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戦ブラ|战刻]蝶变》中野月羽

13、道具

　　时间过得飞快，数日之后，织田家众位家臣在早饭的餐桌上，谈论起了关于无名的话题。大家纷纷盛情夸赞少女最近的辛苦努力，长秀却意外严谨，抛出了课题：“学了那么多，如果不学以致用也是没有意义的。信长大人，我建议，为了确认她成长到何种水平，应安排她进行一次实地演练。我想，这个季节，在野外露宿一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是城后面的织田家森林的话，危险度也并不高。”
　　“嗯……”
　　信长思考了一下，城后的森林确实并不危险：城堡做了严格的防御工事，根本没有野兽敢靠近。“准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最近正在考虑与神牙中其他各军组成联盟，共同打击丰臣军的可能性，为此，信长忙着打通各个关节，给朝野之外许多名人逸士递了信。至于无名身上的这些小事，他实在没时间管，也懒得管，放下饭碗，信长一如既往地风风火火出了大厅，兰丸也马上跟着离开了。
　　“那个……实地演练……不会是让我一个人……”
　　众人待信长离开大厅后，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别说傻话了。”长秀讽刺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们特地挤出来指导你的时间不就打水漂了吗。”
　　“这样吧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有危险我保护你！”
　　胜家积极地举手要掺和进来。长秀立刻摆出一副臭脸：“就你？”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瞧不起我是吗！有种出去单挑啊！”
　　在胜家长秀二人马上又要互掐的当口，光秀赶紧发言：“那么，也让我陪同吧。再说，原本信长大人就是命我来负责照顾你的。”
　　少女的表情，在听到光秀也会出行时瞬间舒缓了许多，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开心的表现被光秀尽收眼底。看她如此开心，工作繁忙、时常显得满面愁容的光秀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光是这样看着你，就觉得心情开朗起来了。）

　　大家分配完工作，便各自着手准备了。几天以后，胜家和光秀带着无名来到了城后的森林里，说是实战，却也没有什么要做，光秀便提议，总之先试试在野外露宿吧。胜家非常兴奋，自告奋勇地要去打野猪来吃，根本不听光秀的劝告，一溜烟地跑进深林去抓野猪了。光秀气得头痛，没有办法，一个人带着少女采摘野菜。
　　少女凭借着头脑中学习过的关于山野菜的知识，还算顺利地收集了许多野菜。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光秀估算了一下竹筐里的菜量，差不多够了，便叫停无名：“可以了，够多了。我们回去吧。”
　　“是——！”
　　少女清亮的嗓音犹如黄莺一般动听。她扶着膝盖起身，提起竹筐背到肩上，从山坡上小跑步地下来，却不慎崴了一下，身子迅速地向一旁歪去。
　　分秒之间，光秀下意识地飞奔过去抱住了将要摔倒的少女。
　　软软的，水一般柔弱的身体掉进他的怀里，娇嫩的脸庞就在眼前，散发出甜蜜的气息，少女略略有些惊诧地靠在他的怀抱里，如同清晨沾着露水待采的花蕾。
　　背篓里的野菜撒了一地。
　　“……您没事吧？”
　　光秀皱了皱眉，碧蓝色的双瞳对上少女水汪汪的眸子。那双眼睛不带有任何攻击性，无辜，纯真，却仿佛能一眼看透他心中的深湖。
　　（……等一下，这是什么感觉？）
　　光秀的脑海中生出奇妙的疑惑。
　　“不，我没事……对不起，不小心绊了一跤。”
　　“您没有受伤就最好了。毕竟您是女性，请好好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要受伤留疤。”
　　“……好的。”
　　少女起身时有些害羞，轻轻按住胸口。

