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神月离人

11、四

　　身子一弓一起，奇讶凭借滑板的助力，精准地避开半挡着他的神月空，猛得一个飞踢，就把酷拉皮卡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啊！”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巨大得疼痛火辣辣地冲击着神经，酷拉皮卡倒在地上的身体像触过电似得一弹，表情依然有些恍惚，但神采逐渐回到了他的眼里。

　　“酷拉皮卡！”小杰见状兴奋地跑到他的身边，他终于恢复了吗？

　　“小杰？”酷拉皮卡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声音里有丝疲惫的迷茫。他微一抬头，就看到奇讶站在自己的面前，用拽拽而平淡的表情直视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太好了，你总算清醒了！”惊喜过后，小杰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为难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神月空，又转头看向奇讶，欲开口，却因不知对方的名字而卡了声。

　　“这根本不是恢复体力的树。”奇讶解释道，“而是暗杀者常用的鬼迷心窍杉树的树液，它能让人看到最不想回忆的过去的幻影，导致精神崩溃。”

　　“你这么了解啊。”小杰有些惊讶，有些佩服，一直成长在森林的他都对此全然无知。

　　“东巴呢？”酷拉皮卡终于找到了别扭和不安的来源，但他却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是个无耻的骗子！”甩甩脑袋，神月空走回到他们身边，心里没有忐忑也没有不安，只有些不知明的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不过这不重要，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没意义。

　　“空，你早知道了吗？”小杰想起她在海神号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夜盲的问题，所以他对她攻击东巴的行为感到格外的诧异。

　　“也不算，只不过一直对他没好感。”神月空有点冷漠，说得更是直接而残酷，“不过看他躺在地上时就知道有问题，伟大到牺牲自己的考试去帮助别人的人，却把毫无体力和抵抗力的人单独扔下跑出来，不是很可笑吗？”

　　“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酷拉皮卡咬牙，说不愤恨是假的，同时也很自责，若他够冷静，就不可能被这样拙劣的谎言骗过去。

　　若东巴扔下雷欧力是为了求救，那他的意志力未免过于薄弱，他们没有返回去找的话，他的求救全无意义。被神月空连人带车碾过还能说话鬼叫的伤者也确实太强壮了点，只是当时心焦于雷欧力的他们完全忽略了这些细节。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还没找到雷欧力。”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救那个大叔，然后再一口气追上领先的考生。”奇讶带着自信的笑容，眼里带着诡异的快乐，“游戏太简单的话，就没意思了。”

　　“现在我们又见面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杰大方地问。

　　奇讶微微一楞，转头，是他浅浅的笑容，非常漂亮，更是帅气：“奇讶。”

　　命运的相遇，命运的情节，她的加入和没加入完全没有区别，除了泄愤似得对东巴出手，她半点用都没有，反而……让她看清了某些事。神月空挂着一脸苦笑，结果她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可以从容，却最终只是她的自以为而已。

　　她终只是普通人而已，无法对朋友的受伤对以冷漠。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连做个普通人都变得好难。

　　“奇讶？”仿佛在回味，小杰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才好奇地问，“你说要怎么办？”

　　“炸弹，而且威力要大！”奇讶摸摸裤袋，掏出了迷你□□。

　　“炸弹？”

　　“他要把这些墙炸开。”神月空不是有意插嘴，但她快受不了了，再让他们讲下去，她真得会变成后腿份子，“这应该是条近路，只是正常人不适合通行。”

　　“你怎么知道？”

　　“秘密！”神月空顾做神秘，换两张纠结的脸，她却潇洒的转头对奇讶说，“拜托你……打我一拳吧！”

　　下巴，坠地。

　　空是不是疯了？酷拉皮卡和小杰同时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这个疑问。

　　“我没疯！”神月空睨了他们一眼，这两个家伙也不用把心事写那么明吧，太过分，“我也中招了，只不过因为冲过冷水，还撑得住，不过还是吃一拳比较好，能彻底清醒过来。”

　　“……这样啊？”

　　“不然是什么？你们两要能下手估计也会太轻，我可不想被揍太多次！”她又不是变态，更没受虐的癖好！

　　“是……是……”

　　十秒之后，一声惨叫响起在幽暗的密道之中。

　　“你还好吧？”小杰有些担心地看着跑在他们身后的神月空，因为要炸墙，她把自行车都给扔了。

　　“没事的，别担心，不痛的话就没意义了。”捂着被揍过的肚子，神月空勉强地撑起一个笑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郁闷。

