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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西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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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似乎懒的跟我解释,就在我以为他要和我翻脸的时候,他却整个人一愣,接着猛地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尘撒在自己和我的身上,背起我就往树那里跑。
我还有些不明所以,却听到三叔那边似乎发生了争执,说实话,我现在听的不是很清楚,扭头看去恰好看到大奎倒在地上,而他全身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所有的皮肤突然融化了一样。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三叔几人也急匆匆的上树,逃命似的。场面极度怪异。就在这时,整个洞穴突然就嘈杂起来,无数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那岩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无数青色的尸鳖潮水一样冲了出来,那规模,根本不能用人的语言来形容。只见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后面的,铺天盖地地爬过来。
我一看就呆了,连抓着老狐狸的手都松了几分,“吴邪,抓紧。”老狐狸有些生气的吼道,他此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看上去竟有几分森然,“掉下去可没人管你。”
我脑子里一回想下面那可怕的情况,要掉下去,一点骨头都剩不下来,当即紧紧勒住了老狐狸的脖子,唯恐自己掉下去。
“吴邪你妹的!想勒死我啊!”老狐狸爬树的动作一停吼道,我连忙送了几分小声道:“我可没有妹妹。”
这个时候,三叔在下面叫:“炸/药,玉床边上那包里还有炸/药!”然后我就听到胖子大叫:“娘的,快点点个炮仗,我要顶不住了!”潘子也喊道:“操!不行,那里面炸/药太多了,炸了我们也没命!”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枪,就听一声巨响,我就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气浪冲了起来,只能紧紧抓紧自己的双臂,这次老狐狸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估计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老狐狸是最先爬树的,但是终究还背了个我,也落在后面,而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白衬肩膀上已经蔓上血迹,但这血,显然不是我之前印上的。
气浪平息后,我才回头一看,下面的尸蹩已经被气浪冲飞掉不少,我转头也看不到其他人,而老狐狸一缓后手脚并用,继续往上爬去。因为都在身上涂了下面石台的粉末,那些鬼手藤纷纷让开,这个时候,下面又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叫声,我低头一看,那些的尸蹩又像潮水一样聚拢过来。
眼看老狐狸就要背着我爬到裂缝口子上了,突然背上一痛,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什么,但是我也没去管它,反正短时间也咬不死。
一上去老狐狸就把我扔了地上,紧接着自己也倒了,我连忙弄死啃了我好几口的尸鳖后拍了拍老狐狸,老狐狸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犹豫了一下,把老狐狸的白衬的几个扣子解开,几乎全是绷带,而背后更是被血染红了,我两眼湿润,此时是说不出的感动。
这时我突然听到三叔大叫,“别看那个小白脸了,快去后面把那些汽油都搬过来!”
我抬头就见三叔从前面草丛跑来,我跑过去一看,原来这条裂缝和我们下盗洞的地方只隔了一个矮悬崖,才十米都不到,我们的装备都还在,我看到了那几桶汽油,却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连忙拿了酒精,回去就全倒了老狐狸身上,我当时也是急昏了,完全没想到酒精消毒会有多痛。
此时汽油在那裂缝处形成了一道火墙,而三叔和胖子已经把油倒光了。胖子问三叔:“其他人呢?”
