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神月离人

46、一

　　巨大别墅、矮小女孩，很不相称的景色，却如实出现在了诺斯德豪宅偌大威严的铁门前。十日来不分昼夜的奔波，让神月空有些风尘仆仆的憔悴，却掩不住精明和锐气。她挺着背脊站在门前，左右皆是望不到底的围墙，就算倒退三步也只能看到由岁月刻画出的班。染在那长长的砖色之上。

　　内里的设计，只稍一望就能发现它的别致，从细节到外观处处有奇处。尤其在晨曦弥撒的时候，整个花园都度上了一层微熏的光晕。那该是美丽的，却只能更合地映衬出她此刻灰色的心境。

　　微仰着头，她最后享受了下清风拂面的感觉，才按下了红色的按扭：“你好，我是神月空，由千耳会推荐而来。”

　　门应声而开，分出了只够一人通过的缝隙，在她踩进柔软草坪的同时又自动合起。神月空闻声回望，依然是偌大威严的铁门，看不到边的围墙绵延数里。只是这一次，她却被圈在了自由之外。

　　不过一步，已分天下。因为是自己的决定，所以连叹息都没了借口。而这，却是她目前惟一能做的事。

　　嘴角，是看不见也猜不出的苦涩。神月空没有打量四下的环境，尽管杜宾犬正嚣张地冲她大声喷气。她直直地迎向那位看似老迈不堪，脸上沟壑纵横，却能把腰挺得笔直的管家。

　　“欢迎您，请跟我来。”管家中规中矩地行着礼，带她穿过需走上数分钟的长廊，才能到的房门口。他弓起指背，非常有技巧地轻敲了三下，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回话，才转身对她恭身一揖，“就是这，请吧。”

　　神月空点了点头，扭开门走了进去，夸张的铺成跳进了她的瞳眸。中间的主位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虽记忆已很遥远，但她知道他是那个惨死在旅团手里的护卫队长。他的身后是两名身材诱人的女仆，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沙发，上面也坐着些人。他们姿态各异，谈不上礼貌，但人数却不多，可见护卫队的凋零状况。她曾服务过一名□□老大，仅主队的人员就多达50人。

　　对眼前的情况稍做了番打量，便自有成竹了在胸。神月空走到主位前方，简简单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神月空，请多多指教。”

　　“我是护卫队的队长，达佐孽。”分头朝两边竖起，三重下眼皮勾勒出的倒三角。他的长相无疑是奇怪的，却因为宽厚的肩膀而丝毫不损威严，“听说你是红莲推荐给千耳事物的，有不少经验，是筒中高手。”

　　“她过奖了。”不卑不亢，神月空并不在意他话里的不信任。对于这些她早已习惯，成绩是要做出来的。经验者只相信实力，而她的年纪太小，战绩也并不出名，习惯了低调，更没什么高手的气质：“要考核的话，随时都可以。”

　　“你倒是很有自信。”

　　“行有行规。我该不该自信，由考试结果来判断不是更好？”

　　“这样一看倒还挺像个行家的。这样吧，夏奇莫诺•多奇诺，你和她小试一下。”达佐孽侧着脸，朝坐在他左边的卷毛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看着神月空，“赢者为胜，不可杀人，没问题吧？”

　　“可以。”神月空淡淡点了点头，手随意一摆，身上的包裹已然落入沙发后的女仆手里，“劳驾你帮我拿一下。”

　　夏奇莫诺•多奇诺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没有说话，似是礼貌又若无礼地看着她。神月空平静的回视，她对这个男人也还有些浅薄的印象。酷拉皮卡来这里面试时，他就是混入其中的“间谍”之一。为人似乎还不错，估计不是操作系就是具现代化系的。总之，他应该不是她的对手：“请多指教。”

　　“比赛就在你们身前的那个红圈里进行，出去三次就算输，制住对方的就是赢家。”达佐孽似乎很享受高人一等的姿态，面上的笑容甚是高傲。

　　若不是早知道他是个肯为拖延时间救伙伴宁愿惨死的人，神月空铁定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知道他的义后，对那些怪癖，倒也没什么在意。猎人的世界本就是不可理喻的荒诞。然而它又有一种循环规律的奇妙。若用原有世界产生的世界观去评价这里，是亵渎，也是愚蠢。

　　轻柔地微笑，她冷静地面对着一切。这样的状态，显然让达佐孽有些吃惊，他干脆地一点头：“开始！”

　　话音刚落，神月空已消失了影踪，而夏奇莫诺•多奇诺的身边则突然出现无数不知是念线还是真丝的东西，将整个红圈卡出了一个结界，把他变出来的黑衣充气人一瞬间就绑得死死的，压根无法动弹。

