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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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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遺囑!”牧看著我,“花形的遺囑。”
“什、、、、什麼?”將牧手裏的紙張搶過,粗略的瀏覽著上面的字字句句,我滿腦子都是問號,花形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到底在哪裏?
遺囑上,花形說,他死後,這棟別墅是留給我的。他名下的錢,分成了三份,一份給在神奈川的父母,一份給捐獻給孤兒院,最後一份捐贈給自己的母校翔陽,他要在那裏建一座豪華籃球場地。
“花形、、、、、”此刻的抖動,皆因害怕而起,我怕花形會死去,我怕會失去、、、、
“還有這個、、、、”看著我,牧又遞過來一份文件。
“遺體捐贈?”沒錯,上面寫著,花形死後已經簽定了遺體捐贈協議,也就是說,他要把自己還能用的器官毫無保留的給那些需要的人、、、、、
“健司,你沒事吧?”
“牧!”眼前一黑,我倒在了他懷裏,環繞在他身後的手松掉,遺囑隨之落地。“抱緊我,牧、、、、”
他真的將我抱的很緊很緊、、、、緊到快要窒息。
我要怎麼辦?心裏,不停的問著自己,全亂了,亂到不知該怎麼去整理頭緒。
牧就這樣安靜的擁著我顫抖不停的身體,沒有多說一句安慰的話語。他果然是了解我的,因為現在的我,什麼都聽不進去、、、 、、、
“吆、、、”晚上,花形如期而回,沒想到我會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琳琅滿目的菜色讓他吃驚不小。“今天太陽是不是沒出來?”
“你去哪了,都幾點了?”指著表,我盡量笑的象平常一樣。
“去電視台做個訪問嘛,不是和你說過的嗎。”
“我忘了。”笑笑,“吃飯吧,去洗手啊。”
“好。”放下外套,花形走向洗手間,“阿牧呢?”
愣一下,我繼續擺著碗筷:“走了。”
是我叫他走的。我讓他走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說,包括再見。
“這家夥,我都告訴他了,還不把握機會、、、”
“誰叫你多管閑事的?”瞪著他,我滿眼責備,可我卻不是責備他幫我和牧,而是責備他委屈自己。
笑著撥弄下我的頭發,他好象很喜歡動我的頭發。
“對了,計劃和井上說了嗎?”
不提井上還好,一提更加劇了我對他病情的關心。
“恩,不出意外,他們明天會立刻搬來。”
“好。”夾起一口菜放到我的碗裏,花形看著我笑的很滿足。
“你也吃。”回夾給他,他很不習慣的看向我,愣了很久。平時,我從來都沒有為他做過這種事。
晚飯,花形吃的很開心,這麼多年之後,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見過他發自內心的高興。
“我突然想起,咱家房間好象沒那麼多。”飽餐之後,我們圍坐在壁爐前,不是冬天,也沒有火焰,就這樣坐在地毯上,如多年前訓練完後坐在籃筐下的重疊。我看著他,他看著我,說著,笑著、、、、
“沒關系,有五間房,我跟你湊合湊合行了。剩下的他們住正好。”
看了我一眼,麻利的點上一根煙,花形瀟灑的吐口氣:“你想讓牧砍了我?”
“怎麼會。”
“我可不想當第三者哦。”笑笑,花形的眼神隨煙霧上升,孑然消散。
“別抽了。”手不自覺的伸到他嘴邊,本想拿下他的煙,卻握住了他拿煙的手。“別抽了,花形。”
“藤真,你怎麼了?”
“沒、、、沒事啊。”勉強的擠出個微笑,我裝做若無其事,“只是覺得,你整天抽煙對身體不好。”
“習慣了,不抽難受。”
終於,我沒有再說話。將手慢慢抽回,指尖卻傳來寒冷。
“花形,我是欠你一滴淚,沒錯吧?”
煙灰零落,展轉成塵。花形僵硬的眼神,緩緩掃過我的臉,沒有回避,與之對視,我等他給我個交代。
“你知道了?”歎口長氣,他很平靜。
“如果不是井上說漏了嘴,你打算瞞我多久?”
笑的苦澀,花形將煙又放進嘴裏:“藤真,你的性子從來沒變過。做什麼,都要知道根源,可是知道了,對你來說,到底不是件好事。”
“為什麼?”
