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五章、俊貌玉面甘损伤（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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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儿！蕾儿！”
公冶氏长声惨叫，声音之凄惨，连穆玄英听了都略有不忍。
“你们杀了我的蕾儿！你们杀了我的蕾儿！”公冶氏状似疯魔，一头白发在风中舞动，张牙舞爪地朝莫雨与穆玄英二人扑来，“我绝不让你们好过！”
“若说害人，害了莫小姐的人是你！”穆玄英挡在莫雨身前，怒道，“若不是你是非不分，莫小姐焉能随芙蓉山庄一同身陨？”
公冶氏连连冷笑：“难不成我公冶家上百条人命就这样白死了？”
穆玄英回道：“就算莫家与公冶家有仇，难道便人人该死？”
“毛毛，还和她啰嗦什么！”莫雨早已不耐烦，他头痛欲裂，更不想听公冶氏唠唠叨叨说什么新仇旧恨，“要杀我的人多得是，还轮不到你！”
公冶氏阴森森道：“姓穆的小子，我早已看出来了，你如此护着莫家小杂种，想是和他有苟且之事……”
穆玄英面上一红，怒道：“公冶夫人，我敬你是前辈，你说话却如此无礼！”
“什么苟且之事！雨哥是我的兄长，是我最亲密的人，这又有哪里见不得人了？！”
听得此话，莫雨大笑出声：“好毛毛，不愧是我的毛毛！”公冶氏却气得面色发青，怒骂道：“两个不知廉耻的小杂种！”
她骤然双掌成爪，十指尖尖，朝莫、穆二人冲来，穆玄英料不到她忽然发难，双掌一推，忽见她十指尖色作漆黑，原来是淬了毒，暗叫一声“不好”，急急后撤，却晚了一步，眼看便要被她抓中。
只听得穆玄英“啊哟”痛呼一声，那声音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又是焦急，公冶氏一击得中，随即鬼魅般飘开，落在一旁桀桀冷笑。
穆玄英猱身上前，刚刚那一击，莫雨瞅准时机，从旁掠过，公冶氏那一抓，正巧抓在他的脸上。
“雨哥！雨哥！”穆玄英的呼喊已带上了哭音，莫雨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容上，五道抓痕深深嵌入，皮肉都翻了过来，一片血肉模糊，血滴还顺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缓缓滴下。
穆玄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从身上掏出金创药就往莫雨的伤口上撒，莫雨疼得“嘶”的一声，吓得穆玄英更不敢动弹了。
其实这伤说来并不甚重，只是穆玄英自小便见不得莫雨受伤，长大后又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对他更多了一份关怀，关心则乱。他心知不能如此，使劲咬了咬嘴唇，用疼痛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咬极是用力，穆玄英的嘴唇当即也凝出了血珠，他不管自己，先将莫雨面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那血竟不是鲜红的，而是红黑色，血腥气熏得穆玄英头晕脑胀。
他并不是没见过鲜血，没杀过人，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莫雨……是他的雨哥……
公冶氏抱臂站在一旁，看上去极是欢悦：“小子，别白费力气了，我的毒，至今还没人解得了。”
穆玄英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莫雨却拍了拍他的手臂，仿若无事一般，冷冷笑道：“这话，你对肖药儿说过吗？”
公冶氏一怔，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莫雨脸上血肉模糊，配上他的神情，当真狰狞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肖药儿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从我到恶人谷之后，明里暗里，他一共下了多少种毒？”莫雨感到穆玄英握着自己的手忽然加大了力气，安抚地握了回去，“公冶菱！”
这一喝之力，竟然震得公冶菱倒退一步，她面色惶然，不知莫雨身受剧毒、蛊虫几重之痛，竟还有如此功力，一喝之威，竟至于此！
多少年没有人再叫过她这个名字，公冶菱心下一片茫然。
莫雨这一喝，实际上暗暗用上了红尘秘意心法，因势导利，故意扰乱公冶菱心绪，公冶菱不察，果然着了道。
这么多年来，莫雨从不曾如此狼狈过，现在又如何肯放过她，于是步步紧逼：“蠢货！你以为你所知的，就一定是真相？你可知道，肖药儿在他恶人谷别业的后院中，囚禁了多少公冶家的旧人？”
公冶菱慌乱地摇着头，一步步后退，莫雨凝气于胸，一步步朝前进逼，黝黑的眼瞳直视着公冶菱，甚至能在其中看到疯狂的红色：“你杀了你的丈夫，杀了你的女儿，为的就是一个不知真假的真相！为了它，你甘愿与虎谋皮……”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趁着脸上的血痕，有种说不出的邪气：“你认为，你相信的，就一定正确吗？”
公冶菱大叫一声，她的脑海中，全是莫雨最后的那句话，和他那双深深的眸子。她一步一步，疯狂地摇着满头白发，脚下被芙蓉山庄的残砖碎瓦一绊，顿时就是一个踉跄。
莫雨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之间，此时月影渐上，废墟上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你看一看，这芙蓉山庄里，留下的，可都是公冶氏和莫氏的冤魂！”
在他的话语中，公冶菱仿佛真的看见，莫天蓝和他的妻子从废墟中朝她走来，莫高雷威严地抚着胡须，当年她嫁来芙蓉山庄时庄里的下人……所有人都渐渐朝她涌来。
公冶菱尖声嘶叫，跌跌撞撞向远处的树林跑去，连莫蕾的尸身也顾不上，就这样消失在了阴暗的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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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长出一口气，刚叫到：“雨哥……”就感到莫雨的身子重重一斜，倒在了他的身上，低头一看，穆玄英更是惊得魂飞魄散，莫雨双目紧闭，嘴角和眼角都流出细细的鲜血，周身渐渐升起一股寒冰之气，原来莫雨的寒冰真气经王遗风亲手传授，在危急之时便自行运转，以保住他体内一息。
穆玄英眼见莫雨周身霜花冻结，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眉也结上了冰霜，赶忙背起莫雨，但莫雨个子较穆玄英更高些，双脚只能拖在地上，穆玄英无法，只能时不时将他上托一把，心里暗暗道：“雨哥啊雨哥，小时候是你背我，如今总算如了我的愿，我也背你一次。”勉强以此来宽心。
回头又看到莫蕾的尸身还孤零零躺在地上，穆玄英不能眼见莫雨的亲姐如此待遇，只得将莫雨斜靠一旁，自己用长剑浅浅挖了个坑，将莫蕾置于其中，又捡了些石块，掩在莫蕾尸身上，双手合十，暗自祷告：“莫小姐，等雨哥的病好了，我和他一起来将你重新收殓，先让你在这里和家人在一起，得罪得罪，千万莫怪。”
接着背起莫雨，向前走去。
他身上被公冶菱所伤之处也在汩汩流着血，然而他一点也不在意，莫雨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耳畔，穆玄英轻轻地理一理，他相信莫雨就如同相信自己一般。
莫雨不会死的，他小时候每一次生病，只要穆玄英呼唤他，他都会醒过来。
“莫雨哥哥，你醒醒啊。”他轻声地呼唤着。
看着莫雨苍白的面颊就贴在自己的脸庞一侧，自从长大之后，穆玄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他们还是当年的那个莫雨和穆玄英，那两个流浪在江湖上、只有彼此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五章、俊貌玉面甘损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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