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戦ブラ|战刻]蝶变》中野月羽

19、大局

　　几日后，光秀连夜兼程，从丰臣军的领地赶回。早饭刚过，兰丸便到访。
　　“兰丸君？请进。”
　　银发的少年拉开纸门，踌躇了一阵，确认道：
　　“请问，您如今是浓姬大人，还是无名小姐？”
　　栗色卷发的少女轻笑一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未置可否：“我很喜欢现在的身体，兰丸君随意一些就好。”
　　兰丸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颔首：“是，打扰了。其实是几日前，往丰臣领带人潜入调查的光秀大人回来了——”
　　少女点点头：“明白，是为了姬神子的目击情报之事吗。”
　　“是的，稍后光秀大人会在大广间汇报情况。信长大人命我带您过去。”
　　“知道了。现在就走吧。”

　　二人各怀心事，前往大广间。甫一进门，信长立刻接着话头点名：“无名，太慢了！”
　　这么一点，胜家与长秀便不敢再问此刻少女究竟是哪位，便当她是无名罢了。浓姬故意慌慌张张地低头：“对，对不起。”
　　之后，她特地转向光秀，以少女的年轻面孔问候道：“光秀先生，您终于回来了，辛苦了。”
　　光秀也露出宽慰的表情：“看到您身体无恙我也就安心了。”
　　“寒暄就到此为止。”信长叫停了两人，“光秀，报告吧。”
　　“是，接下来就让我汇报一下此次远征中获取的情报。非常遗憾，此次并没有获得关于丰臣军和姬神子的情报，关于姬神子的目击证言，也完全无法证实。”
　　“什么呀！”急性子胜家立刻叫起来：“那不就是一无所获吗！”
　　“……不，也并非如此……”光秀颔首，“我们无意中探查到了最近丰臣军的动向，似乎，对方正在进行某种作战准备。”
　　“什么！又在准备和我们打架吗！？丰臣家的猴子们也真是不长记性啊！”
　　“目前也不能确认对方是不是打算攻击织田军……”光秀皱紧眉头，“遗憾我们的调查只能到此为止了。”
　　既然丰臣军已经有所动作，织田军自然不能放着不管，信长转向马上跃跃欲试的胜家：“……胜家。”
　　“果然是要出战准备吗！交给我吧信长大人！”
　　胜家领了命，一阵风似的跑了。
　　信长又命道：“兰丸！”
　　“是！信长大人！”
　　“我要和光秀，长秀展开作战会议，这段时间你陪着无名。”
　　“领命！”
　　三人立刻开始了讨论，兰丸带领浓姬一起离开了大广间。虽然知道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浓姬的记忆里也还留存着之前在神社中取得卷轴的事情，且行且问道：“兰丸君，此前于神社中入手的卷轴，现在有何进展了吗？”
　　“十分抱歉，目前一切以军务为先，信长大人暂且把卷轴封存在自己身边亲自保管着，还不太清楚究竟有何用意。”
　　浓姬轻笑着摸摸兰丸的头：“兰丸君，你好紧张啊。和我说话这么令你拘谨吗。”
　　实际上兰丸确实是有些怕她的。从作为森可成的三男出生起，偶尔年节拜谒之时随父母一起进入城中。后来父亲和大哥于浅井家倒戈之时战死，二哥继位家督，数年后，年仅十岁的兰丸便正式住进城，由浓姬差人教导城中大小事务，又二年，兰丸正式成为信长的小姓。
　　在城中做学徒的那段日子，浓姬作为织田家的大家长，女中首领，对于所有的小孩子来说都是敬畏又向往的对象。他们既喜欢她，又怕她，主要是那时信长脾气出了名的古怪，能和他融洽相处的浓姬自然也是女魔头了。
　　浓姬其实也不懂如何和小孩相处。因为一生无子，她始终理解不了儿童的可爱之处，她对儿童表现出来的善意，完全只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善意。如此虚伪的“和蔼可亲”，自然会被孩子们识破，就像现在她明明对兰丸笑着，兰丸却更害怕了：“并，并非如此。兰丸只是还不习惯……”
　　“嗯……殿下与我也是有些隐情，才决定保持现在的姿态示人。如果兰丸君觉得不舒服，叫我无名也完全没有问题——不如说为了避免有失，请一如既往地称呼我为无名吧。”
　　“敢问，这又是为何呢。”
　　浓姬停下脚步，转向院中。“——对织田家来说，现在最为重要之事就是取得天下，为此不容有任何闪失。化为归蝶之貌，为外军所探，既徒增危险，又动摇军心。”她偏过头望着兰丸的侧脸：“兰丸君知道的吧，日向守思慕无名之事。”
　　“诶？”
　　少年神色一动，低头敛眉：“此事……隐约感觉到了。”
　　“目前神牙各军均是箭在弦上，战事一触即发，任何人的战力都关系着织田家的存亡，绝不能白白废掉日向守这么重要的一员大将。”身着天真少女的衣物，言辞却十分高瞻远瞩，两种风格在此刻的公主身上进行着巧妙的融合。“兰丸君，殿下身边数你最聪明机敏，保守秘密也最值得信赖，请务必寻个机会与权六、五郎左说明，这一切都是为了织田家的大局着想啊。”
