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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出宫 ...

  •   夜幕重重,风雪交加的寒夜,陆知梨抱着书坐在火炉旁,门扇“嘎吱”一声被打开,秦端披着一身风雪回来,饶是挂着厚厚的门帘,也有寒风钻进来了几缕,陆知梨没忍住小声打了个喷嚏。

      “我回来了。”

      秦端进入屋子里先是在外间将斗篷脱掉,还有细雪落在乌发上,不多时便融化濡湿了鬓发,道:“我近日,有了陆知麟的消息,他在京城城郊的寺庙。”其实只是顶着寺庙名的牢狱。

      陆知麟正是陆知梨的嫡亲兄长。

      “当真,兄长他还活着?”陆知梨骤然抬起眼眸,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双手些微颤抖着。

      “我说的自然当真。”秦端早早就注意着陆家人,他们可是有大用处的,太子当初自顾不暇,只来得及将人命保下。

      眼下,才告诉陆知梨而已罢了。

      “我记得兄长说过的,爹爹是被冤枉的。”

      当日陆府被抄家的时候,陆知梨看见哥哥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趴在地上,额角破了口子,头脸之上尽是泥水。可是,哥哥一直在说,他们是冤枉的,父亲没有做的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哥哥不可能说谎,他虽然没有参与父亲一直在做的事情,可是他是跟在父亲身边最长的,其实陆知梨并不天真,她知道没有什么官员真正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尤其是她的父亲已经参与了党争,到了被人当做眼中钉的地步,手上就不可能干净。

      她当然可以问秦端,但秦端的话,不可信,他已经习惯了真假参半的话语。

      虚惶感将陆知梨包围,仿佛这是在做梦,兄长还活着,不像她以为的那样,陆家只剩下她一个人,良久,她的声音很虚,又很沉重苍白:“我有一事,想要求大人答应。”

      “噢,说来听听,你想要来求我什么?”秦端不紧不慢的坐下,冰冷的手指渐渐生了暖意,他当然知道陆知梨所求何事,但是,必须要她亲口说出来。

      陆知梨因为太过激动而急促的喘息着,她努力想要将涌上来泪意安抚回去,可是,话已出口,泪水便已决堤:“我想……见我兄长一面,若是见不到,也求大人帮我问问他,当日确为真言否。”

      陆知梨知道这也许很难,她不知道秦端身为厂公,到底有多大的势力,没办法,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显然是低估了秦端的权利,以为他同那些入宫没几年的太监差不多的权利。

      “瞧你,哭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你我夫妻之间,我对你自然有求必应。”秦端瞧着她的眼泪,却略微失了神,陆知梨在他面前哭了数次,这就是他所喜欢的吗?还是说,陆知梨也不过是用眼泪作为手段。

      一个女子对于一个喜爱她的人,泪水只能作为武器,是否是一种悲哀。

      他抬起手轻轻拭去陆知梨脸上的泪水,说:“日后,必不会让你为这些难过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些,忽然,就仿佛有另一个秦端出现,温柔的,仁善的,对陆知梨这样说。

      陆知梨泪眼朦胧的、错愕的看向他,窗外浓稠的夜色如墨汁渲染,寒浸浸的,却被这一方烛火拦在了外面,只将他二人囊于内。

      她唇瓣动了动,心想,那时候可真好,只觉得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

      但凡见到他,要多欢喜,就有多欢喜。

      现在,就不一样,如果秦端没有做那种事就好了。

      但她忘记了,秦端若不那样做,他们又何曾会见面。

      过了些日子,苌坚一直被派遣出去不曾归来,秦端将东厂的事情安排了一番,终于得了一日空闲出来,一辆马车驶出小门,秦端今日不当值穿了便服,陆知梨穿着寻常的衣裳,许是因为紧张的期待,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着自己的手。

      秦端握住了她交叠的手,眼睛看着外面,说:“放心,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秦端命人将马车赶往一处牢狱,皇城因为前阵子的修筑犯人发落到了西城的翟恩寺,说是寺庙,实际上就是牢狱。

      这倒也方便了秦端行事,只不过陆知梨不能进去,秦端带她到另一间高楼的房间里,上了高梯,从二层的窗户可以看见。

      因为已经定了罪责,冰天雪地里,他们身戴镣铐,在狱卒的驱使下干苦役,打磨修筑行宫的长石与房梁长柱,然后会被拉去筑墙打基等繁重辛劳的劳役,比陆知梨在掖庭好不了多少。

      陆知麟正在与人抬木头,看起来还没有很糟糕,最重要的是,兄长好端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即使他已经衣衫褴褛,但他活生生的。

