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东西永隔如参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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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穆玄英自此便在万花谷中住下，穆玄英心知他们二人不讨人喜欢，寻常除了陪莫雨陈月采药看病，与莫雨很少出门，孙思邈也知道他们不甚自在，只是让陈月经常过来送药，并探查莫雨血毒情况。
只是日日医治，也颇为耗费心神，别说莫雨脸色不好，就是穆玄英心力交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别说陈月，除了采药送药，连人影都不见了，整日躲在书库里查阅药经医典，三人难得见一次面，每次都要说对方脸色苍白。
这一日陈月送了药来，瞪着眼睛看着莫雨喝了药，才心满意足地离去，走之前顺便对穆玄英道：“毛毛，我已将你在万花谷的消息给可人姐姐送了过去，想必过不了几日，浩气盟那边就有信来了。”
穆玄英大惊失色：“小月，我还没做好准备呢！雨哥这边离不开人！”
陈月笑道：“哦，除了你我们都不是人？莫雨哥哥你说说看，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毛毛是人？”
穆玄英道：“你又来取笑我。”
莫雨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小月，别欺负毛毛。”
陈月收起药碗，撅嘴道：“莫雨哥哥就是偏心，当年在稻香村的时候，数你欺负毛毛最厉害，这时候又来充好人，要是小荷还在的话，一定让她来打你……”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陈月咳嗽了一声：“好吧好吧，算是我错。莫雨哥哥，接下来你和毛毛准备怎么办？”
莫雨道：“自然是查清真相，既然牵涉到我家族之人，我倒是有了一些兴趣。”
陈月又道：“那毛毛你呢？”
莫雨道：“毛毛自然与我一起。”
陈月戏谑地看了穆玄英一眼，穆玄英有点不好意思，借故走开了去。
天色渐暗，穆玄英陪着莫雨从孙思邈处回来。两人回屋坐在灯下，穆玄英细细看莫雨面容，觉得他苍白尤胜从前，心下暗自担忧，但也不好说什么，只陪着他闲话。
两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陈月。穆玄英笑道：“雨哥，你看小月，如今都是个大姑娘了。说起来，我小时候还经常想，等长大了，雨哥你的媳妇不知会多漂亮呢！”
莫雨淡淡一笑：“什么媳妇，整日都在瞎想什么。”
穆玄英道：“真的！雨哥，咱们俩流浪的时候，你给我的那些铜钱，我每次都偷偷攒一点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莫雨眉头一扬：“好啊毛毛，让你管家，你还偷着藏私房钱？”故作凶恶，“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穆玄英笑了：“雨哥不许打岔，你知道我攒钱为的什么？”他满面畅想之色，“我想啊，攒些钱，将来给雨哥你娶媳妇用，要漂亮，还要温柔，还要会照顾人，当然最重要的是雨哥你喜欢，到时我要把这钱给你买新房子，买新衣服，新鞋……决不让我们再被别人看不起！我希望雨哥你一辈子都顺顺利利，幸福平安……”
他自顾自说着，话虽幼稚，但其中蕴含的深情却深挚异常，莫雨心下感动，目光却越来越深沉，紧紧盯着穆玄英的面颊。
穆玄英继续道：“……像我雨哥这么好的人才，天下没有女子配不上的，我当时就想，我未来的嫂嫂一定要是个最好的女子……”
莫雨打断他，道：“毛毛，你莫要忘了，我身怀剧毒，血脉带有疯病，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天下尽是恨我畏我之人，除了你，还有谁觉得我好？谁能看得上我？”
穆玄英看着莫雨的脸，满目温柔之色，他拉起莫雨的手，轻声道：“莫雨哥哥，你总说自己不好，自己身上有病，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那害你的人不好。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几个男子比得上你啦。”语音轻柔，深情之至。
常人闻风丧胆的恶人谷疯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莫雨，在穆玄英心中，却只是与他相依为命、旧疾缠身的兄长，尽管这兄长做了一些错事，但穆玄英相信，他的本质一点不坏，这简直成了一种盲目的信赖。穆玄英心中对莫雨，可说是又是敬畏、又是怜爱，敬畏是他兄长之尊，怜爱却是糅杂了百般情感的温情。若是有其他人听说竟然有人怜惜莫雨，恐怕是要连大牙都笑掉了。
莫雨心中爱意涌动，却又不好做什么，只执了穆玄英的手，缓缓握紧，将他温暖的手贴在了自己冰冷的脸上。
两人谈了许久，穆玄英见莫雨脸色仍不甚好，便执意扶了他去床上歇息，待莫雨呼吸渐渐平缓，自己和衣躺在一旁，心中思绪万千。
他一时想到浩气盟，一时想到谢叔叔，一时想到莫雨的毒，一时想起连环山庄的命案，他心知自己与莫雨这些日子以来的举动，早已超出了普通兄弟之间的情谊，但自己却又割舍不下，百转千回，难以决断。转头看向莫雨，只见他容色淡然，失了以往的几分凌厉戾气，有了难得的平静之色，心中爱怜顿生，情难自已，他受谢渊教导，做不出什么越礼举动，只是握住莫雨的手，轻轻捏紧。
忽然眼前天旋地转，穆玄英还没明白过来，就见莫雨一个翻身，紧紧压在了他身上，一双黝黑的眸子直直看向他，眼中带着笑意道：“毛毛，睡觉就睡觉，偷偷拉我的手做什么？”
穆玄英脸色通红，见他双目异常明亮，两人离得甚近，就连莫雨长长的睫毛也看得根根分明，不由心下一阵紧张，慌乱道：“雨哥……你别压着我。”
莫雨笑道：“好，不压着我的毛毛，压坏了可怎么办？可是我要抱着你。”说话间，双臂一展，牢牢将穆玄英抱在了怀里。穆玄英勉力抬起头，只见莫雨低头看向他，两人呼吸相闻，他只觉莫雨呼吸越来越粗，搂着他的胳臂也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穆玄英不舒服地挣了挣，只觉身下略有不适，他也是男子，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当即脸涨得更红，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莫雨却也不动，只是紧紧抱着他，穆玄英嗫嚅道：“雨哥，是我错了……放开我吧……”
莫雨道：“哦？你哪里错了？”
穆玄英低声道：“我们……我们不该如此的，这不是兄弟所为……”
莫雨凑到了他耳边，热气直直冲向他的耳朵，只听莫雨沉声道：“毛毛，我不只要做你的兄长，还要做你一生一世的伴侣，你愿不愿意？”
穆玄英只觉心头轰然一声，像是炸开的烟花一般，慌乱之中竟然带有一丝丝喜悦，他赶忙把这喜悦压下去，也不吭声，只把头埋在莫雨的胸前，莫雨逗他说话，见他始终不吭一声，只是耳朵红得快要透明，便也不再逗他，只像抱着一个小孩子一般，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穆玄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乖乖依偎在他怀里，莫雨心中对他的爱意实在难以遏制，在他头顶乌发不断轻轻亲吻，不住低呼：“毛毛……毛毛……”
他每呼唤一声，穆玄英就轻轻答应一声。
莫雨这十来年，从未有过如此惬意，他抱着穆玄英，像将一个梦抱在怀里一般，一碰也不敢碰，生怕自己一碰，这个梦就这样碎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东西永隔如参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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