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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云吞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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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宋小姐赶忙拉住了上手就要打翾婈的小婢女,轻轻拍了拍衣裳上的沙土,抿唇一笑:“昨日府中的管家刘伯就对宋蘩说过了,说是府中还住着另一位姑娘,想必姑娘您就是阿婈姑娘吧?宋蘩觉得衣服脏了可以洗,但是人心不合了,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哦!她叫宋蘩啊。
越想越气,这不是话中有话吗?
“我不管,我就是不准你……”翾婈这丫头从不知收敛自己的脾性,在乌狄是这样,来了大黎越是这样,却不知今非昔比这个道理。
“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封煜呵声怒道,“几日不见,你这嚣张气焰又涨了不少啊!”
封煜背着手,叫宋小姐先离去。
一记闷掌打在翾婈背后,她承受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打你,是替你哥哥教训你!你避难于大黎,却没有一点忍耐的性子,三番五次的惹是生非,你知不知道丰定城里有多少旁人的眼线!”
他竟然打自己!
翾婈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翾婈不曾抬头看他一眼,封煜叫惠春带翾婈回房去,别在这里碍眼。
这一掌虽不怎么疼,可他却为庇护别的女子打自己,她心里怎么能痛快。
她下定决心了,要一直不理他直到乌狄来消息了,自己便一走了之,再也不来这烦人的大黎。
晚间明明听见封煜练剑的声音,却再也不想去同他一起练剑了。
翻来翻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全都是那宋蘩的身影。
她……她生得好像一个人,今早只顾着向那姓宋的女子耍小性子了,到是没细细观察她的容貌。
她不仅脸型身量都和玉顼公主差不多,就连眉目都很像。
细思恐极,翾婈似乎觉察出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封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次日一早,翾婈就去了香云阁给宋蘩道歉。
她说自己知道错了,希望宋蘩可以原谅自己昨天不友好的行为,实际上却是为了暗中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宋蘩倒是个明理的主,拉住翾婈的手直说没事。
那宋蘩这么诚恳大气,翾婈着实愧疚,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翾婈对宋蘩说,自己是封煜朋友的妹妹。这是封煜教她的,虽然她不理他了,却觉得他说得对,的确不应该随便就对别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她问宋蘩是哪里人,宋蘩一笑,说自己只是黎国偏僻地方上的一个小歌姬,自幼父亲为了偿债便把她卖给了歌楼。
翾婈刨根问底,抓住机会又问,那为什么宋姑娘要来丰定。
宋蘩轻笑,“丰定城里有一切的最好东西,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歌姬,阿婈姑娘的哥哥能与穆安王互为挚友,那阿婈姑娘定然也是金枝玉叶,又怎会体会到贫穷和苦难的滋味呢?”
翾婈不说话了,她的确不曾体会到贫穷的滋味。
宋蘩说她每日须得练上半天的舞,问翾婈要不要看。
宋蘩衣衫轻扬,翩翩起舞,翾婈看得入迷。
喃喃说道:“宋姑娘,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宋蘩嘴角一僵,身段却没有停下来,全当不曾听见翾婈说了什么。
出了香云阁,翾婈心不在焉地蹲在湖边朝湖里扔一颗颗小石子,心里想着封煜要一个长得像封玉顼的舞姬有什么用?
咦?不会是他有恋姐癖吧?
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算了,算了,一天天竟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回去吧!
话说就要转身的当口,封煜出奇地就站在自己身后,那么近!
长时间蹲着,翾婈拾起身来,大脑充血一阵眩晕,转身时巧不巧,封煜正弯着腰不知道在自己后面干什么,两人鼻子尖碰上的一瞬间……
触电一样!
瞬间就清醒了,脑子也不晕了,心像一记响锤牟足了劲击在心上,下意识地快速后退……
一个脚已经悬空了,重心全落在了那一只脚上。
噗通!这一声后已经彻底掉进了湖里。
不会游泳的她只能在湖里瞎扑腾,湖水很深,可是她并不害怕,因为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吧。
他会救她,即使用长剑指着她!
果然封煜也马上跳进了湖里,搂住她,往岸的方向游去。
自古英雄多救美,翾婈觉得自己也跳脱不了这个俗套。
翾婈在岸上呛得直吐水,封煜却在一旁很是嫌弃地拍自己身上的水草浮藻等脏物。
许久,翾婈才喘过气来,埋怨地说道:“你站我后面干嘛?”
封煜不答反问,“你怕什么?刚不躲也就不会掉湖里,害我这会儿也不能出去了。”
把手递给翾婈拉她起来,翾婈忽然想起昨日他的那一记闷掌,愣是一扭头,没接封煜的手,她就是想试试给他难堪。
封煜扬手一笑,“乌狄单于昨日来信,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顺道给你也看看,既然你不想要,那也罢,反正也不是写给你的。”
一听说乌狄来信了,翾婈一个机灵自己拾了起来,“谁说我不看的?”