　　他正欲找出对手所在，一根晶莹已在同一时间缠上了他的脖子，并迅速向上一提，迫得他不得不抬头。既持着仰望的姿势，他自然不会看不到已然站在一根丝上的一脸平静的神月空，正平静地握着那根绕着他脖子的线轻扯慢拉，让他连挣扎都没办法，只能干瞪着眼。

　　“认输吧。”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这个事实，瞎了眼的人也知道。神月空在他勉强地比了个手势后，轻勾手指，那些丝丝线线眨眼就消失了影踪。她对浪费时间一向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所以需要为自己的将来奠定一些基础。让他们知道她的实力并给她足够的信任，才能方便她日后的行动。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孤零零地在室内回荡。达佐孽板着脸瞥了眼夏奇莫诺•多奇诺难看的脸色后，直接对上神月空荣辱不惊的表情。对她的表现，他不是没有惊讶的：“很精彩。不愧是风影路易的得意门生，只签你做短期契约者真是可惜。小小年纪就如此出色，莫怪会被红莲那样传奇的人物奉为挚友，的确可靠。”

　　“愧不敢当，是她看得起我。拿手中钱，做应做事。短期契约是我的规矩，已是习惯。呆着一个主顾身边虽有诸多好处，但不适合我们这些以流浪为生的人。”嘴角勾着淡然的笑容，神月空似是不好意思地朝夏奇莫诺•多奇诺抱歉的一点头，然后无声地看着达佐孽。从头到尾，她都表现相当成熟且低调，与稚气的外表并不相称，甚至有些可笑。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足以把所有的不协调，都化为乌有。

　　接下去的一切皆如神月空所料。不管她表现得多出采，形式还是要走的，又或者该说便宜是一定要赚的。落入她手中的磁片难度为S，是十七世纪雪莱国最出名的女伯爵——晚七七的骸骨。听说这个性格怪异的女子身前有食毒美容的癖好，所以死后骨头会若隐若现出道道奇特的红色荧光。也正因为这点，让人体收藏家们趋之若鹭。

　　神月空苦笑，好久没看到S级了。换作以前，她肯定逃得连影子都没了。因为是短期工，不需要培养太多的感情，所以他们往往会被派去做最麻烦，或是最容易送命的任务。

　　自由从来都不件容易的事。关于这一点，神月空到猎人世界的第一天就深有体会，所以即使心情复杂，她也没有太多的抱怨。掏出手机，拨出了吃钱比吃米还多的情报后援。

　　“大小姐，什么事？”话筒里传来的是红莲非常不耐的声音，背景音更是嘈杂紊乱，甚至夹着救命和讨饶。

　　“在忙？”神月空眉毛一挑，声音有些闷。

　　“废话，怎么可能不忙！先挂了，等会儿跟你说！”

　　“等……喂，喂，红莲？”传进耳里的，只有嘟嘟嘟的连音。神月空只能木然地对着飞过眼前的蜜蜂发呆，靠，这女人！

　　没有情报，就无法行动。收集这些一向都不是她的长处，所以除了等待，神月空也没别的办法。她随意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定，从包里挖出干粮一片片往嘴里送，脑中不停转悠的却是三天前在千耳会遇见的中介人。

　　碰巧，她也是红莲和路易的朋友。在询问师傅的同时，那人告诉了她一些关于酷拉皮卡的情况——那孩子在半年前就来找过她，那时候的他，甚至连念是什么都还不知道，但执念已非常明晰。

　　半年啊……神月空轻轻叹了口气，尽管记忆手册已经丢在了那片差点要了她和小哈两条命的海里，但里面的内容却还记得清晰。酷拉皮卡很快就会来到这座大宅，并和她成为同职。

　　不过，这次她陪在他身边，一起度过最难熬的日子。拳头尚未握紧，衣兜里便传来了手机催促的呐喊，神月空快速捞起手机，看也不看地就按下接听键：“搞定了？”

　　“……这么确定是我打的啊。”

　　“你以为我很炙手可热？除了一天到晚要骗我钱的你以外，没人会给我打电话。”

　　“别说得那么哀怨，我恶心！”

　　“事实而已，你找到金了？”青筋凸。

　　“哪有这么容易，那家伙可是个人精。我敢打赌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把他给找出来的。何况老娘也很久没有亲自出马了。”电话那头的红莲随意踹了下横倒在身前的男子。

　　靠，哪来的猪头，居然想抢她钱，黑吃黑也不先照照镜子，典型的活腻了想找死吧！红莲挥了挥衣袖，淡淡地接话：“只不过是遇到几只小蚂蚁而已，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为你那点小钱搭上命的。”

