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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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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弋胥醒来,已是夜幕笼罩。
此时的芣苢,寂然无声,只是大殿内灯火通明。
弋胥尤记,此刻应魂归九泉才是,可不知为何,却又伤势痊愈,无咎剑已安然置于身侧,敛尽光芒,未觉身体有异,只是觉得,那时,仿佛有什么尘封的记忆将破封而出,即将触摸到真相了,可现在,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即将触摸到的,又消失地不知所踪。
低眸时,视线便触及床的一侧。
水青色的长袍,自玉阶而下,逶及地面。而女子,俯身于软榻之上,已然熟睡,呼吸不缓不急,极安心的韵律,墨发触及弋胥的指尖。
许是佛儒早些时候为她披上的外衣,此时已尽数褪尽。
肩头白皙,在柔光中微微泛着粉嫩,下巴瘦削,锁骨分明,而再往下……
仿佛有些衣不蔽体了。
而此刻弋胥立即将目光收了回来,只是缓步而出。
如今已入秋了,天界浩淼,也就芣苢有四季轮回。冷瑟的秋风往身上袭来,弋胥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要命了吗!”
佛儒自天阶的尽头出现,弋胥只觉几日未见,却觉他苍老了许多。
往昔有条不紊的佛儒如今竟不修边幅起来了,墨发也只是松散地绾着,本来修长匀称的身躯如今竟瘦削了许多,脸侧与唇周也有了星星点点的黑须。
只瞧他满眼猩红,眼眶下那一抹浓黑,便不知如何开口。
“这几日让你……”
“当真只是几日没?”
还未等弋胥说完,佛儒便激奋难掩。
“她将你送来时,你可知你已同死人无异?呼吸全无,筋脉寸断,你如何对自己下的去手?”
“你可知,若七十五日内你不能醒来,那便再也醒不来了?”
“离七十五日,还有半个时辰。”
佛儒沙哑的声音消逝在秋风中,却一遍遍回荡在弋胥心中。
他们曾以山海为证,若二人中有一个不幸仙逝,另一人也绝不苟活,以仙元为抵。
“前路茫茫,我还未狠心舍得下你呢,如今我岂非健全?”
弋胥淡淡的笑着,苍白的脸上愈显沉静。
继而,他又望向远方,那寂黑无边之处。
“是她带我回来的?”
过了许久,弋胥才再度开口,全无先前之柔情,又回到了从前不掺一丝情感的时候。
“并非是她,有一女子将你送回,她方来替你医治。”
说到此处之时,佛儒也觉有些不对,那日弋胥被送回时,见到那便情状,哪还有心力去管他人,如今细想来,也是自己大意了。
“弋胥,可有不妥?”
“皆不妥。”
轻道出三字后,弋胥便转身兀自回房。
佛儒却仿佛怔在寒风中。
最终,历经万劫,她还是遇到了你,纵使不相识,你仍愿为她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