　　“是，兰丸谨记在心。”
　　正事谈毕，公主才放宽了心，轻抚胸口长舒一口气。少年也暗地擦了擦汗，扬声道：“难得作为普通少女的面貌示人，您在这里的生活应该会比曾经轻松许多，机会难得，要不要去城下转转？”
　　“哇，不错的建议哎，”浓姬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抓住兰丸的手，“我以前一直都很想去城下逛逛呢，兰丸愿意陪我就太好了！”
　　“哈哈，”少年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过些时日恐怕战争就要开始了，就不能随意走动了呢。信长大人可能也想让您多去转转，自由地体验一下神牙的世界，才命我作为护卫跟着您的。”
　　二人一同来到城下，看到大街上神采奕奕的人们，各种食品，用品，衣物的商店鳞次栉比，人头攒动，也不由得精神振奋起来。银发少年拉着公主的手，远远指着路边的摊贩：“您看！那边在卖杏干呢。”
　　“啊，是真的呢，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神牙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呢，横竖也要带些礼物回城给信长大人，索性多买些让您也尝尝。”
　　“唔，”浓姬看着眼前的杏干，沉吟半晌，问道：“既然要带，兰丸能给我买把柿子饼吗。”
　　“啊，好主意呢，信长大人最喜欢柿饼了。不愧是浓……无名小姐。”
　　“不过，兰丸带的钱够吗？”
　　“嘿嘿，没事的，您瞧好吧。”少年狡黠一笑，舔了舔嘴唇，扬声问道：“不好意思，有人吗？我想买这个和这个……”
　　浓姬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就看着兰丸利用自己美丽的笑容和软软的嗓音，游刃有余地砍价，哄得卖货的阿姨晕晕乎乎，毫无招架之力。结果，得到了接近半价的超大优惠，店主还高兴得不得了。
　　少年抱着袋子，朝浓姬眨眨眼，拉着她离开摊子。“来，您尝尝这个。”他把一枚小小的杏干塞到她手里，橙黄色的果实安静地散发着酸甜的味道。浓姬将杏干放进口中，轻轻一咬，柔韧的口感和酸甜的汁液充盈着口腔，她满足地朝兰丸点点头：“很好吃啊，兰丸。”
　　少年笑道：“您喜欢就最好了。”
　　怀抱着食物查看着其他店中售卖的各种新奇物品，忽然有一阵嘈杂的争论声入了二人的耳朵：“喂，你这个家伙，开什么玩笑啊！你以为我们是谁啊，啊！？”“没错！大哥，教训一下这个混蛋，让他瞧瞧大哥的厉害！”
　　“……哇，有人在闹事的样子呢。”
　　浓姬虽然年龄大些，到底还是女子，她下意识地拉住了兰丸的衣角：“不用去看看吗？毕竟是织田领内的斗殴？”
　　“唔……确实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兰丸随便往人群聚集的地方瞅了几眼，没有看到是谁在闹事，摇摇头：“算了，毕竟和我们没关系。我身为您的护卫，在外面还是要以您的安全为优先。”
　　兰丸正打算带浓姬离开，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大嗓门：“哦哦，你们这些家伙，嗨，只有气势还不赖的样子，却都是绣花枕头，真想打架的话还磨蹭什么，一起上啊！”
　　少年神色一凛，猛然回头：“诶……！这，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他单手抱着食物，单手拉住浓姬的手腕：“抱歉了，请先跟我来！”
　　浓姬跟着兰丸的脚步来到街道转弯处，人群之中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转手挥出手中的偃月刀（注：前田利家原使用长枪，此处根据战刻游戏设定为偃月刀），戳到地上，豪言壮语道：“尽管上来吧！我前田利家若是被人挑衅，自然也要露两手给你们看看！”
　　“啊，那位大人不是……”
　　浓姬惊慌之下掩住了口，站到兰丸身后。
　　而兰丸则更为惊讶，差点洒落了手中的食物，指着男人高声喊道：“啊啊啊啊啊！！你是——前田利家？！”

　　前田利家，作为丰臣军的一员大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织田军的领地！？而他在织田军城下大闹集市，又有何目的！？

作者有话说

　　*权六：指柴田权六胜家
*五郎左：指丹羽五郎左卫门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