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怡之正当年》初心不债

11、欲解困局

　　李平书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我去时，只是见母亲与姨母们被梅商人赶到门外。母亲大骂那梅商人无信义，却不知前因。母亲可否与我们说说，人多总能想出对策来。”
　　李大娘子一贯看重长子，再说今日之事，她若不说清，总不好较儿女在外听人瞎说，于是点点头。
　　李大娘子努力压下心中不忿，缓和脸色，缓缓道来。

　　原来今日一早李大娘子与两个妹妹满心欢喜地去找梅商人签文契，那梅商人却一口否定有这回事。还说铺面早已答应转给镇上的徐富商，怎么可能又转给她们。
　　李大娘子一听，当即火了，这铺面的事她去谈了少说有半月，若真被转给别人了，她怎能不知道，便与那梅商人吵起来了。
　　“那梅中达定然是收了徐富商的好处，才突然反口。若是他早说还好，可他前几日明明当着几个买家的面，承诺若我能一次性拿出银子，便将铺子盘给我。叫我怎么受的下这口气！”李大娘子越说越气，直抚着胸口。
　　“人家就是见我们小门小户的好欺负。”二姨母李小莲也接上话来，挑着眉对李辰三个道：“你们是没听见他今日说话有多难听，说咱们无中生有，没脸没皮趴上去讹他。大姐若不吵，我也要去吵。”
　　李惠莲难得没有拦下李小莲的话，看来也是气的不轻。
　　李辰她们略一想想便也知道，平日母亲看似说话直接，其实最是谨慎。若不是那梅中达说话太难听，姿势摆的太难看，必不会如此生气，还与人吵起来。
　　李平书略一思索此事，提出疑点：“母亲说与那梅商人商议了有半月，那梅商人今日却突然改口，还有意为难，定然是这两日有何变故。”
　　李大娘子一听，确是这个道理，还是阿平聪明。
　　李惠莲此时似想到什么，对着李大娘子支支吾吾道：“大姐，我并非是要说你。不过你这两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李大娘子知道大妹的意思，她仔细思索，还是不得其解，道：“没有啊，我当家这么许多年，是不会轻易得罪人的。这两日更是没有了。”
　　此时李辰与李平书对视一眼，母亲有没有得罪人他们不知，但是这两日，他们算是得罪了一个人——两人俱都回想到今日于华异常的表现，那表情，现在确能想到一个形容词，叫‘耀武扬威’。
　　只是……李辰心中迟疑，当真有这种为了一点小事就锱铢必报的人吗？
　　二人都知道此事尚需查证。
　　李平书只得拖延母亲道：“母亲或者可以问问父亲，近日有何不妥。”
　　并且安抚一句：“事已至此，我们也不是非着他一家铺面不可。姨母们都已来了，还愁找不到铺面么？我亦可以拜托书堂的同窗，帮忙留意。”
　　李大娘子叹道：“只得如此。待你们父亲下衙，我再问问。”
　　语气中犹带着几许不甘心。

　　李平书屋内：

　　“大哥，真会是他么？”李辰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民风淳朴，尚德教，不愿相信人性本恶。
　　“现在还不知，我稍后去找一趟允文兄，请他帮忙查查梅商人的事。” 李平书并不轻易下结论，但心中已有怀疑。
　　“谢允文？他家中亦是富商么？” 李辰早猜谢允文不是平凡之辈，但未想到他背景不低。
　　“具体我也不知，只知他住在平县祖父母家，他祖父是县里谢富商。” 李平书知事守礼，与谢允文相交，并不刻意打探他的家世，除非人家愿意相告。
　　“那好，我在大哥房中等你回来。” 李辰亦不多问。
　　“你啊。” 李平书见小妹执意要参与其中，只得摸摸她的双髻，无奈应允。

　　李平书回来的时候，已是申时。
　　用完飧食，李辰便迫不及待把李平书拉进他屋中，期待地望向他。
　　李平书将妹妹拉坐下，喝了碗水，才道：“允文派人去查过，那梅商人确与于家无甚关系。”
　　李辰听完面露疑惑，如此，莫非不是于华？
　　李平书却又道：“但是允文的人查到，于华的姐夫姓徐，正是徐富商的儿子。”
　　李辰学乖了，安静地看着李平书，只待他把话说完。
　　李平书无奈，见李辰执着，只得细细说来：“有人看到，昨日末时，正是那徐小郎去了梅家绸布铺子，于华也跟着。他二人与那梅商人细谈了一个时辰，那梅商人才恭敬的送他二人出门。”
　　李辰边听边在心中感叹，谢允文的人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在梅家放了台监视器。
　　却听李平书忽然问道：“你可知那梅商人为何急着卖铺子？”
　　看来哥哥是找到头绪了，李辰洗耳恭听……
　　“那梅家最出名的并非绸布，而是梅家小姑子。那梅家夫妇只得一女，自小悉心培养。听闻梅小姑子，容貌姝丽，识书知礼，能背诗百首。近日被说给了隔壁饶县第一大富户——许家。” 李平书娓娓道来。
　　旁人听这两件事或许无甚联系，李辰却听的明白：“所以，那梅商人是决意去投奔女婿了。才会如此急于卖铺子。”
　　李平书赞赏地点点头。
　　李辰见李平书打听如此周全，面上并无忧色，猜测大哥是有应对之法了，试探问道：“大哥觉得，那许家为何能看上梅小姑子？”
　　李平书闻此，忽将目光定定地看向李辰，不置一词。
　　李辰坦然迎向李平书审视的目光，并不慌张。
　　若是从前，李辰必不敢说的如此直白。但入学堂学习后，李辰眼界开阔一些，明白这世间人外有人，若自己只是多智，并不惧怕被怀疑。况且，在这李家，若说有谁能让她真实以对，亦能够帮助她获取更多的信息，也便只有大哥了。
　　李平书见李辰目光如此坦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心，只是以手点着李辰的额头，叹道：“小妹，多智近妖。”
　　接着又训诫道：“小妹若为男子，当与我一同安民济物。只是小妹为女子，还需谨言慎行，莫要锋芒太露。”
　　李辰知道大哥的担心，这世界，虽对女子束缚不多，但亦不会高看女子。若是没有足够能力自保，便决不能为声名所累。
　　况且自己亦不是真的多智近妖，她经历的事情比大哥还要多，能想到这点并不足为奇，只是李辰无法向李平书这些。
　　李辰只是担心问道：“大哥，可要小妹帮忙。”
　　李平书宠爱的摸摸小妹的双髻，摇摇头。这些事，让他们男子处理便好。
　　李平书没有告诉妹妹，他离开谢家时，谢允文亦说要帮他，他拒绝了。此事，他当作对自己的一次历练。
　　李辰见大哥摇头，也不强求。她与大哥都明白，必要的信息都已得到了，只要找到这困局的关键，便可想办法破解之。
　　而此事的关键，便在——梅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