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示爱来得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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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
蓝漪其实压根不想跟这两个烂酒鬼拼酒的，可当他意识到自己醉醺醺时，花小术早已带着乔娆娆离开了酒楼。
为此，蓝漪不禁怨怪起自己的多此一举，心中很是惆怅。这年头官府这么抠门，哪来那么多的举报有奖。这酒不过是他从太守家坑来的，为的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上花家串门，不让自己频繁接近他们家的目的显得太突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不如变化快，最后还是搞砸了。
回想花小术面对张定仕的眼神还有表情，蓝漪心中针扎的痛，仰头狠狠干了一碗借酒消愁。那豪迈的饮酒架势似乎刺激到另外两个酒鬼不服输的精神，一人一海碗也跟着又干了！
于是翠竹啃着饭后水果回头扫一圈，餐桌上的三位酒鬼正在各自撒酒疯。
这头乔晗指着空气骂骂咧咧，将那糟心的妹妹从头到尾数落个遍；那头蓝漪倒是安安静静，只是枕着酒坛子哼哼唧唧，精神恹恹状态十分迷离；最吵要数花小栋，他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说什么也停不下来。
“小妹啊——我苦命的小妹啊——你的命怎么辣么的苦——”
蓝漪恍恍惚惚听见他叫小术，扭头看门口：“小术回来了？小术在哪里？”
花小栋继续扯嗓子：“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我苦命的小妹年纪轻轻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蓝漪一听很生气，用力扯起他的衣襟：“你怎么能诅咒小术？就算你是她亲哥我也不允许，就算你是我好兄弟我也不答应！”
花小栋舌头打结，满脸泪花：“我没有诅咒小术，我也不想诅咒她，我这么疼她，我怎么舍得她死？”
这时脑袋乱成一团浆糊的蓝漪终于找回一丝清醒的神志，他皱眉：“你说什么？”
“——你说谁死？”
*
花一松狠狠打了个喷嚏，他纳闷地揉着鼻子，给对面的人斟上一杯热茗。
“多谢花叔。”
倘若花小术仔细注意，就会发现花一松离开酒楼之后并不是回官衙的方向，而是折返回家的那个方向。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一步离开的张定仕。
事实上今天中午他们俩并不是碰巧在门口偶然相遇，而是张定仕特意去找的花一松，为的是意外听到翠花翠竹的对话内容。他要求证确认，花小术竟是得病，眼看已然时日无多了？
“小术确实是病了，治疗这个病需要耗费不少钱，可小术说什么都不愿意治病……”
花一松没想到这事竟被张定仕知晓，在此之前张定仕可是曾经提及迎娶小术过门的意思，当时他并没同意，主里是有自己的考量与打算的。如今小术得了这个病，眼看时日无多，这桩亲事怕也是不可能之事。
张定仕垂下眼帘，沉默良久：“花叔，当日我欲向您提亲，是因我与小术情投意合，我不希望辜负她的情意、辜负您的恩情。如今她得了这样的病，心中一定伤痛万分，假如我在这个时候背弃了她，又谈何说爱？”
花一松怔楞，没等他张口，张定仕直接撩袍跪地，郑重地对他说：“还请花叔成全，将小术许配给我吧。”
面对跪在面前诚恳求亲的张定仕，花一松咋舌：“你、你是认真的？”
张定仕双目幽幽：“花叔，我对小术的感情从未有半分虚假。”
“定仕，你是个好孩子。”花一松有些踌躇：“可你我既知小术命不久矣，我若答应了这门亲事，就是对你的不公平。你爹娘泉下得知我给你们张家讨了这样的媳妇，只怕也一定不会同意……”
“花叔！”张定仕坚定地摇头：“如果小术还在世的时候我不能娶她为妻，那就是对不住她的一片真情！将来她不在了，我只会抱憾终生，一生愧对自己的良心！”
花一松不禁恍惚，在此之前花小栋还一度疑心他心怀叵测，如今看来张定仕却是情种，对他家闺女一往情深，实属有情有意。
“若小术能够听见你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一定十分感动……”花一松暗暗抹去眼角的泪花：“可小术的性子你也知道，她不愿意拖累家人，未必会在这种时候答应这门亲事。”
“我会说服她。”张定仕满脸决心：“小术心地善良，自知身染疾病不愿牵连身边的人，可我俩早已表明心迹，我断不能舍下小术独自一人面对病痛。即便她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天，我也要陪她走到最后一刻，绝不离弃！”
张定仕的这份觉悟把花一松给震撼到了，想当初知道小术的病情时，作为家人的他们都没能立刻表现这样的觉悟。花一松心中愧疚，由衷地叹：“唉，如若小术能够答应你，我这当爹的又岂会阻拦。年轻人有决心终究也是好事，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试试吧……”
张定仕双眼大亮：“多谢花叔成全！”
