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四章、廿年疑案情天恨，一剑惊仇侠士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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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穆玄英大喊一声。
在这一片阴暗废墟间，听到这样苍老嘶哑的声音，无疑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人“咯咯”笑了起来，惊起了一片寒鸦，回荡在四面八方，她的声音仿佛被砂石磨过一般，粗哑难听，却也能隐约听出来，是一个苍老的女性声音。
“小杂种，莫家都死在你的手上，你又打算去找谁报仇？”那声音桀桀道，“可怜啊，莫高雷一世精明，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如今的状况吧？”
穆玄英环视四周，只见夕阳残落，天色将暗，那人不知躲在何处。就算是之前他和莫雨心神不定，忽略了四周的防备，这人能躲藏这么久，也足见她的功力颇为深厚。
莫雨上前两步，厉声喝道：“滚出来！”
这一声用上了十成内力，周围树丛中的鸟儿还没来得及飞起的，都被这一声震得“扑簌簌”跌落在地，那苍老嘶哑的声音笑声未绝，却突然中断，半晌才又响起来，声音中多了一丝虚弱，看来莫雨这一声厉喝，对她也不是全无影响。
那女子咳嗽了两声，终于道：“也罢，到了该见一见的时刻了。”
话音刚落，一个玄色衣服的身影，仿若一道轻烟，落在了穆玄英和莫雨面前。
那是一个消瘦的中年女子，身材修长，她的面容颇为婉丽，想来曾是一个美人儿，只是满头的白发和面上深深的皱纹，使她的岁数看上去就像一个谜。
她用一种十分奇特的眼神打量着莫雨，莫雨低低地喘着气，两个人都没有动。
穆玄英皱了皱眉头，侧了身子挡在莫雨面前，向面前的女子问道：“这位前辈究竟有何指教？”
那女子这才把目光转向穆玄英：“你又是谁？”
“浩气盟穆玄英。”
那女子忽然扯出一个古怪的笑意，目光灼灼：“原来你就是穆玄英……你是穆天磊之子，对么？”
穆玄英道：“正是。”他心里暗暗揣测，难不成这个人是父亲的旧相识，可是看上去，和雨哥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他不敢离开莫雨身侧，微微偏了偏头，轻轻握住莫雨的手，只觉手中一片冰冷。
那女子冷笑道：“你父亲我当年曾经见过，倒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是不知道，你却为何和这莫家的小杂种这般要好。”
穆玄英沉下脸：“前辈出言也当自持身份，有什么上一代的仇怨，不必牵扯到下一代的身上来。”
他料想这女子是当年与莫家有仇之人，才对莫雨冷嘲热讽，此时莫雨旧疾复发，正是心神昏乱的时候，若是此时被人乘虚而入，可要闹出大乱子来。
“再说，听说莫天蓝前辈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也曾是个心慈面善之人，前辈为何对他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想套我的话，是也不是？”那女子满是兴味地盯着穆玄英。
穆玄英在她的视线下，面色一红，他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曾想这么容易就被人看了出来。
他还想说些什么，莫雨却挥了挥手，让他站到自己身后，他自己走上前去，对着那女子道：“你是公冶家的人？”
此话一出，那女子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咬着牙，恶狠狠道：“你……”
莫雨打断了她的话，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被你们摆弄在手掌心，却不知道自己用眼睛看？”
他悠悠然地说着，仿佛面前的公冶氏对自己而言，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虫子。
“与我莫家有仇的，细细想来，也就是当年汉王麾下之人，我左思右想，也只能得出，你就是当年的公冶氏。”
“汉王的四大家臣牵扯甚深，想来便只有公冶家与我莫家故交颇笃……”
莫雨一面说，一双熠熠的眸子闪着精光，同时仔细地观察着面前公冶氏的神情。
“我祖父莫高雷六十寿诞之时，莫家上下均被毒害，只有我父和长姐幸存，而这位长姐，正是公冶氏所出之女，而就在前两年，公冶氏满门被屠，不知何人所为，仅留下公冶氏姐妹，而其中的妹妹，则嫁入了我芙蓉山庄，亲手报了自己以为的家仇，对么？”
“这些事虽然久远，却也并不难查，我一直在想，你们是不是认为恶人谷的人，都只是个摆设？”
莫雨面上的神情和嘲讽的语气，果然激怒了面前的公冶氏，而穆玄英此时却是目瞪口呆，原来莫雨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已经派遣手下，调查到了这么多事情。
公冶氏咬牙切齿，恶毒地看着面前的莫雨：“你们莫家的人，果然从上到下，都是惺惺作态、表里不一！”
她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压抑多年的怨毒此刻尽数倾泻而出。
