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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黄泉 ...

  •   突然我被老狐狸进水里,这时候,忽然又是一声巨响,水柱子那里又喷出一道黄气,我一看不对,这他娘的绝对不是鱼,任何生物在这么高温度的水里活动,早熬成老汤了。

      “发什么愣!这是间歇性的热喷泉,你还真当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老狐狸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老狐狸特别喜欢挤兑我,但是,在危险时候也是他,总是护着我。

      这水柱越来越大,滚烫的水开始像瓢泼大雨一样洒下来,喷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温度也高了很多。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显然是又拖累老狐狸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拼命的游,借着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冲进去好几百米,感觉上水温已经不再上升,当下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身前传来了轰鸣的水声,一照,只见前面不远处水花翻腾,赫然是一个大的断崖,黄色的水流从断崖处倾斜而下,悬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样的轰鸣,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靠边!”身后传来老狐狸和老痒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游向水道边缘,用力扒住洞壁,一连给水流带出去三四米才将自己停了下来,刚想松一口气,突然那个凉师爷就一边叫着救命一边从后面撞了上来,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两个人在水里滚成一团。

      我再探出头来的时候已经给冲到瀑布边上了,当下再没有可以应变的时间和办法,我下意识地伸手乱抓,突然就给我抓到一根铁链,我一咬牙扑过去死抱住铁链,终于在瀑布的边缘停住了身体,向下望去,双脚已经荡在悬崖下面,下面水声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高。

      正庆幸自己命大,谁知道下面有人推开我的脚,我用手电一照,原来凉师爷正挂在另一根铁链上,我的脚正踩在他头上。我用力踹了他两脚,把他踹到一边,往边上一摸,发现四周的水下横着大量的铁链条,交错在一起,好像一条栏杆一样将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拦住,只不过现在有些铁链已经断了,从瀑布上挂了下去,出现了不少缺口。

      老痒漂到我一边,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我身边,同时老狐狸和闷油瓶也全部在另一边抓住铁链停了下来,至于陈曦则是完全靠闷油瓶才勉强停下。

      我回头一看,一片蒸汽腾腾,沸水已经到了,经过几百米的冷却,这水丝毫不见降温,我在几十米外已经能感觉到热浪冲了过来。老痒看着那水,哭道:“他妈的,没想到我吃了这么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给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这么送命,急得直咬牙,现在唯一生存的机会,就是顺着瀑布冲下去,但是下面什么环境根本不知道,要是太高,和跳楼没区别啊。

      挂在我下面的那个凉师爷突然朝我叫道:“我有办法!”

      他紧紧抱着铁链,“烫水是漂在冷水上头的,我们潜水下去,等上头的烫水漂过去了,如果能闭气熬得过那段时间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刚想扎进了水里,就听到老狐狸骂了一句,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那个专业的术语,我也没听懂,大概就是这个办法行不通,沸水的水量太大,只能顺着瀑布下去。

      看着即将到来的沸水涌来,我一咬牙,一松手,就顺着水流滚下了断崖。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着老狐狸,在四周一片漆黑,熟悉的温度让我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安全感。就连刚才在离奇古怪的梦中的恐惧感也消退了不少。

      “做噩梦了?”我听见老狐狸轻声问道。他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吓到我,这是我的第一感觉。什么时候我居然还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了?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又撑起身子,和老狐狸咬耳朵,“什么人的名字既陌生又熟悉?”为什么我会对齐羽这个名字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这个名字不是熟悉这么简单,好像经常听到,我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老狐狸倒是没直接回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多想,这里有古怪,还有……你那个……朋友。”

      最后一个词老狐狸说的非常轻,若不是此时我靠在他身上,恐怕根本听不到。可是为什么?其实从情分上来讲,我应该反驳,可是难道我自己就没有怀疑过吗?老痒为什么需要四百万?为什么一定要来秦岭?

      大概是老狐狸发现我在为难,又说道:“放心,只是有古怪,没有恶意。”

      “你俩、俩大男人的,说什么、么悄悄话!”老痒已经点起了篝火,向我和老狐狸喊道。

      老狐狸把水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闷油瓶和陈曦的身影,也不知道去哪了。

      浅滩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搁浅的树枝和杂物,老痒已经拖上来晾干,那堆篝火就是用这些东西烧起来的。水潭寒气逼人,如果没有这一团篝火,恐怕我已经冻毙了。

      我们现在的情况真的不算好,装备全没了,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走,我数了一下,我能看到的水面以上可以行走的溶洞大概就有七八个,黑暗中的就更多了,就说道:“刚才听那个广东胖子说,要通过这一段溶洞区域,必须找到那条古时候先民用来引路的铁链,这段铁链给隐没在水下,一端在密道的尽头,那另一段应该是在这水潭子里,如果能摸到,就能顺着它进入古墓的腹地了。”

      老狐狸皱了皱眉,说道:“我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看到水底下全是石头人俑,还有一条铁链子横在水里,不过,这铁链子不是通到这些个溶洞里去的,而是直插到瀑布下面的乱流中去的。”

      我听了一愣,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那通往古墓的入口,难道会是在这瀑布的后面,隐藏在急流之中?

