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神月离人

54、九

　　他看着她，像看一个举止可疑的陌生人。

　　她回望他，却似在凝视自己久别的情人。

　　神月空的微笑如若夕阳，温婉中流淌着点点异彩。奇牙看得一阵不爽，突然腾身一跃，凑到她的身前，仰起高傲的俊脸，猫瞳紧紧盯视着她，说：“喂，你没事吧？”

　　她没有说话，看到他清澈的眼底留有自己的笑容——有一些些的怀念，一些些的感动，也有一点点的忧伤，一点点的疼痛，以及……很多、很多的虚伪。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骗得过精明的猫？她总是对他太诚实。神月空自嘲地一勾嘴角，闭上了眼睑。奇牙本想说些什么，表情里也大方地露着嘲讽。可满腹的废话，许多的抱怨，都在她异常诡异的表现下，默默地收住口。

　　想过很多次相见的场面，甚至想过要好好地给她一拳，可是现在……奇牙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抓起她的手，把她拽向相反的方向：“小杰和雷欧力在那边摆摊，他们很想见你。”

　　“啊，等等，奇牙，我今天还有工作……”神月空习惯性地一挣，却没能成功。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却没想到招来他理所当然地一瞥。那种骄傲和绝对的自信，仿佛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微微一楞，在看到他立马别回去的别扭表情时，又有些想笑。被拖在弄堂里慢慢地跑着，神月空一边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但应该还来得及。见一见那个如日阳般耀眼的小杰，说不定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也不一定……

　　也许，可能，大概。她其实很明白，自己找了那么多的理由，不过是为了和他再多相处一些时间。本以为此生已无望再见，绝了希望，也就变得无所谓，可是因为现在的看见，让她变得好动摇。

　　奇牙啊奇牙，为什么……要出现呢？神月空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喜悦大于担忧，还是烦恼大于快乐。她只是顺从着自己的心，不停地跟着他。

　　时间，如果能够停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即使，自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向前奔波……

　　“喂，到了！”奇牙毫不留情地打破神月空的遐想，拉着她望一大群人里猛挤。

　　“小鬼，排队！”很多大汉异常不爽地想要扯住奇牙，都被他灵活地避了过去。

　　“我不是参加比赛的。”奇牙的一句解释，引来她格外震撼地注目——他居然不是甩白眼，而是解释！

　　奇牙被神月空看得有些郁闷了，格外不爽地说了一句：“因为小杰需要靠这个赚钱！”

　　赚钱？小杰？神月空一愣，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一笑：原来如此，终究还是小杰才能让他改变，他当初的选择真的没有错。这样，很好。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呵呵，没什么，只是高兴而已。”

　　“少恶心！”

　　“你害羞了么？”

　　“切！懒得理你！”

　　“那你就不要理……啊……”神月空一抬头，突然站着不动了，任奇牙怎么拉也不肯向前一步。

　　那个不是……蜘蛛么！她骇然地看着小滴，尽管知道自己的表情不能变，不应变，但就是控制不住。那么多年了，她对蜘蛛的记忆却始终深刻，或许是因为那场浩劫般的屠杀，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当然小滴并不是当年参与屠杀的成员。神月空之所以会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正是因为她胸前的挂坠。她不可能记错的，那是和团长一模一样的饰品……下意识地躲再奇牙身后，却移不开看着小滴的目光。

　　神月空见过很多蜘蛛，甚至杀过一只蜘蛛。所以她很确定那些人种，没有任何人别着和团长库洛洛一致的挂件，更不用说她见过的基本都是最初的成员，应该比其他新人和库洛洛的感情更好。

　　小滴和团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她颦眉思考，瞳眸深处是罕见的犀利，只是轻垂的眼睑巧妙地遮住这些异样。那张依旧淡定的面容上，更没有什么出格的表情。尽管如此，奇牙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像要握住她的灵魂般紧紧地抓着。

　　“奇牙？”神月空有些诧异的抬头，却只能看见他那头闪耀的银发，固执地挺直着脊背，无声地站在自己的身前。

　　他在……保护她？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却半天都吐不出声来。神月空知道自己的敏感一旦被他发现，相当有危机意识的奇牙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她以为他一定会跑去小杰的身边……

　　“笨蛋。”奇牙没有多说，仅仅只甩出淡淡两个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可身体比理智更先做出了选择。他也以为自己会奔向小杰，他甚至知道她也这样想着。可是……她应该会在意吧，即使永远不说什么，即使依旧如常对待。他没有理由的，就是不想让她难过。

