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莫毛]昔闻江湖风云盛》黛如青

13、第九章、莽苍踏雪行（上）

　　莫雨和穆玄英一路向西行来，穆玄英在路上将谢渊所说、关于芙蓉山庄莫天蓝的事情告诉了莫雨。
　　“谢叔叔说，他曾和我爹爹去过几次，只是每次莫伯父都避不见客，后来便失去了联系，所以你们家后来的事……”穆玄英偷偷看了看莫雨的脸，只见他面容冷然，毫无所动，便继续道，“……谢叔叔就不清楚了。”他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雨哥，你……你还记得我们在地道的时候吗？”
　　莫雨道：“怎么？”
　　穆玄英道：“你……你当时……说父亲死了，二姐死了……你……你还记得么？”他说话很轻，生怕惹得莫雨伤心。
　　莫雨冷冷道：“不记得了。”
　　穆玄英欲言又止，莫雨便继续道：“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会怪你。”
　　穆玄英便老老实实道：“雨哥，你是不是因为……因为以前的事……很难过，所以自己不愿意记起来？”
　　莫雨愕然，随即失笑，揉了揉穆玄英的脑袋：“你在想什么，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你也知道，我发疯的时候，经常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穆玄英打断他，皱眉道：“是发病！”莫雨笑道：“好罢，是发病。”随即垂目道：“若是我当真说了这样的话，也许事实正是如此。”
　　穆玄英道：“可谢叔叔说，他们赶到时，芙蓉山庄已烧成一片废墟，但并未见到莫伯父和莫小姐的……”
　　莫雨淡然道：“不是说烧成废墟了吗，也许连尸体一起烧了。”
　　穆玄英瞪大双目，他生怕莫雨伤心，不敢提起此事，却不想莫雨毫不在意，自己先说了出来。
　　莫雨冷然道：“若真如谢……盟主所言，我父在结识他之时，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正如我一般，这其中定有不少渊源，甚至我父之死，相必也与此相关。”他沉吟一下，说道，“若是找出了其中关键所在，说不定这许多迷惑之处，便都能迎刃而解。”
　　穆玄英道：“反正……不管怎样，我总是会想办法帮你的。”
　　莫雨微微一笑，他自来面容冷峻，此刻一笑却如春风解破了冰面，穆玄英呆呆望着，自己嘴角一翘，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莫雨见他微笑，拉起他一只手，柔声道：“笑什么？”
　　穆玄英赶忙甩开他的手：“谁笑了？”大步向前走去。

　　两人商议之下，对旧年芙蓉山庄之事仍是一头雾水，莫雨想到穆玄英之前曾说，谢渊与王遗风、穆天磊均是在那风雪之日相识，不若回一趟恶人谷，正好向王遗风询问此事。
　　穆玄英听说要去恶人谷，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忐忑，谢叔叔没有让他上过攻防，他对恶人谷自来便十分好奇，这回要去，自是十分愿意，不过，他却不想给莫雨带来麻烦，便由于道：“要不然……我不上山了吧，我在昆仑山下等你，你去问王谷主吧。”
　　莫雨道：“为何不与我一起？”
　　穆玄英撇了撇嘴，道：“明知故问，我跟你进了恶人谷，等着他们把我打得屁股开花吗？”
　　莫雨道：“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随即一笑，“要说有，也只有我有。”
　　穆玄英的脸“腾”地一红，怒道：“你闭嘴！我在说正经事！”
　　莫雨笑道：“毛毛想到什么了？脸红成这个样子。”
　　穆玄英不去理他，自顾自道：“再说，如果你带我上了恶人谷，里面的人会不会为难你？”
　　莫雨大笑：“为难我？恐怕是他活得不耐烦了罢！”
　　“毛毛，你就随我进去，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让他这辈子再说不出一句话。”
　　穆玄英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心中暗想，雨哥这性子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以后我一定要替他多圆圆场。

　　两人说说笑笑，不过十几日便到了昆仑山下。这一路行来，山势雄奇、黄沙戈壁，让常年生活在山明水秀中的穆玄英不由得啧啧称奇，更不要提昆仑山冰雪莹灿、炫目奇丽的风采，让穆玄英连眼睛也离不开。
　　这昆仑山上常年积雪，此时又飘起了大雪，穆玄英欢呼雀跃，在雪中奔走呼号，大声叫莫雨：“雨哥！雨哥！好大的雪！”
　　莫雨见他开心，自也十分欢喜。他刚一踏入龙门荒漠，就遣人将他回来的消息传入恶人谷，此时恶人谷上上下下怕是都知道莫雨要带浩气盟之人入谷，虽有人心中暗恨，但莫雨积威甚重，手段又颇凶狠残忍，是以这大逆不道之事，王遗风不开口，恶人谷中竟无一人胆敢提出异议。
　　穆玄英少见如此鹅毛大雪，不由十分开心，轻轻拈起一朵雪花，那雪花迅速融化在了他掌心，他转头对莫雨笑道：“雨哥，你说这雪花要是不化该多好？我还能多玩一会儿。”
　　莫雨笑道：“这有何难？”掌中一道凛冽至极的真气射出，附近飘落的雪花顿时被凝在这寒冰真气中，化作一朵朵晶莹的冰花。莫雨将冰花托在手中，他掌中冰寒，冰花并不融化，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奇异的彩光，他将手向穆玄英伸了过去。
　　穆玄英着迷地看着他掌中的冰花，伸出手去，握住了莫雨的手掌，他身子温暖，那冰花在他手中本该融化，只是莫雨将寒冰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朵冰花，它便在穆玄英的掌中开出了绚烂的光彩。
　　穆玄英惊喜地看着冰花，抬头对莫雨道：“雨哥，你真厉害。”莫雨用空着的手揉了揉穆玄英的头，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玩这个？要不要再堆个雪人？”
　　穆玄英辩解道：“大唐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许大人玩这个？”随即道：“那我去堆雪人。”自己便推了一堆雪，团了一个大雪球。
　　莫雨好笑道：“你这是要堆个什么？”
　　穆玄英头也不抬，只叫莫雨来帮忙，莫雨帮他推了几个雪球，见他认真地塑着雪人的身子，便又问了一遍。
　　穆玄英蹲在一旁，边堆边说：“堆咱们俩呀！”
　　莫雨一怔，只听穆玄英道：“堆一个你，堆一个我……咱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言语之中，竟然十分认真，接着又听他叹了口气，“唉，可惜始终是雪，总有化的一天……”
　　莫雨心中一阵热浪翻腾，大步走向穆玄英，一把将他拉起，穆玄英还在自言自语，只觉得一阵灼热的气息扑来，莫雨便如同一头孤狼一般咬住了他的双唇。
　　穆玄英大惊失色，却被莫雨堵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呜呜”出声，莫雨捧着穆玄英的脸，想要将他吞吃下肚一般，穆玄英感觉自己嘴里已经有了血的气息。
　　莫雨将他按倒在地上，烈火一般的吻顺势而下，说来也怪，他周身寒气颇重，此时的气息，却如火焰一般灼人。穆玄英见他越来越激动，生怕他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事来，赶忙运起内力，使劲一推，莫雨情烈如火，一时不察，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
　　两人相对半晌，只是喘着粗气，穆玄英道：“雨哥，你……你也太胡闹了，这……这里怎么可以……”说着站起身来，整理好被莫雨拉得凌乱的衣服，不去理他，自顾自向前走了。
　　莫雨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微一笑，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