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阙天

22、狼烟滚滚战又起

　　天宇三年，九月初九。
　　九九重阳，本是日月并应，宜于长久，享宴高会的时日，而如今，边塞风起，狼烟滚滚，战鼓累累，哀鸿遍野，凄声漫天。
　　明沫熙卷土重来，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幕天席地而来，以断烟狼山之势，斩东海之力，扶摇直下。
　　兵贵神速，前一日，自有人不解，为何选在此时此刻，再度侵袭牧野城。
　　明沫熙答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时澜国方将军战殁不久，对方士气正盛，而此时，方将军战殁已久，士气已泻，正是群龙无首之时，攻城掠地之佳机。
　　明沫熙明面上如是侃侃分析，更直接的原因是几日前她的属下给她带来了一个人。
　　正是此人，为她提供了牧野城所有的信息。
　　城内烟云笼罩，人心惶惶，军心动荡，方燕鸿死后，数十名将领竟是谁也做不得主，城中诸事乱作了一团。
　　铁骑踏来，只消云雾霁散，重新聚合，牧野城仿佛便已是囊中之物。

　　再度相逢，红衣女将依旧英姿飒爽，而宁九漓的笑容里多了份惆怅。
　　此次交战，明沫熙连招呼都懒得打了，直接把子母炮推向了最前沿，炮弹上了膛，炮口正对城头，火把半举在空中，只消轻轻一点，这炮弹便要直冲上城墙。
　　蓄势待发，剑拔弩张，同一块天幕下，两般心情，这方乌云密布，那边晴空万里。
　　“蒋将军，此战若能轻取牧野，当记你一大功。”明沫熙骑在高头大马上，说着听似佳许的话，却看也未看说话之人一眼。
　　无论蒋源是否真正冤枉，但其既已投诚，便是叛将，叛将即便是给予再多的物质奖励，却无法得到与之相应的地位。
　　所以，虽然蒋源站在一片金光底下，他的脸上却在人影底下，照不到阳光，阴森森的一片。

　　宁九漓站在城头上，第一眼看到的是明沫熙，这第二眼看到的便是灰头土脸的蒋源，想不到明沫熙居然把蒋源也带到了战场上，难道是因为心里生疑？
　　想到这里，宁九漓贴着青冷的城墙，正了正衣冠，润了润咽喉，竭尽全力地大声道： “蒋将军，人自古谁无一死，您今日为国委屈自己，深入敌营，毁敌利器，如今却深陷险境，吾只能以一壶清风，两盏白云为您送行，然澜国四州千里，都会记得将军之忠义。”
　　她说得慷慨激昂，声音贯彻云霄，明沫熙气得脸色煞白，看了看子母炮，又看了看蒋源，脸上阴晴不定，而城头军士则欢欣鼓舞，仿佛对着城头的庞然大物，已经失去了效用一般，一时间士气大振。
　　蒋源低垂着头，身体微微抖颤了起来，他慌张地道：“明将军……千万不能听信谣言哪，就是这女人冤枉的我。”
　　“蒋将军毋须担心，本帅心里自有打算。”明沫熙不亏是明沫熙，不过一时半会，她的神色已恢复如常，眼底一片清明，心里反倒安定不少。
　　若蒋源使的真是苦肉计，这城头之人说的这番话岂不是欲将他推入火坑？
　　若蒋源真心投奔，真番话便可理解为故意栽赃陷害。
　　本来对蒋源只是半信半疑，但宁九漓当众的这一番说辞，倒让明沫熙信了八九分。

　　她扫了蒋源一眼，问道：“城楼上说话的女子是谁？”
　　“永安公主宁九漓。”蒋源道。
　　“宁九漓——”明沫熙的嘴里反复念着这名字，喃喃自语，幽静的眸光投在城头上，仿佛在看宁九漓，又好似透过了她，在看烽烟背后的漫漫苍穹。
　　她正待下令开炮，城头上已先先一步发了号令。
　　先发制人。
　　城头上的箭矢忽然飞窜而出，射落在她的周围，来势汹涌，箭如狂龙，呼啸而来，把前排的士兵一股脑儿的射落在了地上。
　　纵使明沫熙的身手再好，保全得了自己，也无法保全自己的马匹不被乱箭所伤，箭矢没入马匹的腿里，骏马便暴躁起来，横冲直撞，反欲向城中狂奔。
　　明沫熙当机立断，从马上飞身而下，弃马立在了军前。
　　形势几乎在瞬息之间，逆流直下。
　　箭矢源源不断地射来，一时之间，汐国大军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
　　耽搁越久，他们的兵力便折损越大，

　　明沫熙无奈，当即下令，退后十里，撤出了箭矢的射程。
　　汐国军队不曾防备这突来的箭矢，活着的人退了一路，贫瘠的土地上便堆了一路的尸骸。
　　饶是退得如此狼狈，连坐骑都不见了，却依旧未折损明沫熙的风采。
　　一身红袍，立于风中，仿佛立于立高山之巅，俯视人寰，苍苍众生，蠕蠕可笑。
　　她笑是冷笑，她笑是因为终于看清了这城头之上，安放着数十架巨型的铁弩，努身是寻常□□三倍长度，箭身为精铁所制，难怪着箭矢飞射，射程要比预料中的远了很多，难怪这个宁九漓有恃无恐，原来是多了神兵利器的襄助。

　　如今，他们的黑甲大军虽然退出了强弩的射程，但同样的，他们手中的子母炮也失去了效用，隔着宽厚的平原，两相挟制，便成了两两相望。
　　明沫熙自是不甘心的，她重新审视蒋源，目光灼灼，似要燃进他的眼底。
　　“这是怎么回事？”她缓慢而有力地问道。
　　蒋源冷汗津津，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末将……也不知道，末将来时，牧野并没有此利器，否则，先前一战，方将军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明沫熙不语，微微点了点头，向周围望去。
　　环视一周，人群中自是有人出列，禀道：“探子来报，前不久，澜国营中又来了些人，大概这强弩便是随着这群人带入了城里。”
　　“为何先前不报？”明沫熙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透彻的寒冷，压着熊熊怒火。
　　那人因气势所迫，竟忍不住要往后退去：“属下……属下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支援……”
　　他嘴上虽是如此辩解，但心里已知，看样子，这个延误军机的罪名他是坐定了，而以明沫熙的铁腕手段……
　　想到这里，扑通一声，这人竟跪了下来，头倾向地板，请罪道：“属下愿去自领军棍。”
　　“好，按规矩，多领三倍。”明沫熙冷冷地道。
　　这一战，若不是被打个措手不及，他们如何会损失惨重？
　　这一百五十记军棍打下去，那人纵使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但可能换回数千阵亡将士的命？

　　“退兵。”明沫熙下令。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临走之时，晃眼而过，她仿佛在城头上看到方燕鸿的身影。
　　立于云霄之下，铮铮铁汉，雄姿如昔，指挥若定。
　　这是幻像还是她看花了眼？

作者有话说

　　唉，这两天米注意，原来评论数量已一泄千里了……
偶无力滴打滚……
亲们怎么可以欺负偶，霸王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