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都说他是疯子 ...
-
花一松去了隔壁张家之后，乔娆娆整个人成了颗蔫里巴叽的小黄菜。她在屋里兜兜转了两圈没意思，转而去缠花小术陪她出去买新婚贺礼。
正巧花小术刚刚出门一趟还有东西没买齐，也就顺着她的意利利索索出门上街。
没了花一松这个潜藏祸害，乔晗不打算继续奉陪两姑娘逛街，放心把乔娆娆丢给花小术，自己两袖一甩潇洒而去。
乔娆娆巴不得他赶紧走，人一走立刻浑身轻松，走路都是一蹦一蹦的，偶尔还记得回头挽上花小术的手：“对了，你想要什么？”
花小术摇摇头。花家很穷，没什么闲钱买其他有的没的不实用的。何况她买东西从来都是优先考虑家里需要，而不是自己喜好。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呢？你想想，再想想。”乔娆娆扁着嘴，过了会儿似乎想起什么，兴冲冲地提议：“听说你很会弹琵琶，不如我送你一把上好的琵琶怎么样？”
花小术不由回眸，一脸古怪：“谁跟你说我会弹琵琶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乔娆娆咦一声，努力回想：“可是蓝大哥明明说的是琵琶呀。”
花小术静默片刻，摇头说：“还是别了。我已经很多年不曾碰过琵琶，早就忘记应该怎么弹奏琵琶了。”
自觉挺良好的建议被否决了，乔娆娆沮丧道：“是吗？那再想想。”
事实上，与其买点不实际的，花小术并不介意她能买些吃的喝的用得上的：“上次你们不是赔了张新饭桌嘛？不如这次把凳子全部换新了吧？就当作是送给我的新婚贺礼。”
上次饭桌崩塌之后，乔晗被逼认锅，自掏腰包给花家买了张全新的饭桌。后来因为尺寸不对进不了屋，还跑换了好几次趟呢。
乔娆娆不依：“那怎么行，送给新嫁娘的贺礼怎能是这种东西呢！”
花小术无奈：“那你说要送什么东西？”
“嗯……琥珀镯子？金钗首饰？天蚕丝绸匹？云脂玉菩萨？嗯……”乔娆娆埋头苦思，努力回想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远近亲戚邻里街坊嫁娶之时她爹娘都给人家送什么……
花小术抹汗：“太贵重就不必了。”
乔娆娆虎着脸，感觉自己失去了用武之地。
“礼轻情意重。”花小术循循善诱：“不论是否贵重，只要是你送的，代表的都是极为珍贵的情意。”
乔娆娆有点感动：“真哒？”
“真的。”花小术微笑。
乔娆娆拍案决定：“那就买最贵的！”
“……”有钱人与穷人果然有代沟。
乔娆娆言指最贵的，她派遣侍卫去打听，不稍多时找到了全城最有名且最贵的首饰铺子——金缕阁。
作为花小术兼职攒钱的主雇，她时常为了交货出入金缕阁，因此这里的小二对她不陌生。并且基于某种不可言说之原因，这里的小二对她的态度可以称得上非常和气。
这天见花小术来了，小二哥还主动跟她打招呼。只是当小二哥的目光落在花小术带来的小姑娘身上，那双眼立马精光大作。
小二哥在金缕阁干了好几年，阅人无数身经百战，眼神那叫一个毒啊。单看这小姑娘一身的行头，足见家底必定富得流油，再看她天真无邪的神态，必定少不更事非常好坑。
于是小二哥使劲浑身十二万分懈数，盛情推荐了十余款贵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金银首饰，看得乔娆娆眼花缭乱，花小术眼角抽搐。
“小术姐姐，你喜欢哪个？”乔娆娆左手一串金项链，右手一对银耳坠，一脸选择困难症：“都好好看，要不都买了吧？”
花小术可算看出来，样样都好那就一齐买是钱多的人齐齐有的通病。她果断按下乔娆娆的手，努力往最便宜的挑。
小二哥耐心候在一旁，状作不经意地搭话：“花姑娘，听说你要嫁给唯德书塾的张秀才了？”
“是的。”花小术干笑一声。也不知道外间怎么传的，反正等她回过神时，认识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她要嫁了。
“怎么我记得以前听说张秀才要等到高中状元回来才会娶亲？”提及八卦话题，铺子里又凑来一名好奇的小二哥，他笑嘻嘻道：“张秀才家徒四壁，有钱下聘嘛？”
毕竟是她和张定仕之间的私事，花小术但笑不语，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但乔娆娆在旁边听见了，她扯了扯花小术的袖子：“你夫君家里这么穷？”她是知道花小术要嫁人的，但她并不知道花小术要嫁的也是个穷人家。
被乔娆娆这么直白地一问，花小术也没尴尬，只是淡淡颌首：“他父母早亡，家中积蓄并不多，这些年来独自生活很不容易。”
乔娆娆素来说话直肠直肚，下意识就说：“他家这么穷，你家又这么穷，结了亲岂不穷上加穷。”
柜台的小二哥没忍住噗哧一声，忙不迭捂起嘴，怪不好意思的。
花小术想了想，摇头说：“定仕哥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读了十几年书，他心有抱负，不会一直穷下去的。”