      随即,陆知梨见到他的欣喜转成了酸楚,她的兄长分明是翩翩如玉,温文尔雅的,如今那双执笔的手,却在做着这样辛苦的活,本是一心要报效朝廷,可惜先被朝廷发落了。

      陆知梨不知道,这已经是秦端通融过的结果,本来陆知麟一开始就被安排了最重的劳役,秦端在旁边看着下面的陆知麟,微微抬着下巴,负手道:“当初本是要将你兄长发落到采石场,我当初想了一些办法,将他留在了京城。”

      太子殿下留下他们的性命,秦端则是想办法各处通融贿赂,将陆家子弟安排在了近郊的地方,留在眼皮底下别死了,否则日后人都死光了,就是能够平冤昭雪,也是意义无存。

      “大人,我之前要问的……”

      秦端握了握她的手腕,将她按回了马车上,说:“我去问,你等着。”

      陆知梨将提前写好的一封信让秦端转交给陆知麟,她不知道秦端一转头见到陆知麟时,俨然成了一位勉为其难,帮了陆知麟大忙的“好人”。

      “陆公子,想必你已经见过令妹了。”

      陆知麟想到方才看见的妹妹,目光柔和了些,抬起头说:“我看到了,的确是知梨。”

      “是以,陆公子应当相信我的话了?”

      “是,即使是为了知梨,我答应你的要求。”

      “这不算要求。”面对陆知麟错愕的目光,秦端没有解释。

      这是付出了代价的交易,对于秦端来说,陆家的家财其实已经大半为了陆家子弟的去处贿赂了出去,而陆知梨,对他来说才是真正交换得来的。

      陆知麟起初见到他的态度和陆知梨差不多,也不肯相信他会为他们平冤的说辞,更加不肯答应与他的合作了,大骂他是奸诈小人,虽然这话是没错,但秦端自觉也没说谎,应该想想办法,让他相信自己,便说,他可以救了陆知梨带来给他证明,但是他们不能说话,只能见上一面。

      妹妹的神情不似是被胁迫,对秦端的态度也很平和,在秦端的各种软言硬语之下,陆知麟才勉强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随后,秦端将陆知梨的信给了陆知麟,再让他看完后,给陆知梨回写了一封信,他可以带出去,两人的信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写的,没什么不行的。

      此处的官员早已经与秦端通过气,晓得这是东厂盯着的人,是以没有过分折腾过陆知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去了。

      “好好照顾着,我不想看见他出一点事情。”待遇之类的秦端不能插手太多,否则就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陆知梨也只能在外面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看见秦端回来几乎跳了起来:“大人,怎么说?”

      陆家是被冤枉的这件事,秦端根本没有必要去问陆知麟,因为他远比陆知麟要清楚个中细节,没办法,偏偏陆家进了五皇子的眼睛,当年的所谓上京述职,陛下吩咐他们去迎接陆大人,实际上是去递断头刀。

      他的手下意识轻轻拂过陆知梨的脸颊,缓缓道:“你大哥说,陆家是被冤枉的,你父亲完完全全就是无辜的。”

      陆知梨本就只是闺阁女儿,外面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她笑容惨淡,可又似乎发自内心的放松下来,喃喃道:“我就知道,就知道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其余你想知道的,你大哥应当都写全了。”秦端将袖子里的信给了陆知梨,这两兄妹看见彼此的信反应都差不多,就是激动到红了眼睛。

      秦端觉得看着很不高兴,脸色都冷了两分,他不喜欢陆知梨为了另一个人在他面前而悲喜,这只会让他感觉陆知梨并不属于他。

      从翟恩寺出来之后,天气也不见晴朗,依旧阴云沉沉,秦端带陆知梨去吃饭,店家端上来两碗紫米粥,陆知梨笑容格外的灿烂,抬头冲伙计说:“我想要加点糖。”

      “心情可好了?”秦端拿着勺子,慢慢的搅着里面的粥,轻声问她。

      “是,托大人的福,否则我也见不到长兄,不能安心。”陆知梨垂下头,眼中淡淡的幽暗,虽然眼下即使她知道陆家清白,可什么也做不了。

      两人相对坐了一时,外面冷风过了长街,发出呼啸呜咽之声,檐上积雪如同风沙弥漫在街道上,让人驻足不想出去,这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要冷,飘着雪花凄凄凉凉。

      “怎么是他呢?”秦端看着外面打马而过的人,低声道,陆知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啊。

      秦端也已经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突然问她:“知梨,今日之事,你如何想的?”

