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十八章、覆雨翻云施毒手，光风霁月见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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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和莫蓉蓉均是大吃一惊，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这女子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人竟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她从树丛中缓缓走出，莫蓉蓉手中已握上了兵刃，穆玄英警惕起来，踏前两步，挡在莫蓉蓉面前，拱手道：“小子冒昧，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女子不答，只轻飘飘仿若游魂朝他们走来。
她看起来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在离他们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穆玄英看着她的面容，隐约觉得，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在哪里呢……他使劲在脑海中搜索。
那个中年女子面容秀丽，一头乌发中却掺杂了许多银丝，额头中央深深皱出两道皱纹，眼中带着清愁之色，她望向穆玄英，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复姓公冶。”
穆玄英灵光一闪，莫雨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大叫一声：“你……前辈闺名，可是一个‘菡’字？”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当年以奇花异草著名的蔓萝山庄惨遭家变，公冶家满门被毒杀，精心培养的蝶蕊巨木也被夺走，只留下公冶菡、公冶菱两姐妹。
姐姐公冶菡伤心家族惨变，自此避居世外，隐逸不知所踪，而妹妹公冶菱则应了原本交好的芙蓉山庄莫家收留，她原本就与莫天蓝有婚姻之约，随后便嫁给了他，生下了女儿莫蕾。
随后的事情，穆玄英在莫雨的调查中，也知道了。
公冶菱向来心机深沉、有仇必报，她以为是莫家因为祖上的秘密而害了公冶家，不惜以自身为饵，在莫天蓝之父莫高雷六十大寿时，毒杀莫家上下，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牵涉在内。
莫蕾没有被自己的母亲杀死，可莫天蓝的“脑后风”之毒与“宿业缠”毒蛊相牵连，却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之后的莫枫，也一样死于自己的父亲之手。
芙蓉山庄大火之后，小少爷不知所踪，公冶菱带走了自己女儿的尸体，用天一教秘术将她炼化成了毒尸人。
莫雨原本记不清楚家中的旧事，甚至连自己流浪之前的事都模模糊糊，可自从有人以他为名四处发难，他就开始调查这些旧日的恩仇，穆玄英知道的，也是莫雨告诉他的。
想到莫雨，穆玄英心中着急，甚至都来不及管公冶菡为何来此，只要她现在不帮着她妹妹来杀雨哥那就行了，于是向她匆忙行了小辈的礼节，便要带着莫蓉蓉离开。
公冶菡却拦住了他。
穆玄英疑惑道：“……前辈？”
公冶菡看着他的面容，缓声道：“……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她向地上一指，恰恰指向了刚刚从惊吓昏迷中醒来，想要偷偷溜出去的李家公子。
那公子被她一指，登时吓得动也不敢动。
穆玄英心中暗道一声惭愧，竟然忘了他。他看着公冶菡，揣摩了一下她出现的意图，道：“前辈是想我放了他？”
公冶菡摇了摇头：“你怎么处置他都可以，其实，我也只是想看一看，浩气盟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办？”
她指着那个颤抖哭泣的少女：“她被他强抢而来，家中老父因此病危。”又指了指那个李家公子：“他抢了人家的女儿，自己的全家却也因此而死。”接着看向穆玄英：“家仇对家仇，浩气盟的穆玄英，谢渊的徒弟……”一字一句从她的唇齿间迸出，“……仁剑的儿子，你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办？”
穆玄英看着她平静的双眼，不知怎么想起，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家门遭遇惨变之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我不会杀他。”