　　夜色降临，胜家还是没有回来，光秀指导少女生了火，围坐在一起烹饪着野菜。篝火的光亮十分温暖，映红了少女的脸颊，使她格外地明亮动人。
　　光秀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她用小树枝轻轻搅拌着锅里的野菜汤，问道：“胜家先生好慢啊，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胜家的话，应该不会。毕竟他是织田军中数一数二的武将，这片森林里应该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比起胜家，我很在意一些别的事情。”
　　“嗯？什么事情？”
　　光秀紧盯着少女一脸天真的表情，沉吟半晌，问道：“敢问……您究竟是何人，与信长大人有怎样的姻缘？”
　　从她被信长对待的方式，从她昏睡时的言语，从她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光秀非常清楚她绝不是普通的异世界少女。
　　这一问倒是吓到了少女，她的脸更为害羞地红了起来：“诶？！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和信长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请不要乱说！”
　　光秀苦撑着额头。“若是那样，在下真的要说，信长大人对一个‘道具’实在是太过温柔了……而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话音刚落，附近的草丛簌簌作响，有人影朝二人走来。
　　“……胜家先生？是胜家先生吗？”
　　急于缓解尴尬的少女看向来人的方向，却不料，从黑漆漆的草丛中出现的，是手里握着刀的陌生男人。他胡须乱生，衣装不整，在漆黑的夜里来到织田城外，明显并非善类。忽然遇到光秀与无名，男人也吓了一跳，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并非赤手空拳，举刀便砍了过来。
　　男人挥刀的瞬间光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地拉过少女拖到身后，反手试图拔刀——但是却晚了一步，砍向少女的刀直直划过他的肩膀，霎时间血肉翻迸，血花撒了光秀一身。
　　“唔！”
　　光秀立即吃痛地低呼一声，捂住了肩膀。
　　“——光秀先生！”
　　伸手拦住少女不让她靠近，光秀迅速指示道：“快逃！！”
　　“可是……！”
　　少女还想再说什么，光秀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松开捂住肩膀的手，洁白的手套上赤红夺目的颜色逐渐蔓延开来，刺痛了他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拔出了长刀。
　　“锵——！”
　　刀剑相斗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回响。
　　即便受伤，区区一个袭击者还不是他的对手。光秀全力厮杀，很快处于上风。然而，更不凑巧的是，从茂密的树林间又走出四个同伙。他们身上都穿着好像盗贼一样的衣服，拿着刀靠近了少女。
　　（——糟了！）
　　光秀心知他定然是敌不过五个人的，如今之计只能拖住他们，至少让无名逃掉！
　　“快啊！快点逃！”
　　他看见少女咬着嘴唇踌躇了片刻，转身往阴暗的山林间跑去。有几名盗贼立刻跟着她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本不想下杀手，光秀发了狠，眼中波光流转，杀意立显，紧握长刀，朝着面前男人的死门攻去，瞬间杀掉了一人。他立即返身朝着少女逃跑的方向追去，不多时看见另一个盗贼抓住了无名，将她摔到地上，朝她高举起利刃。
　　“——把你的脏手拿开！”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发出如此冷酷无情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何会对碰了无名的男人出离愤怒。
　　然后，刀光一闪。
　　“啊！！”
　　少女下意识地尖叫着闭上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将死之时的哀嚎。□□破碎爆裂的回响。血浆喷洒一地的声音。
　　光秀踢倒盗贼的尸体，单手捞起少女的身子便跳进林中，将她解救出来。
　　“不要看。”
　　他低头禁止少女看那具尸体。无名乖乖点头，略微担忧地闭上眼睛靠在光秀怀里。光秀找到隐蔽的藏身位置，才将她放开，上上下下打量着：“……啊……太好了，幸好您没有受伤。看来胜家为您制定的训练计划，已经起作用了呢。”
　　努力挤出的笑容并没有令少女安心，她十分不安地扶着光秀的双臂，惊讶地发现他比想象中还要削瘦。然而光秀并不在意自己肩上的伤口，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拦住剩下的盗贼，好让少女回城求援。“您的膝盖擦伤了呢。还可以继续走路吗？”“可以的。”“那么，请您马上回到城中，这里的盗贼就由我……”“不行，您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我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啊啊，多么温柔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好的女孩子，会有着姬神子的力量呢。难道我们除了把她的力量用得一干二净，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信长虽然没有对别人说起过无名的处置，但是以光秀对他的了解，很清楚无名最终的下场会是怎样。信长对她很好，教她知识，教她策略，教她骑马，带她出门，但并不等于他会放着到口的肥肉不吃。能用便用，不能用就丢弃，在信长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如此。
　　光秀努力不去看她急切的眼神，别过头。“没问题的。您回到城中禀告信长大人，求他出兵救援的话，我一个人拖着他们也不会有事的。”
　　“不行……绝对不行……您是想着，等我离开之后，就和他们以命相搏吧？”少女固执地摇头，“光秀先生，您会死的！”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悲伤地盯着光秀肩上的伤口。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捏紧双手，对上光秀的双眼：“……光秀先生，”
　　“——请您喝我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