乔娆娆似懂非懂：“那万一他考不中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犀利，旁边的小二哥也很想问，双双竖起耳朵听。花小术默了片刻，莞尔说：“他若考不中，会继续考。”
乔娆娆张了张嘴，想说万一一直考不中呢？
“考不中也没关系。”花小术没有解释，她轻轻摇头，面上的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淡。
乔娆娆心想，也许这是花小术一种爱的表现。不畏贫困不畏艰辛，全心全意去相信一个人、爱一个人，在乔娆娆有限的认知里，就像她喜欢花大哥那样。
乔娆娆奇迹地把缺失的那根筋捡回来，决定不再戳人家不愿提及的痛处：“我给你多挑几件，就当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嫁妆啊。
花小术嘴角一抽：“以什么名义？”
乔娆娆眨眨眼，以一种试探的口吻，天真烂漫地说：“继母？”
“……”等等，说好忘记过去展望未来重新开始寻找对的人呢？
在花小术翻脸前，乔娆娆挽住她的手腆着脸撒娇：“讨厌，我就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啦。”
“娆娆，我说你呀……”花小术无奈扶额：“这种话以后别乱说，尤其在蓝大哥面前。”
乔娆娆莫名：“为什么？”
花小术没好气：“他不是你未婚夫嘛？”未婚妻总是吵嚷嚷要给别人当继室，身为未婚夫会很难堪的吧。
乔娆娆不只皱眉，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谁说的？”
“……”花小术暗道不妙，难道这件事乔娆娆并不知道，乔晗还没有告诉她？
不过乔娆娆很快摆手澄清：“我哥告诉你的？你别听他胡说。”
“从我跟蓝大哥在墨凉见面的头一天我们就已经说清楚了，我喜欢的人是花大哥，就算不是花大哥我也不会喜欢他。”乔娆娆义正辞严道：“别看他现在好似挺好相与挺正常的样子，京师里头他的名声可是烂臭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即使在他离开多年至今仍是闻风破胆的存在。”
花小术渐渐蹙眉：“你说什么？”
“他啊……”乔娆娆鬼鬼崇崇顾左右而言他，把试图旁听的小二哥全都赶走，这才小心翼翼附耳说：“京师里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管他叫疯子。”
花小术彻底停下脚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听说就是因为他疯起来没人压得住，蓝家的人实在没办法才把他送到墨凉来。”乔娆娆不胜唏嘘：“不然好端端的蓝家干嘛把人送这么大老远，还放任他独自在墨凉待了这么多年？”
花小术沉默良久，狐疑地反应过来：“照你这么说，你爹娘和你哥怎么还同意把你嫁给他？”
乔娆娆眨眨眼：“因为我在京师的时候，他们都管我叫女疯子。”
“……”敢情这是把疯子和女疯子送作堆，让他们进行内部消化？
花小术长出一口气，不巧两位‘疯子’她都接触过，这也说明了所谓的传闻根本不可信：“既然不是亲眼所见亲耳闻则不可轻信当真，这年头造谣生非者太多，以讹传讹到哪皆有之。”她就说嘛，凭乔晗那护短性子，如若蓝漪真有什么问题，他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吧。
乔娆娆想了想，认可地点点头。毕竟关于蓝漪的传闻都是些道听途说，那时候她还小，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她也不是很清楚。
“且不说他的事。”花小术面色一整，正色道：“我爹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你很多次了，今后你别再说出一些令人误会的话语。我爹不要紧，你可是正经人家的黄花闺女，传出去只会坏了你自己的名声。”
乔娆娆不情不愿，想说自己不在乎，可迫于花小术的威怒下最后还是委委屈屈答应了。
直到两人离开金缕阁，此事都没再提及。
店里招待的小二哥双双目送两位姑娘离去，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暗暗庆幸自己没多事把那位小少爷给招过来。
两人逛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黑才返回驿站。花小术站在门外目送乔娆娆依依不舍与她挥别，直到身影彻底没入门后，这才转身准备回家。
夕阳余晖撒落在干净的地面上，两道杨柳轻轻伴风摇扬。花小术走了几步，忽而停下，下意识环望四周，面上浮现一抹疑色。
花小术想了想，也许只是她多心了罢？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都说他是疯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