他的眸子清澈而坦诚：“这么多条人命……他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公冶菡不知是喜是怒，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穆玄英话音一转，“我也不会放过他。”他抽出背负的长剑，转过身，对着李家公子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那后院的几间屋子里，关着的姑娘都是些什么人？”
“什、什么？”李家公子慌乱道，接着赶忙辩解，“冤枉啊大侠，那些女人都是贪着我家钱财，自愿来的！她们要来服侍我，我自然要做做好事收留她们了！”
“他胡说！”那个哭泣的新娘忽然大喊，“那些都是他抢来的姑娘！我被他关在后院等着拜堂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的双目怒视李公子，眼睛通红：“浣花溪旁的赵姐姐，就是因为生得美，被他强抢进来，赵家伯伯上门来讨公道，他家财大势大，反而诬告赵伯伯偷盗钱财，把他打折了一条腿！”
“赵家伯伯回家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赵姐姐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她又哭泣了起来，“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他们怕她疯了出去乱说，就把她关在后院……”
“如何？穆少侠，你现在还想放过他吗？”公冶菡问。
“我从来没有想放过他，只不过，我仍然不会要他的性命，”穆玄英平静地说，“我要的是他活着，但以后不会再去作恶。”
“这里已经死了太多人了……”穆玄英手腕一挥，长剑雪光闪过，李家公子的哀求声立刻变成了凄惨的哀嚎。
他的双手双脚已被穆玄英齐齐斩下，丝毫犹豫也没有。
就如同当时面对肖天歌，他对莫雨说的话一样，穆玄英对公冶菡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罪不至死，但也决不能轻饶。”
“我斩去他手脚，之后能不能活下来，便看他自己的了。”
穆玄英自小性格刚烈，常人看他是浩气盟中人，又一脸和气，常以为他软糯好欺，却很少人知道，这个青年，在十岁时就敢不忍侮辱跳下悬崖，为兄长寻求一线生机。
莫蓉蓉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没想到穆少侠竟然是这样的人！
连公冶菡也微微怔了一刻，方才叹息着道：“果然不同寻常……穆少侠，我错看你了。”
她低声道：“原以为你也是那等迂腐之徒，却如此光风霁月……不愧是‘仁剑’之子。”语气中大有感佩之意。
穆玄英刚才出手脸色一点未变，此时乍听称赞，脸上却微微泛起了一丝红色，他回了一礼：“原该与前辈叙礼，只是此时我雨哥……莫雨他旧疾复发，我实在非常担心，急着要去寻医，就不多陪前辈了。”又拱手为礼，带着莫雨要离开。
公冶菡摇了摇头，道：“寻常医生如何看得好他的病？你们找的难不成是万花谷的大夫？”
穆玄英听她这语气，仿佛通晓医术似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她是公冶菱的姐姐，想必对公冶菱的毒术十分了解，赶忙道：“是，晚辈带着莫雨，正是要赶去万花谷，求教孙思邈老先生。”
公冶菡说：“孙先生的医术固然是无人能及，只是莫雨现在这样子……”她沉吟了一下，“我只怕你赶不及。”
穆玄英大为惊慌，莫蓉蓉急道：“那我们带少爷回恶人谷吧！谷主一定有办法！”
公冶菡却又是摇头，穆玄英骤然想到，她既然无故来此，想必也与此事有关，便问：“前辈可是有什么办法救莫雨？”
他跪倒在地，恳求地望着公冶菡：“雨哥从小失了亲人，如今又身患重病，当年的恩恩怨怨，实在是与他无关，反而让他从幼时便受了这么多苦……前辈也能算作他的一个长辈，求前辈救他一救！”
公冶菡看着他清澈的双目，轻声道：“你也不必求我，本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她看向莫雨：“我劝过菱妹许多次，可是她就是不听，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可是，如今她已经走火入魔了。”
她的眼眶中忽然滴下泪来：“我错了，从蕾儿变成那种样子的时候，我就早该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毕竟……菱妹是我的妹妹，我怎能看着她误入歧途呢？”
“如今这么多人因她而死，我实在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了。”
她对穆玄英说：“你们带上莫雨，跟我来吧。”
莫蓉蓉尚存疑惑，她看向穆玄英。
穆玄英扶着莫雨，半晌，向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十八章、覆雨翻云施毒手，光风霁月见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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