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三藤——一季相逢》十壹枫

15、第 15 章

　　“藤真！你醒醒，你醒醒啊！”当我挤进人群中的时候，才发现躺在沙滩上昏迷不醒的竟是自己人。身边，三井疯了似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流川也在一旁帮忙按上藤真的小腹，还有很多好心人，都在想办法。
　　“藤真...我求求你，你别吓我...”我这才看见，三井已经泣不成声了，挂在脸上的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接着就是将藤真旁若无人的搂进怀里。我心中暗惊！
　　“他是呛了口水...”一些很有经验的大叔们，在旁边说道，“小伙子，你别这样抱着他，放下放下，把水给他按出来。”
　　得到众人的提示，三井才肯把藤真放下，那位好心的大叔，用尽浑身蛮力，猛然一推，一口水，从藤真嘴里喷出...
　　“藤真！”三井急中带喜，拍打着他的脸，“你怎么样...”
　　“还没排干净！”大叔看着我们，“就是有口气提不上来...”
　　如何是好，怎么这么大的地方，竟没医生来游泳！我到现在才发现，这的急救措施还是不到位。
　　“我来！”还没等大叔说完，三井倏地的低下头，对着藤真的嘴就是一阵呼气，人...人工呼吸...
　　“小伙子，没用！”大叔赶忙拉开他，“来来，你们过来帮个忙！”
　　是叫我和流川。当我对上流川的时候，他却轻易的避开了我的视线，低头，我等着大叔的指示。
　　“你按住他人中。”大叔先和我说，然后又对流川道，“跟我一起，把水压出来。”
　　真想知道，流川的冷静遗传自哪里，我和藤真只见过几次，刚才上岸，看到这场景，都吓了一跳，可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慌。
　　“噗...”终于，在大叔的帮忙下，藤真将卡在肺中的水给吐了出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你没事了，你没事了...”看到藤真逐渐恢复了意识，三井将他抱的更紧，嘴里反复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谢谢各位谢谢啊！”善后工作还是我来做吧，指望流川道谢，是不可能的了。
　　“你干吗想不开要自杀啊！”人群还没散尽，我就听三井来上这么一句。“不...我是无心...”
　　“谁...谁...自杀了？”藤真有点艰难的开口，看都不看三井一眼，“我是腿抽筋了，神经...”
　　原来是这样！我想藤真也不可能自杀。再说了，大好天日的，有自杀的理由吗？
　　“让你下水之前做做准备活动你就不听，现在好了？”三井就跟在骂自己媳妇一样。
　　“枫...”藤真没有理会他，将手伸出穿过我身边，“拉我起来。”
　　连头都不用点，流川肯定听他话。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看看这几位，我觉得不宜再待下去。
　　“也好...也快中午了，不如找个地方吃饭吧！”难得三井会不记前嫌主动提出要捎带着藤真一起去吃饭。
　　“不了！”开始我以为是流川，等我找到声音来源后，才发现说话的是藤真，“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我送你！”我肯定，三井说这话时，连想都没想。
　　“枫，你有事吗？”藤真竟没有搭理他，直接问流川，“没事的话，陪我回宿舍聊会天。”
　　不要答应他，流川，不要....“好！”他还是没有听到我的乞求。
　　“那我开车...”