      这是在等她的态度。

      “大人的恩德,知梨铭记于心,没齿难忘。”陆知梨坐在他的面前,手指笼在袖子里,多日来寡淡的脸上终是蓄了一缕温笑。

      秦端知道,人心,强求不得。

      “好几天了,也没见愈合,看来你的手该涂一点药才能好了。”秦端当初入宫的时候,也是干最苦最累的活,手上划了口子很快就好了,不过他不爱生冻疮,大概是皮糙肉厚惯了。

      “大人。”陆知梨瑟缩着想要抽回手,她自己都没怎在意,秦端对她越用心,陆知梨就越好害怕。

      秦端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回身看她抽回去的手,自嘲的笑了笑,说:“怎么,是嫌弃与我在一起丢人吗,连手也不愿意让我牵着?”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陆知梨没想到这都能让他误会,无奈解释道:“我是觉得太麻烦了,反正冬天过去也就好了。”

      “冬天,冬天还很漫长,能过得去再说吧。”在这宫里,秦端都不敢说自己能活过什么时候,毕竟意外时时有。

      当年他也是做到了提督之位,却也曾被打个半死,又因为伤后与宋挽莹的争执,致使后来腿脚损伤严重,不知道用了多少药石才治好。

      “走吧,小心路滑。”宽大的衣袖下,秦端握着陆知梨的手,柔软微凉,从背后看起来,只是走的很相近。

      和她完全不一样,他的手很暖,很热,看上去比她高出许多,身形又清瘦,样貌清隽,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这样的坏。

      伙计正百无聊赖的站在柜台里,一只手倚着腮,盯着烛台发愣怔,忽然眼前一暗,抬头就见客人在眼前,慌忙在脸上堆起笑容来,殷勤道:“两位客官,抓药还是诊脉?”

      “有没有治冻伤的白芨药膏,给我们拿一罐。”秦端站在柜台前面询问,陆知梨站在他后面,偏头看着廊外的滴水檐挂着冰棱,地上有往年日积月累的一排小水坑。

      她家中廊下的石板上也是有的,小时候每逢雨落,她趴在栏杆边就看着雨水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很漂亮,看得出神。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在看什么?”秦端从柜台上拿过小青瓷罐子,不是很大,一手交付了银钱,回头就看见陆知梨盯着外面出神,外面只有一棵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柳树。

      “没什么,”陆知梨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声音柔柔的如同缱绻风絮,轻声说:“咱们该回去了。”

      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少,沿街的店铺酒家门户皆是闭了,天色已经暗了,黄昏沉沉,灰蒙蒙的看不清什么,有些人家已经升起了烟火,檐上积雪今夜又将厚上一层。

      他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晌午,又去了一趟西城的牢寺看陆知梨,陆知梨到底是自我安慰,好了许多。

      “这么晚了,是该回去了。”秦端的声音随风滚入雪中,唇角向上翘起来。

      天际浮着的一线天光,最终也被墨一般的冬夜吞没,窗外的风雪听着渐渐大了起来,雪片随着冷风飞卷,秦端一直惦记着她的手,前几日没见他怎么上心。

      回到了房间之后,秦端说要给她上药,他手里端来烛火,陆知梨伸出素手,亮亮的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抬起少女的手指,拿了细长的竹片条挖了药膏,就着光火细细的涂抹在手背上。

      秦端凝目看着她,轻声问道:“疼吗?”本应听上去温柔的询问,落在耳中却冰凉凉的让人恐惧。

      “并不是很疼的。”手上的伤口,断断比不过心里的,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厂公问我今日在想什么,我没有告诉厂公,”陆知梨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滋生出奇异的情绪,她想要看一看,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层面具伪装。

      观察着秦端的脸色渐渐沉凝,她继而扬唇问道:“厂公,你想知道吗?”

      “你说。”秦端淡淡瞥了她一眼,女子红唇如同一抹桃花。

      “好,我就告诉厂公,”陆知梨看着他依旧冷静的样子,心头倏然窜上一股怒火,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挑衅,冷笑道:“我只是在想,厂公的心,也是热的吗?”