      我听着不远处瀑布的轰鸣,想起刚才我们坠落时候的情景,忽然心里灵光一闪,对老狐狸和老痒说道:“那就没错了,要是我料想的不错,这座古墓也许不是修建在我们‘阳世’,而是隐藏在阴曹地府里……”

      老狐狸似乎是恍然大悟,老痒却是被我森然的口气所感染,低声问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我简单的和老痒解释了我的推测,老痒沉默下来,好久才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我摇摇头,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原路返回。我和老痒休息着,老狐狸却独自去探路了,我其实心里怪不好受的,毕竟我们三个里面,就属他伤的最重,我和老痒顶多算是累着了。

      没多久老狐狸就回来了,还拿着我的防水手电,我心里暗叫,这一千多块的东西果然够结实,现在还亮着。

      “刚才我遇上了凉师爷,这水里有点古怪,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你们休息好了我们就赶紧过去。”说着,老狐狸把手电扔给我。

      我和老痒互相看了一眼,当即起身,一开始还好,离瀑布越近越难前进,老狐狸时不时停下来等我和老痒,我不由的苦笑一下,像他这样的人,显然是被我们拖累的不轻。

      我一急,直给水流卷得翻了几个跟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姿势。混乱中我不知道被卷了多少个弯,只感觉好几次看到眼前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却都没看清楚是什么。

      意识迅速地模糊,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候,我的后背猛撞到一条东西上面,疼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忙回头一抓,正是老狐狸说的那条铁链。

      我拉着铁链,用力向铁链的尽头爬去,几下便到了瀑布的正下方,但是我的气已经到了极限,爬了还不到两米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老狐狸和老痒分别抓住我的手,将我往上扯去,终于冲过了瀑布下方的区域,我忽然感觉头上的压力一松,马上就浮出了水面,大口喘气,眼前直发晕。

      四周漆黑,喘息声和咳嗽声,老痒问我道:“没事情吧?我们好像已经过来了。”

      我也咳嗽了几声当作回应,终于知道老狐狸说的古怪,这水里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而老狐狸刚刚捞上来的手电,经过刚刚又掉了下去。

      老痒“喀喀”打着打火机,想看四周的环境,可是周围水花太大了,火一点上就灭掉了。

      我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子就软倒,我以为会倒在台阶上,却没想到倒在了老狐狸身上。我也没有拒绝,只是大口地喘气,一边的老痒不知道为什么兴奋异常,掏出了准备好的火把,点起来照明,一下子四周豁然明亮起来。

      我撑起身子四处看了看,原来这所谓通往地府的入口,也只不过是藏在瀑布后面的一个溶洞,不大不小,似乎也是天然生成的,不过有些地方有过人为修平的痕迹。

      阶梯之上是一座青纹石石台,石台的四周有四根石柱,上面刻满了鸟兽的纹路,石台中放置着一个奇怪的高大青铜容器,像一个大的葫芦瓶,高度超过我一个脑袋,锈痕斑斑,上面都是双身蛇和祭祀活动的图案。

      这是一个祭坛,我心想,看样子我们已经十分靠近古墓了。

      我们走上石台,将包裹和凉师爷放到地上,又走到石台的另一面观察,那里有一道十人宽的石阶,蜿蜒一直向下通向这个洞的深处,足有上百阶,火把的光线照不到底部,无法知道下面是什么。我道:“如果这是通往地府的入口,这里就是鬼门关了,这下面恐怕便是十八层地狱。”

      “你怕了?”老狐狸嘲笑我道。也不知道在言语上挤兑我到底有什么意思,毕竟他现在是伤患,我脾气好着呢,我不断自我暗示道。

      看到凉师爷缓过来了,老狐狸毫不客气的让他打头,踩着石阶向下走去。

      阶梯的底部,是一块秃出的黑色石梁,再过去,就是一个断崖。断崖下面一片漆黑,多高、有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时候,凉师爷有气无力道:“三位,在……在下的包里有信号枪……”

      老痒忙往他的包里一摸,果然摸出一把信号枪来,看了看凉师爷,惊讶道:“哎,你这人不错,还真合作啊。”

      我检查了一下,信号枪没什么问题,拉开保险,然后对着悬崖的上方“砰”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

      白光闪过,照亮了一大片区域,一刹那,整个山洞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一下子,四个人全部僵住了。

      前面本来就虚弱的凉师爷,看到下面的情形,软倒在地上,几乎掉下去,老痒也面色苍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只有老狐狸还算镇定,就是轻啊了声,还顺便扶住了我。

      悬崖下面十几尺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大洞穴,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枯柴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你就可以知道那全是骨头,一片挨着一片,有些地方还累起来好几层,足有上万具之多。

      我惊叹道,“我的天啊,这不是万人坑吗?”

      难怪那几个风水先生会说自己看到了阴间,这种景象太震撼人了,无论是谁看到,都肯定以为是地狱里的情形!