“当年的蔓萝山庄绝不逊于芙蓉山庄！可是后来呢？还不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我也要你们尝一尝这样的滋味！一次不够，莫天蓝，你的儿子还给你带来了第二次，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很快活？”
公冶氏跟一个小女孩一样笑起来：“我得知你的小杂种杀了你们全家，可真是开心快活得要死！”
莫雨冷冷地看着她，眼光如刀锋一般锐利。
“谁在背后指使你用了‘宿业缠’？”
“谁？！当然是我自己！这毒蛊与‘脑后风’之毒一起运用，是再美妙不过了！”公冶氏大笑，“父又传子，子又传孙……子子孙孙，你们莫家，都要耗在这毒蛊之上了！”
穆玄英忍不住道：“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当年之事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没有查清，你就下这样的狠手，难道不去想想，此后哪里来的退路呢？”
“退路？早就没有什么退路了！”公冶氏恨声道，“当年四大家族之事，除了莫家还有谁能……”她仿佛要说出什么，却在最后关头克制住了自己。
“今天在这里也是不能更巧，莫雨，你就和你的父亲死在一处吧！”
公冶氏又转向穆玄英：“看在你是穆天磊之子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你自去吧。”
穆玄英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抽出背后的长剑，站在莫雨身侧。
“我不会丢下莫雨哥哥，”他坚定地说，“因为我相信他，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他不需要为你们的恩怨付出代价。”
公冶氏怒道：“不识好歹的蠢货！你要陪他一起死在这里，那就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莫雨却不想再听她多废话，右手一挥，一道寒气骤然而起，他猱身上前，鬼魅一般地抽出一把刀刃血红的短刃，朝公冶氏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刺去！
就在他出招的同时，穆玄英剑气凛冽，分毫不差地补上了莫雨身侧的空隙。
他们俩尽管多年未见，但长时间形成的默契并没有少了一分一厘。
公冶氏朝后一跃，腰朝后一扭，躲过了莫雨凌厉至极的第一击，然而穆玄英的第二击已经立刻跟上，莫雨的第一击本就是为了诱敌，此刻侧身一跃，一掌向公冶氏肋侧击去。
公冶氏心中一惊，她果然还是轻敌了，没想到两个年岁尚轻之人，修为竟然如此之深。
但她毕竟也是武林老手，此刻身子一矮，便想躲过左右夹击而来的莫、穆二人。
然而此式一出，她便察觉有所不对，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冷笑，那是莫雨的声音。
随即下盘传来一股劲风，莫雨顺势变招，一掌斜斜滑过公冶氏身侧，右腿踢出，公冶氏来不及提防，登时被绊倒在地。
莫雨朝穆玄英微微一点头，穆玄英立时会意，十煌龙影剑绵绵而出，如潮水般向公冶氏倾泻而去。
公冶氏轻敌之下竟遭此大败，心头不由得大怒，此刻顾不得形容狼狈，以手为脚，向后退去，也亏她多年习武，竟让她逃出了穆玄英的剑圈，然而莫雨却不放过她，鬼魅般的身形已到了她的背后，寒冰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背后，公冶氏当即胸口气血上涌，嘴角渗出鲜血。
她倒也是临危不乱，左手在胸口一掏，一把金针随即洒出，穆玄英和莫雨连忙后退，那金针金光炫目，却也看得出针尖微微发绿，显然是淬了毒的。
公冶氏换得片刻喘息，取出随身携带的丹药忙忙吞下，看着面前并肩而立的莫雨与穆玄英，眼中流露出极端的恨意。
在她眼中，莫雨的身影渐渐模糊，眼前那个长身玉立的青年，面容逐渐幻化成了当年的莫天蓝。
那时芙蓉山庄与蔓萝山庄尚是交好，她自然从小就认得他。
而他身边的那个……
那身边之人和莫雨右手相握，显然感情十分要好，他还趁着喘息的空当，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药丸，塞进了无暇顾及身体状况的莫雨嘴里。
公冶氏暴怒的思绪里忽然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这是莫天蓝的第二任妻子！
她曾在莫高雷死后，莫天蓝再次娶亲时偷偷去过芙蓉山庄，那时的莫天蓝，就是这样牵着他妻子的手，叫她“琳儿”，而那个“琳儿”也是这样把东西塞进他的嘴里的。
公冶氏大笑起来，她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恶毒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们想要双宿双栖？我决不会如你们所愿……
她运起内力，催动了锦盒内一只小小的虫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四章、廿年疑案情天恨，一剑惊仇侠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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