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宁洛云

54、第五十四章

　　梧桐涧，其实是于涵对奉月设下的陷阱。
　　一直以来于涵纵使与奉月不和，但并没有达到互相残杀的地步。
　　于涵突然的围剿让奉月心中认定，这是陆亦谦的意思。
　　因为她一直都很清楚，陆亦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使他对自己的确有些不一样。

　　从梧桐涧回来的第三日，奉月的伤好了很多。但陆亦谦还是将她关在房间里，不许她去任何地方。
　　自从奉月受伤之后，陆亦谦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陪她。但二人之间，却没有一句话。
　　这夜，陆亦谦如同往常一样，在她的房间里默默的坐着，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无声的奉月。少顷，便要起身离去。
　　“等等！”
　　奉月翻起身，她终于不打算继续沉默下去。
　　这样的日子无疑是种煎熬，而她不想再继续下去。
　　陆亦谦没有回头，而是停在还未打开的房门口，淡淡的说了句：“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奉月紧紧盯着陆亦谦的背影，语气铿锵：“你把司马楠怎么样了？”
　　陆亦谦鼻间发出一声轻嗤：“你这样担心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到底是谁的人？”
　　奉月道：“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陆亦谦沉默了许久，才回了句：“他死了。”
　　奉月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的语气和她的面容一样清冷，仿佛天生。“我要听实话。”
　　“接受不了是么？”陆亦谦回头看她，眼里流露出几许讥讽，“那你想听什么实话？”
　　奉月突然沉默，浑身渐渐僵硬。
　　陆亦谦转身离去。

　　奉月还是决定，自己一探究竟。
　　她的心总是不安。
　　她挟持了这几日一直伺候她的侍婢，逼问她近日以来的事情。
　　这个侍婢是个新面孔，或许是陆亦谦多多少少猜到奉月的举动，所以就找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伺候她。
　　最终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当奉月将刀架在那侍婢的脖子上时，那侍婢立马吓的两腿发软，她怕奉月真的会杀了她，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大大小小的一切和盘托出。
　　那侍婢交代，地牢中关的有人，陆亦谦去了两次，关的什么人这侍婢并不清楚。
　　奉月打晕了那侍婢，换下她的衣裳，顶着夜色混了出去。

　　丞相府的夜看似寂静，实际上有许多高手隐藏在府里各处。偌大的丞相府被围护的如同金钟罩一般严实，连只飞蛾都不敢轻易飞入。
　　黑夜给奉月打了不小的掩护。
　　以前奉月曾疑惑过，为什么陆亦谦自己不学武功。
　　陆亦谦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她这个问题，她作为下属，也没有权利去深究主子的私事。
　　陆亦谦对于她，有太多神秘。

　　所幸奉月对丞相府轻车熟路，很快便寻到了地牢。
　　若是司马楠还活着，就一定会在这地牢之中。
　　只是令奉月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地牢里看到的人并不是司马楠。
　　而是雁子。