“你的擔心和關懷,都是我的負擔、、、、”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凝重。
“花形,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要再鬧了。”他吼了我,我們相識以來他頭一次吼我。
“不!”抓著他的手,我不想放開,“我沒有鬧,你看著我花形,我沒有。”
“夠了藤真!”狠狠將我的手甩開,煙蒂反彈到了他的手背上,碰觸之後留點印記,接著掉到地上。
“你聽我說、、、”
“不!”想要將身子向他挪去,可他卻將我推離,“是你要聽我說。”
怔了有一會兒,我才聽到一個聲音響起:“藤真,我不能接受你的愛。因為,徹底擁有了你,我怕我會舍不得死去、、、、、”
“花形、、、、”痛苦的閉上眼,我心冰凍。
“欠我的東西,你還了、、、、”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手背上,那煙蒂燙傷處,結實的接住一滴淚、、、那是我在不覺間留下的。
相對良久,無言迎合。一線之隔,把我和他隔離好遠。花形,永遠站在了雲端,而我卻成了那個霧裏看花的人。
這一夜,雨就下的莫名,風刮的讓人心亂。房間裏,我倚窗聽雨,牆壁之後的人,心隨風動、、、、
“藤真,過了這夜,我們還是朋友。”這是花形離開客廳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於是,我決定照做。同情不是愛情,友情又不需要同情,一個情字,全部化做矛盾,我想,我再也沒有資格去評論別人。
隔日,我去到隊裏的時候,只聽得一片喧嘩。走近人群,他們都在圍著一副公告。別說,井上還真是給了我莫大的支持,竟然親自揮墨擬下“諭旨”,簽了名字之後還不忘加蓋一個大大的紅色公章。
“藤真。”看到我來,阿牧首當其沖,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你還好吧。”
“恩,沒事。”眼還是有點幹澀,難受的要命。
“花形他、、、、”
“他也很好。”不想再多說,我怕又要忍不住悲傷起來。
“教練,主任發布的公告是什麼意思?”終於有人發問了,抬頭,是澤北。
安靜的看著他,我笑笑:“怎麼,不服從安排嗎?”
“不是。”停頓少許,他看了看流川還有仙道,我明白,他是覺得尷尬,澤北實在很會替流川著想。
“你們誰有意見?”說實在的,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今天誰敢和我杠上,我定要他好看。出乎意料的,繼澤北之後,竟沒有一個人持反對意見。
掃視四周,我看著那幾個問題人物:“既然沒人反對,那就走吧,今天都各回各家,把平時用的穿的打點一下,去我家集和吧。”
半天的時光又這樣消磨掉了。
下午的時候,澤北、阿牧、仙道和流川,都陸續而至,花形,這個家中的主人,招呼的很是周全。只有我和牧的心裏,在不停的替他歎息,那笑容背後,是我不曾注意過的苦楚。
“鈴、、、鈴、、、、”在他們忙著收拾客房之際,我聽見有人的電話在響,搜尋了一下,聲音來自衣架上的外套,仔細看來,是仙道的。
“仙道,你電話、、、、”樓上的人,可能只顧著收拾屋子了,根本沒有聽見我的喊聲,於是,我便幫他接聽了起來。
“仙道!”是個女人,聲音好耳熟。
“對不起,仙道暫時不能接聽電話,我是他的朋友,藤真、、、”
“藤真啊,是我!”女人很著急的樣子,“我是彩子。”
我說聲音怎麼這麼熟嘛。
“怎麼了,彩子?”
“念念、、、”
“念念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彩子還真能把人活活給嚇死,剛才那麼急,現在又說沒什麼大事了。“藤真,你知道念念全名叫什麼嗎?”
她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想了想,我說:“有什麼不對嗎?”
“是不是不叫仙道念?”