　　是因为太久没有相见了么？才会有这样怪异的情绪。那些看上去很复杂的东西，奇牙也不愿多想，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何况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双漂亮的猫瞳此刻正牢牢地盯着那个看似平凡的女生，却又聪明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嘴巴上一直不肯承认，但奇牙是知道的，神月空究竟有多少实力。如果非要让他们打一场恶仗，奇牙不敢预料结果，但潜意识已经告诉自己：除非刻意谦让，否则她绝对不会输给他。

　　那么，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她都有所畏惧的对象一定很不一般，他不可以打草惊蛇，不然会害到小杰。

　　“别担心，没事的。”神月空看着被握住的手，许久，许久。她当然知道这个男孩正倔强着，明明很担心小杰。可既然已经握住就没有办法松开的心情，她太过了解，所以愿意成全。

　　突然俯下身体，她无比温柔地搂抱着这个个头还不及她高的男孩，默默地说道：“守在他身边吧，奇牙，你会没事的。既然作出了选择，就要坚定不移地相信，相信他会是你的天空，会带你去更美好的世界。”

　　奇牙被她这么突然一抱，自然也是一愣。随即反应很快地领悟了她的意思。

　　淡淡的沉默，短暂的相拥。如果这一刻可以天长地久，那该有多好？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必须离开，必须面对自己的心。只是没想到在她试图松手之前，奇牙突然用力一拉，将她拽回到他的身边，很突然地问道，“那么你呢？”

　　你又会在什么地方？如果未来的世界，只有他和小杰，他不是不高兴，只是还是会寂寞。既然已经出现，既然已经走进，已经在他的心里强行占有了一个珍贵的位置，那么现在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把他撇开？

　　“我么？”神月空一怔，随即笑了，很简单很简单的笑容，却是甜美的无法形容，“我啊，我会一直祝福你，永远永远。”

　　像拂面而过的微风，像默默跟随的白云，一直看着你。

　　从认识之前，就爱着的白发的倔强小男孩。她曾经是多么多么地想像现在一样，将他拥抱。现在她最奢侈的愿望都得到了实现，她真的很幸福，幸福得……死而无憾。

　　再没有一丝留恋地突然挣脱，神月空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开。她跑得很快，很急，很冲，跌跌又撞撞。不是故意想要作秀，而是因为蜘蛛再附近，她不敢冒昧地使用念力。

　　神月空知道奇牙不会追来，因为他不会离开小杰太远。她太知道他，所以他注定赢不了她。

　　她又一次胜利。这样很好，很好。尽管她的心，疼得那么的厉害……

　　如果上天能让她一次选择后悔的机会，神月空觉得自己不会后悔与他的相见。尽管在遇见之前，她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

　　可是在他表示对自己关心的那一刻，她已经觉得一切都有了价值。奇牙给了努力的她勇气，也给了她面对死亡的畏惧之心。如果她没有答应尼特罗会长，那该有多好呢？

　　她好想跟他说更多的话，让他……再抱她一次。因为她的人生很短，所以这三个字，她选择仓促地说。

　　突然地，转过身来，神月空对站在原地狠狠盯着自己的奇牙，默默地说道——

　　“对不起，我爱你。”

　　泪水在那一刻，肆意地流淌。

　　对不起，对不起，这样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年幼的你。

　　再转头时，神月空只听得风声在自己耳边呼啸，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样模糊不清。这样自私任性地爱上你，真的很对不起。可是，她并不后悔。

　　奇牙，爱上你，一定用尽了我这一生的幸运。

　　——————————————终于写到爱情的分界线——————————

　　那个混蛋！待奇牙反应过来时，已看不到神月空的身影，她纤瘦的身姿仿佛只是浮空掠影，转眼就寻不着踪迹。

　　“怎么了，奇牙？”雷欧力走过来，看着定定站在原地的奇牙一脸的愤恨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空那家伙来过了。”咬了咬牙，奇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可不管是神月空还是酷拉皮卡，此刻都处于关机状态。

　　“空？她来了？”小杰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抢下他差点摔掉手机，“啊！不能再浪费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雷欧力也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他认识的空不是不懂礼貌的家伙，怎么可能一来就走？

　　“她说……她……”她爱我！奇牙囧了，这样肉麻兮兮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奇牙？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啊！”

　　“是啊，是啊？难道还在生气么！空一定是有事，你原谅她吧！”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不要存在不必要的误会！”