　　奇讶下手还真够狠的，好在她还记得说不要打脸。那个混帐死东巴，害得她那么惨得要去讨打，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满心愤恨的分界线————————————

　　“对不起，皮耶多。我想……我还不能到你那里，或许我只是在做梦，也没信心可以成为伟大的医生。但我不希望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结束，我想治好那些和你一样生病的孩子，然后……”

　　雷欧力说到这里，已哽咽不已，面对童年挚友的骸骨，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说抛弃，但他必须要活下去：“然后，告诉那些孩子的父母说：没关系，我看病不要钱。”

　　泪水滑落，真情尽流露。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落后一步的神月空来到雷欧力身边时，很清楚地看到某个名为眼泪的东西，从那个一直咋呼个不停的老成男孩脸上滑落。他的表情充满了动情和认真，火热得让冷漠如她，都感觉到了那股脉动。

　　想笑，却拉不起嘴角。神月空转头看向奇讶，那张尚还稚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迷茫，和一点读不懂的情绪。她想她是懂他的，他正被陌生而怪异的感觉搅得心神混乱。在重生前的二十二年生命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生活比一杯白水更无味，但依然在百无聊赖中继续。

　　神月空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被他们感动，是因为那种强烈的执着，那是她没有的东西，也是……她和奇讶都所不曾拥有的感情。

　　“为了这个目的，我一定要活下去当上医生。”跪倒在地，连声音都变得破碎，泪水已无法止住，没有人打断他的幻境，只是惊讶和木然的看着像个孩子般痛哭失声的雷欧力，“对不起，皮耶多。”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半封闭的盒子，关着一个带着血泪和瑰色的梦想。神月空静静走到酷拉皮卡的身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动容。

　　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淡影，偶尔快乐，偶尔悲伤。然而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了通望天空的大门。

　　于是，放下一切，固执得追逐那个也许美丽、也许可怕的梦。

　　即使，一路荆棘。

　　————————————————乖巧的分界线——————————————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雷欧力的两耳发麻，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半空中。还来不及惨叫，就看到神月空探过来的笑脸：“呦，大叔，回神啦？”

　　“空？你……哇！好痛！”雷欧力刚想开口问个究竟，背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他周围的伙伴却都以或优美或潇洒的姿势稳稳立住，这是怎么回事？

　　“这办法确实又快又准，只是稍嫌粗暴，不过也没别的路可走了。”酷拉皮卡的感叹换来两个大大的白眼，“空，有话直说。”

　　“拜托，你别这么优雅好不好，非常时期非常做法，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粗俗。虽然我本来就和高贵没什么关系，但多少给点面子嘛，好歹我现在和大叔站在一起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雷欧力怒瞪了一脸随意的神月空一眼，转眼又看到小杰，突然有点回不过神来的感觉，“皮耶多……”

　　“那是你闻了树液产生的错觉。”酷拉皮卡一下猜出了他的迷惑，“我们都被东巴骗了。”

　　“幻觉？”雷欧力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张张画面还历历在目，真的只是幻觉而已吗？

　　“是啊，你还抱着小杰嚎叫大哭呢。啧啧，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爱好，不仅同性还恋童，很危险哦！”转头，神月空撇了酷拉皮卡一眼，“别算上我，我才不会被那个方头鼻的矮冬瓜给骗去。”她尚在隐隐作疼的腹部时刻提醒着自己，和那丑八怪老男人结下的深仇大恨。

　　“去你的！”拳头一挥，雷欧力却看到伙伴们脸上包容的微笑，不知怎得居然有些羞涩。他别扭地转移话题，“不管怎样，谢谢你们救了我，不过……为什么你们都没产生幻觉？”

　　“我刚才也一样很危险。”酷拉皮卡确如他所说的讨厌骗子和强盗，在能不骗人的情况下，即使有些伤自尊，也会坦然承认。

　　“我讨厌那味道，所以没怎么闻，不过离危机也就一步之遥。”神月空看着酷拉皮卡的认真，不由宛尔：为什么她面前的家伙个个都表现得那么了不起，不知道这样会让普通人自卑吗？

　　“我倒是一点事都没有。”小杰说得直爽，他只是单纯觉得那味道很好闻。

　　“我想也是。”雷欧力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这个陷阱对小杰一点用都没有，他没什么过去，也没有烦恼，只是没想到连空也会中招。”