      秦端一时沉默了,面沉如水,眼中晦暗不明,也许是要发怒的。

      陆知梨等了好一会,忽然听他嗓音低沉,整个人俯身靠近过来:“你尽可以来试试。”

      她才要站起来,整个人就被秦端拉住手腕,揽住肩猝不及防的搂进了他的怀中,她来不及惊叫,脸就靠在秦端的肩颈上,一只手被他牢牢的按在了心口,掌心下能感受到秦端胸膛里跳动,听他问:“你说,它是热的,还是冷的?”

      房间里燃着炭盆,在这隆冬时节里,寒气逼人,并不算太暖和,秦端因为练武的缘故,手脚体温都比陆知梨要热,陆知梨经过掖幽庭那一遭,她的手脚怎么如今也暖不过来,总是冰凉凉的,怕是已经落下了寒症。

      实际上,她今日见过哥哥后,内心对秦端的忌惮更上一层楼,本以为秦端的权力没有那么大,陆家可是确确实实有罪名在身,秦端也敢插手其中,他不止是权限范围大,胆子也很大。

      “你胆子不小,才几日就敢挑衅我了,也算我看走眼了,还以为两年的掖庭已经让你够乖了的,陆大小姐。”陆知梨人头次被他这么称呼,身上的汗毛顷刻就立起来了,偏又挣不脱秦端的手臂。

      “厂公您在外面也没少被人挑衅,到了我这,也不该觉得吃惊吧。”陆知梨奋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面无表情,说话也冷冷淡淡的,唯独说到这句时,眼中才涌起嘲讽之色。

      她虽然说不上是冷若冰霜的女子,但若无了笑容,这清冷冷的脱俗佳人,令也同样令人不敢妄言,想来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才有的气度了。

      “你一心一意的记恨我,可偏偏自今日之后,我对你有恩,今日你说过的,对我的恩铭记于心。”秦端靠近了她,嘴角挑出笑意来,他的身上一直有各种熏香的味道,也很讨厌污浊,挺可笑的,自己分明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他抬手拧过陆知梨的下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冷如冰霜:“别到了最后,你才是一颗蛇蝎心肠,反咬一口。”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陆知梨心里咯噔一下,她蓦然想起多年前,奶娘在床头给她讲农夫与蛇的故事,现在,秦端竟然敢拿他自己来比作农夫,而陆知梨为冻僵的蛇,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她不由得似笑非笑的,嘲讽道:“难道,连大人这样的身份,也敢自比农夫吗?”

      他一个狡猾多端的太监,有什么能够来比忠厚淳朴的农人,秦端却当她在说自己太监的身份,怎么能与正常的男人相比,自然连农夫也不如了。

      “你觉得,我比不得吗?”秦端是骤然按着她的肩膀欺压上来,陆知梨的手向后按在桌子上,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她对秦端当初有多喜欢,有多爱慕,现在就该有多淡漠,有多怨恨。

      “自然是看大人自己了,我说的,在大人的所作所为面前,什么都不算。”陆知梨到底是服了软的,她只是个弱女子,还没有来得及学会人情世故,就家破人亡,面对秦端的种种,都是一点点的摸索,然而这个人,不是寻常正常的人,连带着她都开始变得扭曲。

      落到秦端的手里,仿佛什么骨气清高都得委屈了,消磨了,一干二净,山外青天多寂寞,窗内夫妻少缠绵,陆知梨心里所想所思,自然瞒不过秦端这个人精。

      每一个都是不情不愿,都是这样,教他又爱又恨。

      秦端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可笑非常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抬手将她搂在怀中,慢慢地说着话:“即便我不是男人,并非朝廷命官,也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应接不暇。”

      “他们扑上来的不是厂公,是大人手中的东西。”陆知梨撑着手臂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盯着他,淡淡的纠正道,不饶人的嘴里就差吐出一句,您老人家可有点自知之明吧。

      “喂,话该是这么对恩人说的吗,怎么说今日我也对你有求必应了,”秦端被她逗笑了,两根手指转过她的脸来,偏头亲了过去,颊边馨香温软,随即很久没有说话,就在陆知梨以为他睡着时,突然就听他的声音:“还有啊,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她还没有答话,又听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只手还轻轻地抚着她的后颈,喃喃自语道:“看不起又有什么关系,你又逃不掉,你没有去处,幸好我们不会有子孙后代,不然罪奴和奴才的孩子,该多卑贱呀。”

      陆知梨差点让他给气笑了,敢情他也知道作为罪奴有多惨,当初来陆家的时候,也没见他心慈手软,放她父亲一条生路啊,她的确是不知道秦端到底插手了多少,但若是说其中没有秦端的乐见其成和算计,鬼才会信,全然无辜的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这里就不是皇宫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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