花一松看他欣喜若狂，心情颇为复杂，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是知道小术心思的，难得现在对方无怨无悔不计后果真心爱她愿意娶她，身为她爹如何能够不动容？
归根结底，花一松有为人父亲的私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短暂一生就此抱憾而终。
他们什么也帮不了小术，反倒要小术回过头来担心自己。她这辈子为了家人尽心尽力，接下来所剩无几的时光里他这当爹也要好好出一份力，让宝贝女儿能够幸福圆满，无憾而终！
此时此刻，正在给乔娆娆顺毛的花小术压根不知道阿爹背着她正在安排婚事，她无奈地瞅着乔娆娆，自从刚刚被狠狠打击之后，乔娆娆就再没心思逛街，一路丧着脸哭唧唧。
花小术见此，决定给她时间过渡心情，准备送她先回驿站。
走了一半，乔娆娆慢吞吞地提醒说：“我的行李还在你家。”
花小术狐疑：“你的行李怎么会在我家？”
“我本来打算搬去你家住的。”乔娆娆神情恹恹地解释：“这不是有句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特么已经是登堂入室了。
无奈之下，花小术又带着乔娆娆转回家的路。甫一进门，花小术见花爹跟张定仕在厅堂里坐，意外道：“你们怎么在这里？阿爹，你不用去衙府吗？”
花爹没料到才刚在背后议论人，紧接着话题正主就来了：“小术啊，你听阿爹说……”
不等花爹爹解释，张定仕大步上前，神情认真地扳过花小术的双肩：“小术，早在很久以前这句话我就想对你说……”
“从今往后由我来照顾你，嫁给我吧，小术。”
花小术眨眨眼，愣住了。
耳边伴着乔娆娆激动的抽息声，眼前的是张定仕柔情似水的面容，在他身后还有阿爹带着鼓舞的激励眼神。花小术试图作出反应，却只是傻傻地杵在原地，怔楞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发呆的须臾之间，一晃眼，花小术被人从背后扯了过去，令她被动脱离张定仕的双手。花小术的背脊隔着衣料依然能够感受得到贴紧的胸膛里传来急促的心跳，她低头看见那只从背后圈过肩颈的手臂，头顶上方就传来了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不、答、应！”
被蓝漪一路拖着狂奔而来醉醺醺腿软软的花小栋打了酒嗝，小跑过来揪起妹妹的一小绺秀发，权当举手附合：“阿、阿漪说的对！我、我也不答应！”
‘受制于人’的花小术一时间僵着没动，只是微微蹙眉：“等等，你们干什么？”
自从听说花小术的病之后，蓝漪一路慌慌张张，加上醉酒不轻，当下整个人显得不太正常。他激动地扳过花小术的肩：“小术！你的病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
一听这话，花小术就知道终究还是被她哥那个大嘴巴给泄了底。虽说本来也没指望大哥能够瞒得了多久，可这么快就瞒不住也是瞒得太不走心了。思及此，花小术心中一动，将目光转向张定仕和自家爹爹，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张定仕盯着蓝漪的动作，竟一改平日的和气作风，竟伸手抓握住花小术的手腕企图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这么一动作，不知是酒精上脑还是刺激太过，蓝漪彻底翻脸了，张手毫不客气就给对方狠狠推去哪一掌。
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张定仕身上，把人打得退了好几下，捂着胸口连连干咳，脸都灰了。他本是文弱书生根本就不禁打，谁又料想到看似斯斯文文的蓝漪手劲这么重，更没想到他居然无缘无故当众出手打人。
“定仕哥！”花小术一惊，顾不得其他赶紧挣开蓝漪跑过去。
眼看情况不对，花一松赶紧出来和稀泥：“快让我瞧瞧定仕有没有事？没事没事，这么轻轻挨一掌肯定不碍事的……小漪你也真是的，有话好好说，不能这么暴力啊，须知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是不是喝多啦？肯定是小栋灌的！你，你过来！别躲了就是你小栋！叫你们别喝那么多……”
在大家长的努力搅合下，本来该恼的也恼不成，该发作的又憋了回去，搞事情的乖乖安份。众人胶着一阵，张定仕顺了顺口气，抓住花小术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越收越紧：“小术，你听我说，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蓝漪被花小术甩了手，至今僵在原地木楞楞地盯着她，这时听见张定仕的话，双眼随着一暗。
花小术神色迟疑地瞥过一屋子人，踌躇着说：“我们进里面说吧。”
蓝漪再也压抑不住：“小术！”
花小术搀扶张定仕往里边走的脚步停顿，回头道：“蓝大哥，你回去吧。”
蓝漪怔在原地，恍恍惚惚。
“我没事……”花小术想着措辞，又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示爱来得突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