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五章、俊貌玉面甘损伤（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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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虫在公冶氏催动之下，疯狂地在锦盒内爬了起来。
莫雨的手忽然一抽，他的脸在一瞬间白得发青，内力汹涌地在体内乱窜，以至于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道，将正给他输送内力的穆玄英的手，握得骨骼“咔咔”作响。
穆玄英吃惊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向公冶氏方向瞥了一眼，他咬紧下唇，忍住手上的疼痛，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地，继续向莫雨体内输送真气。
只有雨哥的身体尽快好起来，他们才有和那个女人对抗的本钱。
公冶氏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一边疯狂地催动着蛊虫，一边大笑：“莫天蓝！你们继续啊！让我看看你们和你们的孽种，到底会不会死在我的蛊虫下？！”
穆玄英瞪着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他为她感到可怜，也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战栗。
“你……”他犹豫着，刚说了半个字，身边的莫雨却已经爆发，他浑身上下的真气骤然一荡，将穆玄英推开几丈远，接着一言不发，只是朝公冶氏攻去。
穆玄英眼睁睁看着莫雨半个身子都凝上了霜雪，心急如焚，他深知在莫雨已经癫狂的情况下，骤然出招带来的后果，只能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可是莫雨却仿佛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他双目赤红，和公冶氏斗成一团，间或能听到他阴恻恻的狂笑和公冶氏的怒喝，莫雨虽然已是当代武林中的翘楚，但因为毒蛊却只能受制于公冶氏，两人招式凌厉，穆玄英几次想尝试插进去，也没有找到空隙。两人周身的劲风，反倒割得穆玄英露在外面的皮肤道道血痕。
穆玄英顾不上自己的伤，只是想方设法挤入战圈，莫雨的状况越来越糟，此时竟是仿佛连穆玄英也不认得了的样子，赤红着双眼，对他怒喝一声：“滚出去！”
这一声不叫便罢，叫了反倒激起穆玄英怒火：“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无用之人吗？！”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每当莫雨与人打架之时，都会让他赶快滚开，然而穆玄英却从来没有听从过，就算之后会惹得莫雨大怒，他也不怕。
莫雨头痛欲裂，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只是凭着本能出招，他这股疯狂的攻势，当年在恶人谷中就曾以此血洗自在厅，此时怕是只有恶人谷谷主王遗风亲至，才能压抑住这股血脉里的疯狂。
然而现在，没有任何人能牵制的莫雨，又有谁能匹敌？
公冶氏显然没有料到疯狂状态下的莫雨竟然是如此强大，他根本不顾及自己是否受伤，只一味挥掌出刃，掌风虽不能说是密不透风，可也令人退无可退。公冶氏一手催动锦盒中的蛊虫，另一只手只能勉强护在身前。莫雨见她如此，只是冷笑，面上的神情却兴奋之极。
他左手陡然变招，由推变挽，公冶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将自己朝莫雨身前推去，脚下只是略微趔趄了一下，便被莫雨逮住了这个空子，牵住了她的右臂。
公冶氏心下一凉，知道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她已然被莫雨牵制住了。
莫雨却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左手抓住她右臂，右手旋即上前，“喀嚓”一声，将公冶氏右臂生生折断。
公冶氏痛呼出声，情急之下，只得将左手的锦盒一把塞回胸前，勉力招架，莫雨一边狂笑，一边挥动手中利刃，像逗弄猫狗一般，在公冶氏身边挥动，却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将她全身划得鲜血淋漓。
