杯子,以前我家里有很多各种造型的杯子,每年陆然生日我都送他一个杯子,我说这是一辈子的意思,最主要我家里真的放不下了。
那时候陆然就认定我是个抠门的女朋友了。这几年倒是很控制这个癖好了,因为穷和居无定所。但这次布置新家心又痒痒,一口气买了好几个。
我给他做了碗热干面,递给他,他惊讶,“这个不是很复杂吗?”
陆然比较喜欢吃不带汤的面食,热干面是其中一种。
“网上买的材料,里面带了面,醋,酸豆角和萝卜丁,我就出了个葱花,你说哪里复杂了?”我揶揄。
明明是你四肢不勤。
“那也挺麻烦的。”还真是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这也叫麻烦?
“吃东西,有条件,就吃自己爱吃的,这点麻烦也怕,吃白米饭好了。”我语气不善。
“也是。”他低头沉思。
“吃饭吃出哲学啦?好吃吗?”
“还行。”
一个不夸人的人说还行就是很好了。
“谢谢你,邱央,很久没有过这样非正式的小日子了。”
“你平时都是飞在天上吗?这也太不接地气了。”我本来想说你的仙女般的女朋友把你也变成仙女啦,可是对着陆然我始终刻薄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