　　“大叔，虽然我不想承认自己和你一个档次，但我真的有很多烦恼。”神月空的额头上爆出个十字，没想到她在大叔眼里居然和小杰一样。她虽然喜欢装正太，但怎么说也是个相当成熟的女性，被看扁总是会不爽的，“比如，怎么和恋童又同□□的你保持距离！”

　　“你才同□□呢！说起来，你的车呢？”

　　“扔了。”神月空摊摊手，有些可惜，她本来还想尽量不流汗的。

　　“太浪费了！”雷欧力差点没跳起来，不想要也可以给他用啊，没见他已经体力用尽么？

　　“大叔，我们没时间在这里闲聊了！”奇讶的嘴角微抽，他打算忽略他到底吗？

　　“谁又叫我大叔，都说了我不是大叔了！”雷欧力愤愤回头，只见一脸拽拽表情的奇讶，正浅笑着俯视着他，“啊，是你！”

　　“他叫奇讶。”

　　“要走下步了。”奇讶不理他，顾自把手放到眼前，指间扣着几个小小的液体瓶。

　　神月空无奈地爬起身来，又要炸了吗？虽然她属于灵巧型，躲避这些也没什么大问题，但爆炸时带来的冲击对她纤瘦的身体来说却是巨大的负担。好在这回她不用再和小杰一起提着大叔，应该比较容易避开才是。

　　“下一步？”雷欧力完全不明所以，只觉得奇讶手中的东西很眼熟，木木地看着它们以完美的弧度飞向身后，话还没出口就被爆炸声给怔住了，“那果然是……”

　　“白痴！”神月空捂着耳朵缩在更远的地方，不回头也知道迟钝的大叔一定被炸飞的石头砸得满头包。唉，人笨不要紧，糟糕的是笨了还不自知，“跳啊！”

　　雷欧力还没反映过来，就被神月空踢飞了出去，吓得他面色铁青，那家伙想杀了他吗？

　　不理会他的惨叫，神月空借力打力，一个漂亮的蹬踩，踏跳到一块被炸飞的石头上，借着落脚时的冲力再次跳转到空中，迅捷地闪过漫天的碎石，如同盘旋在风中的叶片般轻盈，却又像可以突破屏障的子弹，率先冲进火红之中。

　　空气中，只轻轻留下风一样细腻的声音：“大叔，再不快点可是会变成秃子的哦！”

　　“这可真是太严厉了。”酷拉皮卡一脸笑意，紧随帮雷欧力拎包的小杰，跳到她的身边。

　　“我还不是为他好嘛。”神月空凉凉一笑，头一偏，漂亮地避过逼她而来的带火碎石，黑眸迅速划过一道精光，那是踩着滑板的奇讶一闪而过的利落身姿。

　　嘴角一勾，神月空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那个帅气的小小背影，并不很在意自己的落后，尤其是眼前出现一大群考生的时候。

　　当雷欧力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连滚带摔地冲出破壁掉到地上的时候，主考官终于发了问：“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半点变化和起伏，仿佛只是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哈哈。”尚趴在地上的小杰看看众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对不起，我们把墙壁炸坏了。”

　　“我没说你们不该把墙壁炸坏，你们误闯那里还能生还，实在很了不起。”主考官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过身去，不再多说。

　　“怎……怎么会！”东巴惊讶地看着他们，虽然除了银头发的小鬼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狈，但似乎没有人受重伤，在那种恐怖的森林居然……今年的新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哼，小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啊！神月空冷冷地看着东巴，充满了轻蔑。有仇必报是她的信仰，但还不至于和大叔一样，冲动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动手。

　　考试才开始，她有的是机会让他知道最后到底是谁比较惨，过程中又是谁比较狠。说她是小人也好，说她卑劣也罢，今天再次经历了见死不救之后，她已心如冰石，对很多事都不再执着。

　　“大叔，可以了，没必要为那种人影响你的成绩。”神月空淡淡地出声，目光如锯。反正她会连他的份一起还给那家伙的。

　　雷欧力停下手，看着劝阻自己的小杰和酷拉皮卡，终于恨恨地甩身。虽然很不甘心，但中幻术时出现的那一幕幕画面，仿佛像残影般停滞在脑海中，迟迟不肯离去，时时地告戒着他究竟为了什么而不顾生命危险地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