公冶氏惶然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果然有些冒失，她原本以为，催动蛊虫就可引发莫雨旧疾，使其丧失力量为自己所擒，却忘了莫雨从小便受此疾折磨，早已习惯，反倒是越战越勇。
可是，她也并没有输，因为她还有一招杀手锏尚未使出。
公冶氏咬了咬牙，从腰侧取出一支短笛，急促地吹了几声。
令穆玄英怔在当地的事情发生了。
从芙蓉山庄遗址附近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黑衣女子，她面无表情，肤色青白，神情呆滞，行走的动作僵硬而诡异，然而她的长相，却与莫雨有着几分相似。
她仿佛被公冶氏的短笛驱动，向莫雨穆玄英二人缓缓而来。
随着她越走越近，穆玄英看到，她的皮肤上有许多的伤痕，有些还是新伤，皮肉外翻，尚未愈合。
可是，那伤口并没有活人的殷红之色，而是死寂一般的惨白，有些地方还显露出腐尸一样的黑色。
这个年轻女子，分明不是活人，而是被炼化而成的尸人！
“你！”穆玄英怒视着公冶氏，她怎能如此丧心病狂，将尸体做成这种邪恶的工具，这在浩气盟中人看来，是再邪魔外道不过的一种邪术了。
莫雨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勉力睁眼瞧向那具尸人。
穆玄英从身边的莫雨口中，听到了模糊的两个字：“大姐……”
他倒吸一口冷气，从刚才的话语中，他已经明白了，这位公冶氏，便是莫家伯父以前的妻子，和莫伯父曾有一位长女。可是他怎么也料不到，这个母亲，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炼化成了尸人！
公冶氏恶狠狠道：“莫雨，这可是你莫家最后一人了！”她笛声一转，干涩难听，那尸人少女忽然朝前一跃，随着她的笛声，朝莫雨抓来。
“蕾儿，给我杀了这两个小子！”公冶氏高声尖叫，多年来，莫蕾的尸身被她做成了最锐利的武器，替她无往而不胜，如今，让莫天蓝的一对儿女自相残杀，也算全了他们的宿命。
“别怪娘亲，谁让你是莫天蓝的女儿呢……”她望着面前争斗在一起的姐弟二人，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快意。
莫蕾是尸人，自然没有痛觉，她唯一的反应，只有公冶氏的笛声，面对眼前曾经期待出生的小弟，也丝毫没有任何印象，只是挥动枯瘦如柴的双手，向面前二人攻来。
穆玄英见她指尖发黑，恐有剧毒，又不愿莫雨再次背上弑姐的恶名，故而招招出在莫雨先头，莫雨却不愿领他的好意，当机立断，一刀斩向莫蕾的手臂。
那一刀下去，莫蕾哼也没有一声，忽然转向穆玄英而来。
穆玄英剑气一顿，他虽然上阵杀敌从不胆寒，可面前的女子，毕竟曾是莫雨的姐姐……这念头只是一闪之间，莫蕾的手爪已到了面前。穆玄英忙退几步，险些让她的指尖碰到。
公冶氏心下暗喜，她驱动莫蕾，原本就是抱着这两人里有人心软，不好下手，便可取得先机，此时穆玄英的反应，正如她所愿。
可她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莫雨。
而且还是血脉疯魔的莫雨。
莫雨冷笑出声：“以为凭着大姐，便可牵制于我？”
“可莫要忘了，疯子是想不起这些的！”
“死人便是死人，今日不要说大姐，就是父亲的尸身摆在这里，我也照杀不误！”
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刀光腾空而起，照得莫蕾木然的面孔清晰可见。
一片蓝色的衣角忽然飘过，莫雨握刀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来。
那正是穆玄英的手，他握住莫雨的手，以力驱带，将莫雨推向一边，自己握住那把血刃，毫不犹豫地向莫蕾斩去。
那把“滴酒红”是欧冶子得意之作，锋利无匹，莫蕾一半身躯当即被劈开，却没有一滴血珠，只是轰然坠地。
穆玄英一击即中，当即飘然退开，将短刃塞回莫雨手中，对他歉然一笑。
他从未做过如此斩杀的手段，虽然面上平静，但毕竟年轻，身躯微微发抖。莫雨看了他一眼，只有他明白，穆玄英为何在最后关头夺去他手上的利刃。
尽管莫雨的眼神仍是透着血红的疯狂，但穆玄英仍能从他看自己的眼神得知，雨哥什么都明白。
不管莫雨再杀多少人，他都不希望，他的手上再沾上亲人的鲜血，再次背负上弑亲的恶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十五章、俊貌玉面甘损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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