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神月离人

10、三

　　三小时后：

　　“又是岔路吗？”所有人都循规蹈矩得跟着主考官，但随着时间的拉长，体力逐渐消磨，彼此间的距离不断拉大。不知合适，队伍已长出几倍，“到底还要跑多久？”

　　“右边又有种香甜的气味。”小杰的鼻子很灵，敏感地发现这个气味随着岔路的增多，变得越来越浓。

　　“到底是什么气味？”东巴仿佛陷入的思考，一滴汗不出的状况让神月空也稍有点儿佩服，这卑鄙的家伙并非没有实力。

　　“我不喜欢，很难闻！”神月空开口暗示。

　　“空的味觉很特别。”小杰想起她的香水，那才是真的不好闻。

　　“我可不觉得！”神月空嘟嘴，冲他做了个鬼脸，毒害人的东西再甜也是毒。转头，她问已掉了队的雷欧力，“没关系吧，大叔！”

　　“可以继续吗？”小杰的声音更为清晰，砸进了因体力耗尽而有些五感退化的雷欧力耳里。可惜他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脑子里只有不断的自问：为什么跑了那么久还没人放弃？他太小看参加正式测试的考生了，连空和小杰他们这样的小鬼都一副体力无限的样子，莫非真得只有被选中的人，才可以成为猎人？

　　“像我这样的凡人，只能是梦想中的梦想吗？”精神终于崩溃，雷欧力跌坐在地，喘着粗气，汗水已把他厚厚的西装浸得湿透。

　　“雷欧力！”小杰担心的喊声和骤然刹车的刺耳声同时响起。

　　“大叔！”神月空手腕一个上翻，帅气得把脚一抬一踹，自行车就在最小的范围内进行了一百八十度的正旋转。

　　“喂！”奇讶叫住准备冲过去的神月空和小杰，表情平淡得近乎木然，但黑眸深处却流淌着淡淡的迷惑和挣扎，“你们是白痴吗？那家伙已经完了！”

　　“没那回事！而且我们是朋友，我不能不顾他！”小杰皱了皱眉头。

　　“朋友？”奇讶黑色瞳眸外的那一圈深绿中闪起点点精光。

　　“没错。”神月空微微侧首，显得有点儿不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很喜欢奇讶，明明知道他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明明晓得大叔倒下是种必然，但真得面对这一幕时，她好是没办法彻底保持冷静。看到大叔狼狈的样子，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担心得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命运，因她的加入而改变。这样的改变是否会持续下去，她是否会取谁而代之，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大叔？酷拉皮卡？她不想事情变成那样。

　　“别说笑了！我绝对要成为猎人！”雷欧力痛苦地嘶吼，如同负伤的野兽。摇晃着身体前进了几步，却还是不继地颓然跪倒在他们的身边。

　　“别勉强！”神月空跳下自行车，也不管它是否会被摔坏，直直跑了过去。

　　“别罗嗦！可恶！腿使不上力！”雷欧力累得连嘴都合不上，满头的汗水像下雨似得直往下流。

　　看他变成这样，大家很清楚他真得到了极限，能够撑出最后几步，完全是靠意志。虽然不想承认，但奇讶说得没错，以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已经完了。

　　“不只是为了钱吧。”酷拉皮卡走了过去，口气却带着肯定。连支撑身体的双臂都在发抖，这种非比寻常的意志力和坚定不是一个单纯贪婪的人能有的。

　　“很烦啊！就是为了钱！”雷欧力像孩子似得反驳，赌气的意味颇为明显。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小杰很是焦心，只能病急乱投医，“东巴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奇讶眼里闪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只是没有人有时间注意。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狼狈的大叔会这样在意这个无聊的考试，也不理解让人窥视不到她心底的神月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手足无措的傻瓜。他更不理解为什么这帮人都会停在这里，不管已经远去的大部队，他们不是来考试的吗？关心这些无意义的事，不是只能让他们的成绩掉下吗？

　　“用那个吧，那种气味！”东巴突然兴奋地说到。

　　奇讶没有拆穿东巴的欺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神月空银牙紧咬，恨不得狠狠揍这个卑鄙的骗子一顿，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忍耐。如果能按着既定的程序进行，未必不是件好事。那样可以减少不少路程，为雷欧力省下不少体力，大家都能顺利地通过。

　　“等一下，如果是陷阱怎么办？”酷拉皮卡挡住东巴矮壮的身体，秉持着谨慎的作风。

　　“是有这种可能，但不能放着这样不管。”东巴充满了感情地看着瘫在他肩上的雷欧力，把一个忠厚的长者演得入木三分，“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地三十五次？就是因为我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明明是过度卑劣到老天也看不下去，目送他们扶持而走的背影，神月空的心里，百感交集。她是真的心疼大叔，居然要趴在这只臭虫身上。如果早点儿认识他，她定会让他好好锻炼体力，至少像她一样每天绕着山路跑。就算再平凡，只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一样可以拥有骄傲。