　　“我们打车，你下午放假了！”流川，你...好熟悉的背影..孤立，冷酷！为何刚刚的镜头，都全然消失，有那么一瞬间，让我觉得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
　　“我们也走吧！”听到三井和我说话，我才意识到，那两个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藤真怎么会溺水的？”路上，我看到三井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唉....”深呼一口气，他好象很无奈，想和我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寿哥，咱敢不敢别化装忧郁王子？”比忧郁，我恐怕更甚之吧。
　　“你说，人生怪事，怎么就会出现在我身上了呢？”
　　“到底是怎么了？这可真不象你了啊？”
　　“仙道，如果一男人告诉你，他喜欢你，你会有什么反映？”当我听明白他说什么的时候，当即想到深海里我和流川拥吻的场面。
　　“小心！”一个急刹车，在三井的提示下划出刺耳的声音，“你不用这么激动吧？幸亏是棵树，要是撞上人怎么办？”
　　“还好躲开了！”擦擦额头上的汗，我心扑通的跳个不停。
　　“先别走了，我去买两瓶可乐！”说完，三井跳下车，没一会，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赶紧把可乐抢过来，拧开盖子，咕咚没两口，全被我喝完了。
　　“你....灭火呢？”我知道，三井肯定很惊讶，“是男人喜欢我，又不是喜欢你，你这反映太激烈了吧？”
　　“是藤真吧？”其实，我还是挺聪明。
　　“恩！”叹口气，三井缓缓说道，“本来，我们游泳游的好好的，然后来了个大浪，他背对着后面，没看见，我只是顺手把他提了起来，怕他被淹着，结果浪过去了，我也没注意，就一直抱着他...”
　　“然后呢？”我有点想笑，从来没见三井有过这种窘象。
　　“然后，等我寻思过来的时候，就赶紧把他松开了啊。接着他就很严肃的跟我说了句...”
　　“说了什么？”其实，话说到这分上，我都能猜到了，可我还是想听三井亲口说出来。
　　“说谢谢！”三井停了停，尴尬道，“接着亲了我脸一下，说他喜欢我！”
　　果不其然！
　　“那你呢？”我又问。
　　“我...我以为他开玩笑呢。”三井看着我，“你想我这性格，神经本来就不细。再加上，他亲我的时候，身边还不时有人投来藐视的目光，我面子上挂不住嘛...”
　　“你到底说了什么？”真是罗嗦。
　　“我说你也配。外加了一句变态，我又不是同性恋！”
　　“哈哈哈啊哈哈....”笑死我了。
　　“你笑什么啊...”
　　“笑你啊....”我暂时止住，“换了谁也受不了这打击啊，何况他自尊心这么强。”
　　“我真是以为他逗我玩的。”三井今天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直到看见他那有点受伤的表情，我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那我也接受不了啊，就故意不理他，他就自己去游泳了。谁知道他腿突然抽筋了，我还以为他自杀呢...”
　　喜欢....藤真之所以处处针对三井，是因为从开始就是喜欢三井的吧。太爱了，却没办法表达，因此才要用另一种方式去接近...
　　“你到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我回头看着他，“我又不是你。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摆摆手，三井垂头道，“算了，问你等于白问。你也不会懂。”
　　是啊，我真的是不懂了。可我不懂的是流川...如果说藤真喜欢三井，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流川喜欢我呢？既然喜欢，那为何又忽然变的冷漠？要是他真的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以后有什么打算？”点根烟，我问三井，“一个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不知道。”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喜欢男人？”三井叫的很大声，“我...”
　　“先别太早下结论！”打断他，我自顾自道，“说话之前，先扪心自问，别不经考虑就先说不喜欢！”这话象是对他说，也象是对我自己说。
　　“本来就不喜欢！”还真是嘴硬。
　　“好吧，那我帮不了你！”将烟熄灭，我准备发动车子，“总之，刚才有些人的做法，和他的说法，对不起来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回家吧。”车缓缓开动，旁边的三井不再逼问我，安静下来后，他陷入了沉思...

　　第八节
　　老妈不在家！
　　胡乱的吃过午饭，已经3点了，我无聊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洁白的床单上，还残留着昨晚流川的体香，换了平时，我早开始午睡了。可是，哎呀，将身子坐起，看看窗外，还是睡不着...