“呃、、、、”原來仙道在填寫入學表格的時候,隱瞞了念念的姓氏。
“行了,別裝了。念念和小朋友打架了。”電話裏,彩子說,“就因為人家叫他仙道念。”
“啊?”這小家夥,較真的勁還真不隨他老爹,怎麼越聽越覺得他象流川呢。
“他告訴人家他叫仙流念。”歎口氣,彩子繼續道,“你說仙道也真的,就算不想讓流川知道什麼,也提前和我打聲招呼啊,我還能賣了他、、、、”
彩子一直念叨個沒完,我卻無心聽下去,她和流川這麼近的關系,仙道的擔心也很正常,10年之後的他,當然不想讓流川再看出一絲破綻。可隱藏的越深,就愛的越真,仙道是這樣,花形也是這樣。只是,這道理我也是剛剛猜透而已。
“藤真,你有聽嗎?”
“啊??哦,有有。”
“跟仙道說,念念和小朋友爭執時不小心把頭磕破了,我帶他去醫院處理過了,今天要是仙道沒什麼事,讓他把念念接回去住幾天吧,小家夥怪可憐的,知道爸爸工作忙,死撐著說不想他。還偷偷的哭過呢。”
念念、、、、聽彩子說的,我心都疼開了:“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把他接回來。”
“你來?”
“是,我來。”頓了頓,我說,“我把主力都集中到我家裏來了。你以後找流川或者仙道,都可以直接給我家打電話。”
說完,我把號碼留給了彩子,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回來的時候,廳裏的沙發內,塞滿了人。看著個頂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原本很寬敞的花廳頓顯狹小。
“念念、、、”看到我進門,手裏還抱著個孩子,仙道刷的沖到我眼前,“你的頭怎麼了、、、、藤真這是怎麼回事?”
白他一眼,還不是他害的:“和小朋友打架了。”
“打架?”將兒子抱過去,仙道心疼的看著他,手不停的撥弄著那柔軟的發,“告訴爸爸,到底怎麼搞的?不是告訴過你,要和小朋友團結的嗎?”
“可是、、、、”瞪著娃娃般的大眼環視周圍,念念在看到流川的那刻,眼前一亮,下一秒就什麼都忘了,“流川叔叔。”
邊叫著,他就要爭脫仙道的懷抱,把他老爸的警世名言拋之於腦後。可能怕孩子再有個什麼閃失,仙道還是將他放到了地上,接著,就看到他一路小跑沖進流川懷裏。
“別磕著!”冷冷的口氣,在眼看向孩子的時候,全是溫柔,看到念念受傷,流川的心疼一點也不比仙道少。
“哦!”我發現念念還真是聽流川的話,邪門了。
“澤北叔叔好,眼鏡叔叔好、、、、”挨個問候著,念念可有禮貌多了,看到他,灰色的心情一下子就晴朗起來。最後,他瞅上牧,看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牧伯伯好。”
“噗嗤!”我們集體笑出了聲音,牧臉色難看的想殺人。
“我說阿牧,小孩子的話可是騙不了人的。”笑著走過去,我坐到了牧和花形中間。
“是啊是啊,念念,你為什麼要叫他伯伯?”其實按常理,我也該被叫做伯伯的。
“因為、、、、、”扭著衣襟,念念有點害怕,不過他還是說了。“因為,牧伯伯長的很黑,而且比爸爸老、、、、”
“小東西你、、、、”假裝生氣的,阿牧做了個鬼臉,“仙道,你小時候也這樣可惡嗎?”
“呵呵,牧,我兒子比較忠厚,說到你痛處了吧。”仙道笑著,臉上也再沒有了煙雲,幾乎忘卻了和流川之間的恩怨,來到他身邊,徑直坐下。兩人把念念夾在中間,看起來還真象是一家人。之後,仙道慈祥的摸上孩子的臉。而我,卻注意到流川,在仙道坐下的時候,臉上飄過很淡的喜悅。
“念念,和大家說說為什麼和小朋友打架?這樣可不是和乖孩子了。”故意裝做不知道,我逗弄著心無城府的孩子。
大眼瞥上仙道,又看看所有人,再盯上仙道:“爸爸,為什麼他們都叫我仙道念?”
“這、、、、”預料之外的,仙道沒想過孩子是因為這個才和別人打起來的。
“咦?”花形奇怪的看著小朋友,“念念,那應該叫你什麼?”
“我、、、”
“念念!”很大聲的,仙道打斷兒子,“小朋友沒叫錯。”
“錯了。”,念念執著的糾正道,“我不姓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