三叔指了指后面:“潘子有点不妙,好像发烧了,曦丫头昏了,而那小哥,我就没见到了,还以为和你们在一起。”
胖子叹了口气:“爆炸后我根本就没看见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叔摇摇头,说:“不会,这人神出鬼没的,而且刚才他是在我们上面,就算被气浪冲散,估计也是冲到上面来了。”
我看三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没什么把握,那闷油瓶子虽然厉害,在炸/药面前还是和我们一样,如果他被气浪摔到树外面去,真的是十死无生。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不见有人离开的痕迹,三叔叹了口气,对着我苦笑了一声。
我们回到营地里收拾东西,点起篝火,把包裹里的罐头热着来吃,我已经饿得够戗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而老狐狸和陈曦还都昏迷着。
胖子背着陈曦,三叔背起潘子,就往树林里出发。而我匆匆扒了几口,才勉强背起老狐狸,倒不是因为老狐狸重,恰恰相反他轻的有些吓人。只不过我现在状态实在不算好,除了潘子就属我惨。
一路上很平静,来的时候我们是说说唱唱,回去的时候我们是闷头赶路,几乎是逃命一样。
我们走了将近半天加一个早晨的时间,走出了那片树林,然后翻过那泥石流形成的石头小坡,终于看到了那亲切的小村庄。
只是我们还不敢松懈,先把潘子、老狐狸以及我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那个赤脚医生过来一看,眉头大皱,忙招呼护士过来,至于我,跟他们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顶多是左手看起来有些吓人。我往那凳子上一躺,才听他们说了两句话就睡着了。
那是真的累到极点的睡眠,一个梦都没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伤口都包扎好了。
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这一次还真是损失惨重。
我在卫生所躺了两天就和潘子一起转了济南的千佛山医院,至于老狐狸,躺了一天就自己离开了,也不知道伤的到底严不严重。说起来我到现在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似乎身手不错,对倒斗十分了解,但不是道上的人。
这几天我也知道了墓里发生的大概,不由有些疑惑,毕竟闷油瓶不像是会骗人的人,他那种人,要么实话实说,要么干脆不说。至于我三叔说的,我也不是全信,毕竟他也是只老狐狸。而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让家里扫描了张黑白照片就撂下一句话说是去西沙了。
至于胖子,一出山就急急和我们分了手,只留一下一个电话以后联系。而陈曦,则是被她家里人接走了。
昨天我找个古玩市场把金缕玉棺套给卖了,卖了一百二十万,把所有的账先结了,又到医院交了潘子一个月的代护费用,给胖子打了钱后才晃着包成粽子的左手,到济南各个地方都去兜了一圈。不过我从杭州过来,看人文景看多了,越看兴致越低,后来干脆就去找了个钓厂钓鱼去了,这几天是我活的最安逸的时候,不过人有点贱,这安逸了,竟然开始怀念倒斗时的那种刺激了。
只不过过了几个周我就因为一通电话,飞到了西沙,并且上了一只非常老旧的七吨铁皮渔船。
一个穿紧身潜水服的年轻短发女人领着我进了船仓,我边走边观察,发现主要是潜水设备、大型仪器、食物、绳子,其中氧气瓶又占了大多数。
我们穿过这些货物,到了连通着机械室的后仓,这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板床,上面铺着已经油得发黑的毯子。其中一张床上坐着一个有点发福和秃顶的中年人,满脸油光发亮的,他身边是陈曦,正在和他说着什么,只不过中年人一句话没接,反倒是看见我进来,很神经质地站起来和我握手,说道:“幸会,幸会,鄙姓张。”
陈曦似乎脸色不太好,而我出于礼貌应付了几句,发现这人说话虽然不靠谱,但也不算那种阳奉阴违的人,拍了拍他说道:“我不是建筑师,我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来才行。”
说了这话我就有点后悔,又补充道:“不过到时候挖不挖,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允许,想挖都挖不了。”
他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还一个劲地给我递名片,说什么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去北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我看他和我见面不到两分钟就搞得十几年交情一样,估计再聊下去就要去结拜了。而陈曦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似乎有些气愤,我和她招呼了一下她也不搭理,我也就不管她,向那女人打听出事海域的情况。
那张秃头看我和那女人谈得投机,把他一个人撂在一边,大概有点不爽,自顾自睡觉去了,我看这个人年纪已经到中年,脾气还像小孩子一样,不由好笑,真是一百年不死都有新闻,不知道相处下去会不会融洽。
船一震,显然是后面的渔老大起锚开船了,我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被这么一晃,倦意袭来,就打起了哈欠。那女人十分知趣,就让我自己好好休息,我也不客气,的确是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老狐狸坐在我旁边,我第一时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他却没好气的打了我一下。
“你这只猪终于醒了,赶紧给我弄点东西吃,饿死我了。”老狐狸说道,还用有些凉的双手揉搓了一下我的脸,似乎是为了让我清醒。
“你怎么在这!”我一惊,此时后仓也只有我和老狐狸两个人,我连忙询问着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你上次怎么也不说声就走?而且你在墓里到底去了哪?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老狐狸笑着的脸僵硬了一下,贴在我脸上的两只手向中心一对,我顿时被迫嘟起了嘴,没有办法继续询问。
“吴邪啊吴邪,你哪来这么多好奇心?害死猫你知不知道!”老狐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三天没吃东西了!赶紧的,想我饿死啊!”
说着,老狐狸就松开了我的脸,直接把我整个人从毯子上掀了起来,因为惯性,我差点脸着地,不由的抱怨道,“谁不让你吃饭啊?饿死算了。”不过我也连忙站起身去找了些食物,看老狐狸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才知道他是真的饿狠了,说不定不是夸大,而是真的是饿了三天。我心中疑问更多,平时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饿上自己三天吧?