　　头一撇，床头上还有本英语词典，是流川昨晚看过的。怎么办，满脑子都是这个人。上午在海里的那幕又开始重现，我突然发觉自己很喜欢回忆，这回忆却仅止于流川。
　　实在不知道该去做点什么，将词典随手抄起，拉开抽屉准备将它放起来。
　　“弥生...”抽屉打开的时候，映进我眼帘的是个女人灿烂的笑容，轻轻的将泛黄的照片拿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年的事情。包括我怎么会把这个校花追到手的经历，此时都忘的一干二净，不，应该说，就没真正记住过。
　　“那时，果然是孩子！”本以为自己是真心去付出，本以为这样执著的去念着一个人，就叫做爱情，到头来，再重新想想，不过是年少的冲动和虚荣心罢了，至少，对弥生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坐立不安的感觉。那，现在会有，又是为谁，难道是...不可能！使劲的摇头，我不会去喜欢上男人，不说别的，在性取向方面，我是正常的。不然，怎么会整天在街上看美女呢！可那个吻，却如此深刻的徘徊在脑海，任我怎么甩，都忘不掉！
　　“不能再想了！”大叫着跳起来，我踉跄的想跑下楼用冷水冲掉烦恼，却被不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给挡住了去路。低头，是我的手机。颤抖着捡起，流川的号码就在眼前，手按下发送键的时候，眼前的幻景变成了蛊，吞噬着我的心灵.....
　　“干吗？”如果不是流川独具特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打给他了。
　　拿着电话，嘴里吐不出半个字眼。
　　“没事的话，我挂了！”
　　“不要！”在他挂断之前，赶紧抢先，“我...”
　　没人说话，他在听我要说什么。
　　“哈哈哈....”努力让自己平静，恢复以往的笑颜，“流川啊，你在干什么啊，其实没什么事...”
　　“没事打什么电话？”流川冷冷的问，“我又不给你报销！”
　　还真把我当成计较的人了。
　　“我是要提醒你欠我顿饭！”好吧，那就拿出我的专长好了，“今天请我吃吧，我正好有空。”
　　“我没空！”
　　“你要做什么....用车吗？”
　　“不用！”
　　“我也不是那种白拿钱不干活的人...”
　　“我要陪藤真！”
　　对啊，藤真，我怎么给忘了这岔了。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藤真怎么样了？”这叫随机应变，上学时，班长也不是白当的。
　　“很好！”流川停了停，“你的饭，会有机会的，不过不是今天。”
　　“那...流川，你今晚不回香格里拉了吗？”我觉得自己要急疯了，“我去接你吧，你不好在那麻烦人家病号。”
　　“我再说一遍，他没事！”
　　“流...”他挂了...
　　“我就不信了！”重拨，怎么只有响声，没人接啊...
　　“您好！”响了有半个世纪，终于有人说话了。
　　“我说流川...”
　　“仙道啊！”恩？不是他。“藤...藤真...”
　　“呵呵，是我，流川他去洗澡了！”什么？简单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要不你过会再给他打？”
　　“不...不...”结巴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怎么样？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情况...但是不知道你电话....”
　　“哦，没事，我很好啊。”藤真笑的还真开心，“谢谢啊，等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心虚的笑笑，我问，“流川他...这家伙真是的，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
　　“他的习惯，如果平时休息，会洗三次澡...”为什么，藤真为什么对他这么了解。
　　“呵呵，是...是吗？”努力的找点话说，我想拖到流川洗完。
　　“你还有别的事吗，仙道？”藤真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糟糕。
　　“没....就想问问他晚上要不要用车...”
　　“不用了，晚上我们要出去！”出去？去哪？
　　“打车多浪费啊...”
