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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刺杀 ...

  •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古道延绵至天尽头,几人策马扬鞭疾驰而来,苏建霍然回首,“大将军!”
      卫青带着霍去病和一名侍卫姗姗来迟,张骞已经与苏建等候多时了。
      他飞身下马,一口气奔到小坡之上的长亭,道:“苏弟,我来送你。”
      苏建脸上的伤还未好透,仍有淤血,他本不指望卫青能来送行,在听闻今日有演练,更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卫青还是赶来。
      “大将军,”苏建拱手问道:“今日演练谁为你的副手啊?”
      霍去病这是上前来,向苏建行礼,“太守,今日我配合大将军。”
      苏建怔了怔,言语之间难掩落寞,“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张骞举起酒觞,道:“今日相别是为了明日重逢,你我几人曾经出生入死,不用这般唉声叹气。”
      卫青胸中百味陈杂,上郡乃是大汉边关,常年受匈奴右贤王部侵扰,苏建这一去定是个苦差事。
      可张骞又说得对,他们都是征战杀伐之人,怎可如此多愁善感。他接过酒觞一饮而尽,对苏建说:“此行,我等不能相伴,你若怀念旧友,一定常写信。”
      铁汉也有柔情,苏建少时从军,从建章宫做骑奴起就跟着卫青,多少次生死相依,一路征战封侯,没想到一朝战败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想到这里,他抹了抹已经微红的双眼,此时苏建身后的一位青年走上前来,含笑道:“大将军此言差矣。”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这位素袍少年身上,他扬手说:“此一去,自有长风万里相送。风过长安,也过上郡,何患无故人哉!”
      卫青一愣,望向苏建,“这是...”
      “这是小儿苏武。”苏建介绍道,“他送我去上郡,而后再回来长安当差。”
      苏武年纪与霍去病相仿,看起来书生气些,也不认生,向众人深作一揖,大大方方道:“子卿见过大将军、冠军侯。”
      卫青向来喜欢与少年相交,苏武身材瘦些,个子也不高,但背脊挺立,刚刚一席话更显他疏阔浩然之气。
      张骞也叹道:“二公子不是池中物,若加以打磨必将是国之栋梁。”
      苏建只当张骞是客气,笑着谦虚道:“我儿还小。”
      云中飞来一道闪电,那闪电横亘在远方群山之上,张骞一手搭在眉眼之侧,遥望远方道:“各位,不能再说了,趁着大雨未至,太守赶紧上路吧。”
      苏建颔首,伸出双手与卫青紧握,道:“大将军,保重。”
      卫青目中已有泪光,千言万语只剩下两个字,“保重。”
      古道尽头,苏武护送苏建的马车渐行渐远,卫青等人骑在马上看了好久,终究叹了一口气,张骞轻声道:“大将军,人生多有惆怅事,还得看开些。”
      霍去病笑道:“博望侯心胸宽广无人能及。”
      张骞也无奈,道:“若不想开些,我怎能在匈奴帐营中活得下来啊。”
      “我该学习博望侯,”霍去病说,“我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
      此言一出,卫青和张骞交换了一个眼神,忽而大笑,“了不得了。”卫青打趣道:“冠军侯居然有检省自己的时候。我还以为冠军侯永远不会错啊。”
      “这话说的。”霍去病脑袋跟着马儿晃呀晃,悠悠道:“古人言:一日三省吾身。我也经常如此啊。”
      张骞低声笑了,刚刚忧愁氛围散了一些。三人说说笑笑,一路回长安城。
      回城之路要路过一处树林,古道传林而过,两侧古木参天,蔽天盖日,纵是正午也有些阴暗。
      刚进来之时,霍去病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张骞是文人,武功不佳,他察觉不出来,仍在讲话。
      霎那之间,张骞猛地被身后的侍卫推了一把,“博望侯小心!”
      下一刻,那侍卫背后便中了一箭,摔下马去。
      “有刺客!”