换了衣服,翾婈就去书房找封煜要信了。离开乌狄这么久了,翾婈真的很想真的哥哥来信说了些什么。
看了信,知乌狄和则丹一切安好,心中一喜,竟对封煜说了谢谢。
“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竟还知道谢人。”封煜穿着刚换上的白袍,他本来生得很好看,散着头发,没想到这样子更有一种文雅的气质。
“谁说我不知道谢别人的。说得我好像一个山野里不懂礼貌的野丫头似的。”翾婈偷笑,她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叫自己丫头。
“本王帮了你这么多,那你怎么谢我?”
“我……”翾婈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谢他,毕竟他什么也不缺。
“过来,帮本王梳梳头发吧。这点总能做到吧。”
封煜轻闭着眼睛,翾婈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从上到下轻轻地梳,其实手抖得厉害。
封煜呀!封煜!
你为什么不说呢?只要你说你也喜欢我,我就可以为你一辈子留在大黎!
但你为什么要把宋蘩请到府上来住,你会不会喜欢的人是她?
“你这孩子明明挺温和的,为什么一天老是顽略着性子。”自己明明也只有二十几的封煜却开口叫翾婈孩子。
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旁人说是内敛,翾婈却不喜欢她叫自己孩子。
就好像他们根本不会是一对一样。
“昨天可曾打疼你了?”
“没有。”他们之间难得好好说话。
“南城有一家云吞铺子,听说很好吃?乌狄应该没有云吞吧,你想吃我便带你去。”
从来丰定城的第一天,翾婈就想和封煜一同出府玩,到如今他竟然提出来要带她一同去,她怎能不开心。
封煜骑上马,翾婈顺势往封煜马上爬,封煜无奈地扶眉说道:“自己骑马。”
“我不会。”
“自己骑,上次府里的马是谁偷偷骑走的?”
记性真好,真小气……
城南云吞铺。
翾婈咋舌,她以为像封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吃饭。小小的一个路边棚子搭起来的店面,的确是不太符合他高冷的气质。
正好是中午,吃云吞的人特别多,铺子里是先排队付了账领牌,才能吃到。封煜找了个位置让翾婈先坐下,自己去排队领牌。
翾婈往嘴里舀了一勺,结果太烫了,急得他直扇手。封煜无奈一笑,“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说罢还帮翾婈搅了搅碗里的云吞。
翾婈觉得这人虽然冷了点,但其实还是很好的嘛。
饭间,翾婈没话找话,“那……那宋蘩是不是你故意找来的?”
封煜不吃虾仁,把虾仁全都捡进翾婈碗里,不曾抬眼看翾婈一下,“多嘴。”
舀一勺云吞放进嘴里,翾婈还不知罢休,含糊着说:“我知道你在预谋着些什么,不然你不会找一个和玉顼公主长得那么像的宋蘩,我可说错了?”
封煜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翾婈的神情得意了起来。
“我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活不成了,这府里的人全都得死,你的脑袋自然也挂不住!”封煜虽说得一脸风轻云淡,但翾婈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狠觉来,遂闭了嘴。
自从她发现那宋蘩生得竟像封玉顼之后,就渐渐觉察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封煜向来对这些歌舞乐事不感兴趣,但为什么要请来一个舞姬呢?但她听刘伯说,几天之后,大黎王上封钊将要大宴群臣,宋蘩姑娘得和封煜一起进黎王宫。
那就是说,封煜想把宋蘩送到宫里,至于他打的什么鬼主意,翾婈着实想不明白,但她直觉告诉她,如果能在宴会那天进黎王宫就一定能搞明白。
“喂!我听说黎王宫里很是好玩,后天就是宴会了,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呀?”
“不行!”
“那给个理由”
“不行!”
你看,这人就是这样,认定了的事说不行就容不得别人多说,连个理由都不给人。
看来还是得另想办法呀。
只是她在这丰定城里举目无亲,除了穆安王府里的人她谁都不认识。想要进黎王宫简直跟登天一样难。
吃完饭,翾婈并不想直接回府,和这个冰坨子一起出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趁此多玩玩岂不可惜?
一个牵一马走着街上,路两旁的叫卖好不热闹。
翾婈很是开心,就算什么也不买,这样走着就已经很开心了。
“二两钱的东西的确只值二两,枉费旁人吹捧也吃不出三钱的味道来。”
翾婈一听封煜说这种话,怎么听着好像后悔跟自己一起出来似得。当即反驳了说:“我就觉得好吃得很,比山珍海味还好,合我胃口得不得了。”
路旁有个叫卖胭脂首饰的小贩,翾婈一见,让封煜牵住马,自己去看了。不多时,回来手上多了一支木簪,一看便知算不上什么好的木料。翾婈踮起脚尖,拔掉封煜发结上的玉簪,插上自己买的木簪。
封煜并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由着这丫头给自己插上。
她说,“你看,这支木簪虽然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是它绾在你头发上就很好看,比这支玉簪还要好看,这岂是金钱能衡量出来的。”
封煜一笑,把马缰绳还给翾婈,“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