　　“我有车！”是啊，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你们...要去哪啊...”还是不甘心的问了，藤真要是在我眼前，一定会因为我脸红而笑出来。
　　“酒吧...”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少，藤真又补充了句，“华莱士！”
　　“我当是什么地方呢....什么？你说去哪？”
　　“华...莱士，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事！”苦笑着，我赶忙说，“你们好好玩吧，我先挂了！”
　　还没听到藤真说再见，我赶紧收线。呼扇着衣领，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转悠个什么劲。
　　“彰！”大约有一刻钟，老妈回来了，一进门，就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八成去购物了。“快来搭把手，你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啊？”
　　“啊？”心不在焉的伸过手去，眼神却漂移到了远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敞开的大门，我有股想冲出去的冲动。
　　“啪！”一个袋子在经过我手的时候，颓然落地，傻眼，鸡蛋全碎了。
　　“你这孩子....”老妈嚷嚷着，“想什么呢这是，瞧，多可惜，我排了好长时间队....”赶紧蹲下，她老人家将还能吃的捡起放到盆里，眼中不断的飘出责备。
　　“妈，别捡了。”一把将她拦下，我坐到沙发上，“跟您商量个事吧。”
　　“就知道你小子不正常，看你一副丢魂的样吧。”
　　“我想换车了。”看着老妈，我说，“现在桑塔纳都淘汰了，满街都是帕萨特，竞争力太弱了....”
　　“就为这事啊？”老妈瞅上我，“我不早说了叫你换的吗？又不是不够钱，你爸的帐全都还死了，这几年也攒了点，你把这车卖了，再添点，怎么还换不了。还至于把你难为成这样？连鸡蛋都给我砸了...”
　　“老妈...”搂上她的脖子，仿佛回到了几岁的时候，我撒娇道，“我这叫勤俭节约....”哎，老妈，你不知道我总觉得好委屈....
　　“以后这事，你不用和我商量。”老妈起身，继续收拾，“本来我也觉得这车该下岗了。噪音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的拖拉机呢。”
　　哈哈，老妈啊老妈，您永远都是替儿子着想的，看着她那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楚。为什么当时想要平淡的时候，却从来没考虑过她呢？以为平平安安就是给她省心了，却没想过，选择平淡，给她又徒增了多少生活负担......要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去清华，一定会学业有成，事业有望...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就跟那张录取通知书一样，这种现在不该有的心情，还是随那纸张永远石沉大海好了，永远都不要让老妈知道，不然，以她那刚烈的性子，知道我有学不上，还不得狠狠打我一顿，绝对不会看在我近三十了的面子上而手下留情的。
　　“昨天来的那两个小伙子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啊？”一句询问，打破思绪，我抬头，老妈已经收拾完了，“跟着三井认识的。”不想说太多，不然她又会不放心的问东问西了。
　　“看不出来流川也是老师啊。”
　　“流川....”搔搔头，将这两个字蔽屏我笑笑，“他不是老师，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熟！”
　　“这样啊。不过，是个好小伙子啊。”老妈边忙活边道，完全没考虑到的心情，还一个劲说个不停，“一见他就觉得特有眼缘，总觉得在哪见过。别看他话不多，我还真是喜欢这样的....”
　　真是的，别在说了...我快崩溃了。
　　“我说你听见我说话了没....”
　　“老妈啊，我想去睡觉。”
　　“这孩子...”老妈终于没再提流川，“晚上在家吃饭不？”
　　吃饭？晚上？华莱士？
　　看看表，已经5点了，离天黑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紧...

　　“寿哥！”终于在熬到9点钟的时候，我把电话打给了三井，“晚上有约吗？”
　　“你给我正常着说话！”听他声音感觉他挺烦躁。
　　“人家想你嘛...”假着嗓子，我装腔作势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怎么样，赏脸赴个约吧，三井公子...”
　　“信不信我废了你？”
　　“好好好，你大势力！”咳嗽一声，我恢复正常，“一会陪我去个地儿。”
　　“老子心情不好，哪也不想去。”
　　“那算了，我只能自己去...”叹口气，我故意说着，“也不知道藤真去华莱士是找女人还是找男人...”
　　“你说什么？”中套了吧。
　　“没...没事了，我挂了，还赶时间呢。”
　　“仙道彰！”三井吼的我耳朵快聋了，“你刚才说什么，藤真要去哪？”
　　“哦，他们要去华莱士喝酒，叫我一起，我寻思自己去不好，就想叫你陪着，既然你...”
　　“十分钟。”三井打断我，“十分钟之内，我要是看不见你的车在我家楼下，那明天你就等着给你那破车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