      此时林中暗处乱箭激射而来,力道之大痛下杀手!霍去病抽出剑来,他们出来本就没带几个人,侍卫既要保护主人,又要迎敌,纷纷摔落在地,受伤不起。
      “舅舅,博望侯!”霍去病拉住他们二人,三人相背而战,各自盯着一方,乱箭即可停止。
      一声尖利哨子响穿破密林,从参天古木之上,飞出来七八名黑衣人,他们腰间帮着绳索,直滑而下,剑过头顶,首先冲着博望侯砍去。
      张骞的三脚猫功夫那能敌得过这全力一击,霍去病伸手拦住他的腰,奋力一转,三人原地一转,待张骞反应过来,霍去病已经护在他身前,剑横在头上,抵住劈头而来的攻势。
      哨子响接二连三,又有七八个黑衣人提剑从林中杀出来,惊雷此时在头上炸起。暴雨倾盆而下,卫青浑身湿透,厉吼一声迎上前去,他平日十分温和,可上了战场就是骁勇之人。
      他手握利剑,以攻代守,溅起无数雨花,逼着黑衣人纷纷往后退,那雨水仿佛也有了利口,刺破黑衣人的胸膛,血滚涌而出。
      以一当十,卫青暂且还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霍去病踢翻压住他的黑衣人,冷眼转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攻击卫青。
      坏了,来者要杀的人是大将军。

      “翁主呢?”刘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刘陵,淮南近日阴雨绵绵,她待得甚至无趣,想回长安了。
      “翁主出去了,”女婢说:“应该快回来了。”
      “她若回来了你跟她说,公主有急事找她。”刘愔正说着余光瞄到门后动静,她快过过去一看,笑着问道:“哪来的兔子?”
      “这是翁主给公主准备的。”
      “我在长安就想养了,可母后一碰到那些毛茸茸的东西就会打喷嚏,我也不敢养了。”她伸手去摸,那兔子后脚一瞪,跳出门去。
      “哎哎,”宫人大叫,“快抓住那小畜生。”
      “不行,不行!”刘愔玩性大发,道:“你们都别帮忙,我去抓它。”
      公主下命,其他人不敢不从,刘愔挽起袖子跟着兔子追了出去。
      兔子跑的并不快,刘愔跟在它身后,就是想看看它能奔到到哪里去。她一路埋头逗弄兔子,撞到了墙壁才抬起头来,那四周的景象都不是刘愔熟悉的。
      刘愔弯腰抱起兔子,蹑手蹑脚查看四周,“奇怪,到哪里了。”
      空气中飘着柴火菜香,她展演一笑,揉揉兔子,道:“我们跑到后厨来了。”
      她掉头往回走,却不想路过一件房门时,突然嘭地一声,刘愔吓了一跳,抱紧怀中的兔子。左右仍旧无人,院子里都是些废旧的杂物,久日淋雨已经破败不堪。
      嘭!嘭!那声音不减反增,就在附近。
      刘愔脖颈僵硬,她听出来了,撞击左手边那件房子,不断发出碰撞,好像是击打之声。
      刘愔壮着胆子慢慢靠过去,踮起脚尖,用手指戳破了窗户纸望里面一瞧。
      高高堆起柴火堆前,有个少年四肢都被捆绑起来,布条塞住了嘴巴,他没法站起来,只好用身体不断撞击一旁的墙壁,制造出声响。
      那人披头散发,眼睛红肿,脸上还有伤痕,刘愔看了许久,惊觉那人她是见过的。
      居然是刘不害的儿子,刘健。

      擒贼先擒王,霍去病抬手用力抹去嘴角的鲜血,大叫一声轻点身旁的一排古木,纵身弹起,绕过黑衣人朝吹哨子那人杀过去。
      张骞被几人围困,已经负伤,他武功薄弱,本就劣势,再加之今日出门着宽袍大袖,更加行动不便。
      对面的刺客步步紧逼,张骞大骇,卫青从混斗中抽身出来,大喊:“趴下!”