　　面对他们此起彼伏的劝慰，奇牙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太好了，呆在这里的人不是强化系，就是智商等同于强化系的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是，他无法不担心的是那个已然消失的家伙。奇牙抬头望着天空，不想回忆过去发生的那些个惨剧，她每次决定牺牲什么的时候，都会浮现出那个让人很想扁的糟糕表情。而之后她的结局，总是真的很可怜……

　　“雷欧力，小杰，你们好像说过……空是和酷拉皮卡在一起工作？”奇牙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没有按对，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到这个点究竟在哪里，因此让他觉得很是棘手。

　　“对啊，好像服务于一个□□，在做保镖吧。”

　　“保镖？”话音刚落，奇牙就发现边上的大路扫过无数黑色轿车，华贵而气派，一辆接着一辆，“今天有□□的聚会吗？”

　　“对啊，因为地下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一般人连参加都不能，这是只属于□□的盛会。”雷欧力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一个情报王，没有酷拉皮卡和神月空在的时候，他是永远的万能通，“既然是□□组织主办的拍卖会，当然会有很多不合法的禁止物品。”

　　“禁止物品？”奇牙眼睛一亮，转身就往拍卖场跑去。那么说，她这次的目标是红火睛？如果他没有记错，酷拉皮卡曾经说过他的梦想就是夺回同伴的眼睛。神月空既然跟着他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她就是那么爱多管闲事的家伙！

　　要和整个□□组织作对，确实需要赌上性命，希望她不要太乱来才好！奇牙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的不负责言论，便杀向了地下拍卖会的会场，希望……来得及！

　　而事实上，神月空虽并非如奇牙所想的，去打劫□□组织的盛会，但确实选择了可能会让自己变得很可怜的道路。她并非有心如此，更做过无数挣扎，只是最后失败了而已。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无法对夏奇莫诺必然的死亡视若无睹。

　　她，要救他！神月空也知道自己也许下一刻就会后悔，后悔这样的冲动。但至少此时此刻，她问心无愧。拼了命地赶到拍卖场的门口，在最后一刻叫住夏奇莫诺时，她的心情无比复杂，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总算赶上了时间，还是应该郁闷于自己的终于赶上。然不管如何，她都替自己选择了一条可能不归的路。

　　“怎么了？”夏奇莫诺惊讶地看着把他叫住的神月空，看她面色如此不好，便担心地告别了同伴，先查看她的情况，“你受伤了？”

　　“没有，不过请你先陪我一下。”神月空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借口好，她总不能大方说“蜘蛛就要来了，你们都要死了，你不想死就在这里呆着”。

　　毕竟，此刻她虽然暂时救出了他，却目送其他同伴去送死。若夏奇莫诺知道真相，怕也不能原谅她。神月空是明白人，正如同她能简单地看清楚自己的命运一样，对朋友的性格她总也能揣摩的非常清楚，所以对于自己竟不是操作系这一点，她一度都不能理解。

　　不过后来衡量了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技巧和长篇大论后，她又觉得自己果真是一个典型的变化系。而变化系的好处也很多，比如现在，她就能煞有其事地欺骗夏奇莫诺，不是用谎话，而是用严肃的态度。

　　“拜托，简单地和我说下拍卖会的情况！”只见她忽然把脸一翻，以少见的冷漠威慑住习惯她随意状态的夏奇莫诺，让他不自觉地听从她的命令，开始简单地介绍内里的情况：“虽然我还没有进去，但是刚才已经看到许多□□组织里的干部级人物，而且有的还是由老大亲自出马。”

　　“……你是说，老大们都来了？”神月空颦眉，看来这次被蜘蛛干掉的人里会有很多麻烦的存在。这对她而言并非是件好事，因为棘手的人出现越多，她也就越容易暴露，“不过是场小拍卖会，老大们找人代替出席不就好了么？”

　　“那里是比面子比派头的地方。”夏奇莫诺轻松一笑，一点也没有前辈架势地温和，“如果能够高价得标，就得多付5%给主办单位作为手续费，换句话说就是在交会费。在这里除了可以展现自己组织的财力，还……”

　　“可以让全国的□□组织认识自己，对吧？”神月空聪明地接口，这种已经在电视剧里放烂的桥段果真源自生活，让人倍觉棘手。

　　“恩，是可以抬高自己身价的绝好机会。”夏奇莫诺轻弹了下她的前额，看她撅嘴颦眉，才认真地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只为了问这些吧？”

　　“对，我有接到情报说……”话音未落，她突然□□一声，然后双腿颓然跪倒，“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