此时乌云连成一片,而船随浪摆,让我有些坐不稳。老狐狸已经把我拿来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接着也不避讳,直接躺在了我之前躺的毯子上,对我小声说了句,“你注意点,我是偷偷上船的。你小心船上那个女人。”
说完,老狐狸两眼一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我在城市里待惯了,看到这情景只觉得兴奋异常,不过因为老狐狸,我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后仓里。
也不知道之前老狐狸藏在哪里,一船人都没发现吗?不过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老狐狸会在这里?他跟三叔失踪有没有关系?这个人,好像全身都是秘密,我甚至无从猜测他的目的。
不过看着老狐狸眼底的黑色,我也知道他是真的累坏了。想起上次明明后背上有伤,还背着我爬树,我下意识的就不再猜想老狐狸是不是别有目的。就算有,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什么证据,我还是决定相信他只不过是闲的无聊。
不知道甲板上发生了什么,我正想出去看看就被老狐狸一手抓住捂住了眼,“别出去,是一艘鬼船,不能看。”
老狐狸声音难得的严肃,只不过我心生纳闷,“你不是睡了吗?”
“被吵起来了。”说着,老狐狸就拉着我躺下,我有些郁闷的小声问道,“能放开不?”
“不能,就你这好奇心……”老狐狸说了半句就没声了,似乎是再次陷入梦香。只是这一次我可不觉得他睡着了,不过老狐狸的身子靠着还真是软,跟个大姑娘似的。要不是他有喉结,我还真以为是哪个姑娘故意扮成男装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捂着我双眼的手才拿开,我从窗看见海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天上的黑云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从那云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天空显得非常魔幻,显然刚刚的风暴过去了。
我刚回头就见老狐狸起来了,向我摆了摆手就出了后仓,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我走上了甲板,几个渔夫忙碌起来,跑来跑去,也不理我。张秃正一只老旧的防水袋,陈曦在他旁边小声说着什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只不过我一出现,陈曦脸色就沉了下来,往后仓走去。而张秃却是十分兴奋的拉着我讲了他刚刚英雄救美的过程,绘声绘色,只不过因为我没有参与,总觉得这张秃夸大其词。
说着说着,那张秃突然把防水袋塞给我,“小吴,这是那鬼船上的,上面有个吴三什么的人名,搞不好是你家的!”
我一惊,从里面拿出一本已经几乎要散架的笔记,而它封面上写了几个字:西沙碗礁考古记录。
翻开扉页,上面很娟秀的几个字——1984年7月,吴三省赠陈文锦。
我当即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站着看了起来。第一页就是他们出发的第一天,7月15日,上面列出了一个名单,领队吴三省,那个闷油瓶叫什么,我想起三叔提过他好像姓张,一找,果然有一个人姓张,叫张起灵。再一翻,前面主要的内容都是找到并确定海斗具体位置的经过,只是比三叔以前和我说的更加详细,连绳子的种类,还有推理的过程都写了出来。翻到最后,我一看就傻了。原来,三叔在带他们进去之前,自己已经进去过一次,以他的土匪秉性,肯定顺了很多东西出来,他在这里写的只进行了左右耳室和甬道的清理,谁知道他有没有开后室!说不定棺材里的东西他都已经摸过一遍了!我不由恨得牙痒。
看完笔记的时候,我才发现太阳已经西下,而我们的船正贴着一个岛的海岸行驶,我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滩,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较粗,可能踩上去并不舒服,而我们前面就是一个码头,看样子像是要靠岸。
至于张秃不知道为什么没进后仓,只是在我旁边看着我。没理由的,我觉得他在看我,可能只是我多想了。不过就因为看到上面有个姓吴的就说和我有关系,不是还有姓陈的,姓张的吗?这张秃还真是有意思。不过他也是无意间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郑重的向他道谢,他大手一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说着得意的大声笑了起来,以至于我瞬间后悔了。
这个时候,一个船夫已经站在船头,叫起来:“哦累累!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
我向那个方向使劲看了几眼,觉得其中一个胖子的体形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那胖子转过头来,大骂:“哦你个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西北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我心里有几丝惊讶,但是想想也确实,从鲁王宫里出来的人,大奎死了,三叔失踪,潘子昏迷,闷油瓶生死不明,只剩下陈曦、我还有这个胖子,这个组织连陈曦都叫上了,估计他们的第一人选很可能就是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