　　雁子身上被束缚着锁链，满身都是被鞭子抽打的伤痕，头发蓬乱的如同铺在地上的干草那样，她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双脚却已经被人砍断。
　　奉月无法相信几日前还和她一起并肩厮杀的雁子，此刻成了这副模样。
　　“雁子？”她轻轻的唤她几声，蜷缩在干草上的雁子终于有了点动静。
　　“雁子，是我。”
　　雁子透过蓬乱的发看到奉月，双手有些颤抖。
　　奉月拿出从被她打晕了的看守处拿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门，几大步走了过去。
　　她轻轻扶起浑身颤抖的雁子。其实这样的场面她经历了无数次，她的心原本早就不会有任何感觉。可现在，看到这样的雁子，她的心里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回事？那日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怎么现在又会被关在这里？”奉月顺着看下去，“还有你的腿，雁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雁子举起颤抖着的手，一把抓住奉月肩上的衣裳，似乎是用尽了极大的力气。“……离开这里。”
　　“雁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陆亦谦派人去抓的你？”
　　按照当时的状况，雁子若是真的离开了，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抓到。他们约定的那个地方，是连陆亦谦都不知道的。
　　雁子没有直接回答她，她睁着眼睛，一字一句，“当年……灭你沈家的人，其实就是……陆亦谦。”
　　奉月不由得一怔，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有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雁子冷笑了一声，“将军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一直跟陆亦谦作对，一直劝你离开……可你，辜负了将军的苦心。”
　　奉月的思绪才瞬间开始纷乱。
　　她问雁子：“若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将军怕你知道这个事情后，身陷囹吾。他命不久矣，保不了你，但还是想尽力一试。”
　　“不可能……”奉月喃喃。
　　雁子轻笑一声，眼神嘲讽清晰，“你爱错了人。你以为……当年陆亦谦收养你，真的只是巧合么……”
　　“我如何能相信你说的？又怎知，这不是你借我手去报复陆亦谦的理由？你我同为杀手，就知不应该如此随便的诓我。”
　　“你都知道这个道理，我又如何不知？你可还记得，江南沈家，凭借什么立足江南？”
　　——六合珠！
　　奉月一直都记得，她沈家的六合珠世代相传，才会在江南立足数百年!
　　六合珠是件江湖至宝，性至阴至阳，能延人寿命，来历已经不为人知。她还记得父亲与她说过，每个人的寿命都有尽时，人寿若尽，鬼差索命，便不得不堕入轮回。但某些宝物却能延续人的寿命，给地府中人制造出其人还有阳寿的假象。她知道六合珠，却从未见过。这六合珠的说法也是爷爷告诉父亲的，有没有这样的作用他们没有谁知道。父亲说，沈家有祖训，六合珠镇沈家命脉，非家主不能轻易示人。所以数百年来，外人只知沈家六合珠，因为无人见过，也就变成了一种传说和噱头。
　　“难道你想说，陆亦谦灭我沈家，是为了六合珠？”奉月的脸象征性的扯了扯，“即便关于我沈家六合珠那个传言是真的……”
　　奉月突然沉默。
　　“奉月，你不要在骗自己了。”雁子的喉咙像被暴晒了好几天的沙地一样干燥难受，“陆亦谦权倾朝野，身边高手如云，仇家甚众。但你可曾想过，他为什么不会武功？陆亦谦那样的人，什么都做的滴水不漏，也是个不愿完全相信别人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他，又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命交给自己的那些下属？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即便是身为傀儡的下属，人心也是肉长的，也会背叛他么？”
　　“你要说什么？”
　　雁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妨实话告诉你，曾经的陆亦谦，是会武功的，他曾经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藏得太好了，可还是被将军找到了。其实陆亦谦有很多机会置将军于死地，但因为将军手里握着的这个把柄，他才不敢轻易动手。”
　　“什么秘密？”
　　雁子靠在冰冷的墙上，她的手已经被这寒冷的地牢冻得没有了知觉。可她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陆亦谦十岁以前，并不是在中原长大的。他从小，就流浪在西域——”雁子咽了咽口水，让干燥的喉咙得以稍稍缓解，“他也是某个部落主人的娈.童……”
　　奉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
　　“据说，那个部落的男主人特别喜欢长的白净的男孩，尤其是中原的——中间还发生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陆亦谦在十岁那年，杀死了那个部落的男主人，逃回了中原，机缘巧合下，被老丞相收养，这才有了后来的陆亦谦。”
　　奉月怔了许久，“后来呢？又为什么，和六合珠有关系？”
　　雁子摇头，“将军从西域那边得来的消息，陆亦谦曾是那个部落主人所有娈.童里，最受宠，身手最好的一个。但后来，他成为了老丞相的养子，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将军派人试过，他的确没有任何武功，身体，还比寻常人弱。后来沈家被灭门，将军一直在追查凶手，最后查到六合珠在陆亦谦身上，传说中六合珠的那个作用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但陆亦谦为了它杀光沈家满门，我们只能揣测，或许是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想要用六合珠搏一搏……”
　　——若是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陆亦谦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留着她一命，将她收养在身份，又是为了什么？
　　雁子见奉月沉默，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很正常，将军就是怕你知道这些事情后，让自己身陷囹吾，所以才不肯告诉你。奉月，你若是想要对得起将军，现在就离开这里。”

　　知道于涵为什么要杀奉月吗？
其实陆亦谦是个女人，后来变成了男人的。于涵之前暗恋还是女人的陆亦谦，所以要杀了女主和男主在一起。
……
好冷的笑话。
好吧以上纯属瞎扯，请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