　　“希望了。”神月空笑笑，知道她的为人。她不会为了她的钱，只会为了她的人拼命。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少跟我拽，找我啥事？送钱我欢迎，快说。”

　　“你的钱鼻子还真灵，知道晚七七的骸骨么？”

　　“晚七七？雪莱国的那个怪胎？”红莲似乎有些兴奋，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是有爱。

　　“对。”神月空自是清楚她的习惯，便简单地答了句是。下一刻，就听见那个三教九流都涉及的职业钱女一声欢呼：“你和我的运气都很不错哦，我刚好有她第一手情报！”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那个嗜毒女实在是太变态了！身前还吃过大量樱桃狗，所以骸骨多年来一直坚硬如石。爱美爱到这程度，也是种境界啊！”

　　“那个，红莲姐啊，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千耳会的大姐跟我说过了，你找的新老板是那个那个嘛。不过想弄这玩意儿的话，可能会有点儿麻烦。因为现在骸骨已被一分为二了。尤其是头骨的那部分，是在尼特罗那个臭老头的手里，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N……Nani？尼特罗？那不是猎人考试协会的会长吗？抬头，映入眼底的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那个曾在半空中跳下来的……人啊……

　　弹簧腿……强化系，破了地……神月空彻底傻了眼，天啊，她的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

　　——————————————女主的运气总是不好的——————————

　　头骨在尼特罗老头手里，身体在某□□巨头手里。那个变态的女人死后的状态也异常变态，还被两个不好惹的主儿个收藏了起来。前者自不用说，绝对是麻烦中的大麻烦。而后者不用想也知道定有批实力不弱的贴身保镖，至少也是个中等麻烦。

　　麻烦加麻烦是不可能能负负得正的计算题。因此神月空接下去的每一步，都显得尤为重要。好在两个麻烦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就这么恰巧地窝在了同一个国度，多少给她省了点力。

　　一搭上飞行船，神月空就根据红莲给出的信息，认真地做了一番考量和作战计划。为免最终徒劳无功，她决定从困难处下手。若在尼特罗那里失败，就不需要再废工夫，也省得得罪□□的麻烦人物。工作可以再找，搭上小命就太不划算了。反正就算失不能时刻呆在酷拉皮卡身边，她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去友可鑫和他碰头。

　　思量中，神月空已不知不觉地踱到了尼特罗会长的私宅附近。微一仰头，就可以看到那栋伫立在山间的大屋——古色古香的全日式风格，楼台阁宇，溪水淙淙。以现代人的标准来说，就是既实用，又环保，更幽静，外加地势优良，易守难攻，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至于里面养着的，更是没有一个吃素的。

　　这并不是神月空第一次来。还和师傅在一起修炼的时候，她就曾跟那个老不羞一起溜进来过。不过那次不比现在，她可不是以小偷的身份赏光，而是单纯来胡闹的。

　　那时的情景，现在想来还黑线无数。不过正是那次惊险的玩闹，让一直对师傅一向嗤之以鼻的她有了全新的认识——那非凡的身手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除了尼特罗会长本人，竟没人知道他进去过，并动了一连窜的手脚。

　　比如，把花瓶塞进浴缸，把晚餐和不知哪搞来的黄色杂志一起扔进柜子，把馒头脸迷晕了挂在大堂顶，还顺便在他脑袋上绑了根狗尾巴草……诸如此类的无聊事，他在半个小时内，竟做了无数。

　　事发后，即使背着碍事的她，路易的逃跑速度也丝毫不减，连尼特罗会长都没能将他逮住。当时她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还夹杂着一些身后传来的声音——老头爽朗的笑声和其他人的咒骂。

　　神月空到现在也不明白，何以那个古怪的老头被整了还能笑得“哦呵呵呵呵”。不过猎人世界不可理喻才是正道，用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迟早搞出神经病。

　　夜色一沉，她嚣张地跳进大宅。守卫如想象的森严，虽没有星级猎人把守，但并不代表功夫就逊色一些。星级只是用来衡量贡献的，而非身手。因此才进到第二道门户，没有路易风速的神月空就被抓了个正着。

　　值得吹嘘的是，被逮到的小偷里大概没一个能笑得像她这么没心没肺的。当尼特罗会长踩着高跷似得木屐华丽出场的时候，她一扯嘴角，拉出了有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早知这是必然下场，既然有了心理准备，脸皮自然厚上几截，尽管被提得有点难堪，她依然能轻松以对。

　　“你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尼特罗会长显然是个古怪大方或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自信人，不仅让人帮她松绑，还上了茶水点心。

　　“当然，这是见你最快的途径，不是么？”

　　直接，而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