      我马上四处去看,这时候,在空中的信号弹已经滑行到了弧线的尽头,在光线熄灭的一刹那,我好像看见在这些尸体的中间,有一块奇怪的地方。

      老痒重新装填了一发信号弹,朝刚才第一颗信号弹熄灭的地方开了一枪,将那里重新照亮,我看见那是一块没有堆放任何尸体的空地,位于整个洞穴的中心,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信号弹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这块区域是否有特别,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块空地是向下凹陷的,应该是一个坑。

      老痒这时候已经镇定了下来,指着那坑说,他三年前看到的殉葬坑和这里差不多,中间也有这么一个空地,那怎么样也挖不到底的青铜枝桠,就是位于这坑的中间。

      照明弹的光线衰竭,洞穴里又恢复到一片漆黑,老痒还想再装填一发,被我拦住。现在该看的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不必要无谓浪费资源。

      老痒问我道:“现在怎么办?闹了半天这阴间就是这么一回事,说不定这里也就是一个祭祀的地方,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跟着铁链来到这里,路也没问题,我看他说的东西就在下面。最可疑的地方是尸体中间的那块空地,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过去看看……不过这尸体堆积的地方,历来是最邪门的地方,我们得做好准备,应付最麻烦的事情。”

      老痒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回忆刚才看到的情形,要到达那块空地,无法避免地要下到悬崖下面,从尸体中穿过,从我们所在的石梁到那块平地大约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应该问题不大。问题是如何爬下这二十几米高的悬崖,我们没有绳子,徒手爬下去恐怕只有老狐狸自己能勉强做到,还是要从长计议。

      另外就是这下面有没有粽子,下面保存完好的尸体应该不多,大多数已经干涸或者成为枯骨了,但是刚才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我看到很多尸体的表情非常的狰狞,超出了人类表情所能表现出来的极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有绳子,下悬崖肯定要学壁虎游墙,这里这么陡峭,也不知道适合不适合攀爬。我打起为数不多的几个冷烟火的其中一个,往悬崖下扔去,一路照下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脚,如果有持久的照明工具,爬下去不会太难。

      现在在外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我们一路上都没停过,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把我的想法和他们一说,就回到祭坛处。

      老痒重新点起炭火,烧了点水,将一些干粮泡软分开吃掉,几个人吃饱了后,又吃了一些巧克力增加血糖。

      我们三个轮流守夜,毕竟还得看着凉师爷。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凉师爷表情没昨天这么戒备了,就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老泰这几个人的来历。

      吃好早饭,我们就背起背包,开始尝试着向下攀爬第一步。

      这一路爬得很艰苦,有几次我几乎从悬崖上滑落下去,而下到一半的时候,凉师爷的脚已经抖得不行,看样子这人不太习惯爬山,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烟的工夫,我的脚才踩到了久违的地面。

      从地面上去看那些尸体,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非常强烈,这些尸体应该都是殉葬的奴隶或者战俘,尸体长年累月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冷潮湿的洞里,骨头上呈现出一种霉变的黑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很浓的霉味。很多尸体都曾经给肢解过,尸体的表情狰狞,我甚至发现很多尸体好像都长着獠牙。

      我把凉师爷从悬崖上扶了下来,他一个蹒跚就踩到了一颗头骨上,将早已经腐烂的头盖踩了一个窟窿,幸亏被我拉住才没陷进去。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在下自小就体弱多病,见风就倒,就我这身子骨,这倒斗的买卖恐怕是没有下次了。”

      我安慰了他几句,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这路该怎么走。

      尸体堆积如山,尸体之间,有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面,火光有限,我们只能看到十几米外,再远就看不到了,不过我们在悬崖上面看的时候,已经看准这条路就是直通到那块平地上的,估计着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

      老狐狸突然半跪下抠起一把地上的泥土,闻了一下就大叫:“泥里浇了火油。”

      我吓得手一个不稳差点把火把掉地上,接着就看到老狐狸上前翻了好一会骨头。“一个好消息,这些人是被割喉死的……”

      老狐狸说到割喉的时候语气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他很快继续说道:“这里恐怕是战场,而不是我们之前想的殉葬坑,所以这些尸体被动手脚的可能性非常小。不过我有一个坏消息,这里恐怕有不少大老鼠。”

      我想起了夹子沟的传说,那消失在山里的是不说话的北魏军队,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不说话,其实是指那是一群哑巴组成的军队,可能也就是凉师爷说起的北魏时期的“不言骑”。

      不过这老鼠……看样子还挺严重的,毕竟无论是什么东西达到一个数量都很可怕,就像鲁王宫里的尸鳖。

      “吴邪,把火把灭了。”老狐狸突然说道。

      我啊了一声,没有照做。老狐狸似乎想起来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手拉手,我在黑暗中还是能看见点东西。”

      我们几个相对无言,此时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老狐狸在前,我拉着他的左手和老痒的右手,而老痒拉着凉师爷。在纯粹的黑暗中,我吓出了一身汗。

      老狐狸走的很慢,但是我每走一步都有一种脚底板发凉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老狐狸轻噫了声,就在我想发问的时候,他再次拉着我走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我分明感觉到脚下不断的踩碎着什么,稀里哗啦的一连串的声音,吓的我发抖,而老痒也是,后面的凉师爷不知道得吓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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