      张骞下意识反应,弓下身来,卫青奋力冲刺,以掌借力,按住张骞的肩头,飞起就是一脚,面前三四个黑衣人全部踢中面部,口中突冒腥甜,手一探,摸出几个牙齿和满手鲜血。
      卫青动作极快,利剑横扫过来,挡张骞面前,迎着如注暴雨爆喝:“谁还要来战!”
      仍能动的几个黑衣人被这一吼,定住了前进的动作,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
      霍去病那边提着承钧踏上古木,又借力一翻,从上至下砍向吹哨之人,那人迅速往后退,丢了哨子抽出腰间长剑,两利刃相碰,撕拉出道道剑花,霍去病错身扑跪在地,还未喘口气回首攻之底盘,领头的人脚下不稳,向后退时撞到了树干上,他挣扎着暴起,霍去病却抢先一步,双手握剑,直插入那人肩胛。
      “啊!”
      锋利入骨,领头人惨烈嘶叫,生出巨大的反抗力量,持剑的右手在雨中挽出剑花。
      这招数,
      有些眼熟。
      霍去病在发愣之时,领头之人的剑锋已经刺向他。
      卫青在不远处看到这场景,情急之下,扬起手中的剑,用力掷向他们二人。
      卫青的剑擦着霍去病的衣衫而过,射入领头之人膛中,那刺向霍去病的手,即时没了力道,一命呼呜。
      黑衣人见领头之人已死,迅速集合撤退。
      霍去病紧追几步,卫青却叫住他,穷寇莫追!
      他心有不甘,愤然回到卫青身边,“舅舅,你没事吧。”
      “无事!”卫青道,“你快去看看他们死者身上可有信物。”
      霍去病伸手把那些死掉的刺客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朝廷大将军都敢刺杀,有组织有计划,”霍去病咬牙道:“绝不是一般的匪寇。”
      可究竟是在哪里看到那种剑法的呢。

      刘愔推了推门,那门上落了锁,自然推不开,她正在踟躇之时,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得飞快。
      刘愔连忙躲到了墙角,怀里还抱着那只兔子。
      来的人不止一个,一人道:“把门打开。”
      是刘迁。
      悉悉索索一阵后,柴房门打开了,刘迁或许是摘掉了刘健口中的布条,那刘健随即破口大骂。
      咒骂声中,铮地一声。
      接着便是剑入皮肉之声,刘愔大惊,与此同时,房中的人低呼:“太子,那是你亲侄子啊。”
      杀人了!
      刘愔那颗心骤然猛跳,只听刘迁接着说道:“要坏我好事,我岂能容他!”
      刘愔手上不自觉用力,那兔子吃痛,咬了她一口,刘愔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何人!”
      刘愔哪敢再待下去,顺着墙根就往回跑,跌跌撞撞间,冲回刘陵的寝殿,还是不见她人。
      偌大的寝殿就只有刘愔一个人,她额角突突直跳,脑子里忍不住去想刚刚刘健被刺死,是何等血腥残忍的场景。
      手背上伤口的疼痛忽然被放大,刘愔嘶了一声,又不敢叫女婢,自己扑到梳妆台前去翻药。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事,刘愔的手不住发抖,碰落了台上一个小匣子,掉在地上,刘愔头皮发麻,慌忙去捡。
      手忙脚乱中,她在匣子里翻出一个夹层,夹层中藏了一卷锦帛,只见上面写道:“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那笔迹,刘愔最为熟悉。
      是刘彻的。
      狂风卷起满室幔帐,亦吹起刘愔的长发,吹得浑身冰冷,双手发颤,那锦帛如同肮脏烫手之物,被她扔了出去。
      “阿愔...”
      刘陵的声音伴着暴雷在身后响起,近在咫尺。刘愔回头看到飞舞的白色幔帐之后,刘陵阴测测看着自己,她胸中害怕之情再也压制不住,快要冲破喉咙,尖叫出声。
      就在此刻,刘陵猛地扑上来,捂住她的嘴,把厉声喊叫全部堵住,推着刘愔,按在廊柱上,低声道:“太子在找你,不想死就别出声。”
      山雨正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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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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