　　“你们不走吗？”奇讶看着他们，声音里有一丝淡然的冷酷。

　　“恩，因为雷欧力还没回来。”小杰点了点头，他是看不懂奇讶，但他很喜欢这个看上去拽拽的男孩，就像动物的直觉，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想了想，“我跟去看一下，虽然东巴先生那么说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我也去。”神月空想都没想地接口，视线还停留在他们消失的地方，没办法放心也办法冷静，不妨就多事一把。

　　“一起去吧，时间还可以赶回来！”酷拉皮卡没法让两个孩子单独去冒险。

　　小杰一脸惊喜，觉得自己的固执得到了认可，他诚恳地对奇讶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因为不懂名字很难称呼，迟些再见吧！”

　　神月空扶起自行车，没有忍住得回头看了奇讶一眼，那是完全彷徨的眼神，跳现在那张因惊讶而微僵的小脸上。她知道他很快会因好奇和兴趣来到他们身边，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只知道这孩子太寂寞了，十二岁的年龄是需要友情来浇灌的，杀人那个职业并不适合他。

　　很期待那个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猫脸笑容，虽然那还要很久，人都是……一点点卸下心防，变得温柔的。

　　背过脸时，神月空的眼里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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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巴先生，你怎么了？”小杰远远看到伏在地上的东巴，心里一惊，连忙加速冲了过去。

　　“不好了！”东巴的样子有些狼狈，声音透着虚弱，如同一个重伤患者，心有余而力已尽，“快……快去救他们！”

　　“里面发生了什么？”酷拉皮卡也有些慌了。他顺着东巴指着的方向厉声问到，心里有些想不懂的不安和迷惑。

　　“我第一次遇到那样的陷阱，你们……啊！”一声凄惨的嚎叫，随即是东巴痛得打滚的姿态，这诡异的场面让小杰和酷拉皮卡硬是卡了声。

　　“对不起，刹车好像有点儿失灵了，你没事吧？”神月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有点夜盲，所以……对不起啊！”

　　“没，没关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快去吧！”东巴强撑着伟大的脸，心里却是恨成一团。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小子居然会骑车自行车从他身上碾过，痛得他差点口吐白沫却又不好发作！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看穿了，那张单纯的脸伪装得太过完美，反而让人无法相信。

　　“是！”对视一眼，小杰和酷拉皮卡匆匆跑了进去，现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雷欧力，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等我！”神月空看都不看东巴一眼，踩着自行车随他们而去。那是她替大叔报的仇，她不觉有错，更不会内疚。

　　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身影，东巴捂着尚在疼痛的背站了起来。他扯出一抹恶毒的笑容，期待着他们的失格，尤其是那个压他的小混蛋！

　　“尼歌鲁！”当再次看到倒在地上的身影时，酷拉皮卡心中的不安已经泛滥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杰的问题像连珠炮似得直往外弹。

　　比起东巴，他的样子更为痛苦。他的身体蜷成一团，不断翻转，自言自语个不停，目光呆滞，口水和泪水流了满脸，狼狈得让人害怕，“尼歌鲁先生……”

　　“像中邪了！”神月空捂着鼻子，虽早有准备，但现场版的视觉冲击威力还是太过强烈。

　　“这里很古怪。”酷拉皮卡有些紧张得看着四周，试图找出一点线索。

　　“尤其是这气味，太难闻了！”神月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提醒。

　　“难闻吗？”小杰使劲地嗅了嗅，依然只感香甜。

　　“空的品味很特殊。”酷拉皮卡的额头上凸起一个小小的十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叔没什么体力，应该走不远！”神月空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暗示不但没成功，还害他们闻得更起劲了。

　　话音未落，他们已迅速向前冲去。神月空没有回头，但心里已刻下了那个迷失了心智的胖子的凄惨模样，丢下他的他们又算是怎样的“好人”？如果不是最亲密的人，也许选择根本不需经过大脑，带上他并不困难，但当他们心焦于雷欧力时，他也只是个绊脚石，被放弃显得那么得理所当然。

　　自嘲地一笑，神月空觉得自己的心已变成了黑的，只怪他们都不是神佛，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能保住最该保护的人。救世主那种东西，和他们无关，至少目前如此。

　　再回头时，她的眼睛里闪过的是无情的冷酷，因为生存两个字，占据了她脑海里所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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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欧力！你在哪？”呼喊的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焦躁。他们以为虚脱的他走不远，可跑了大段距离，都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高瘦身影。

　　该死！神月空也变得有些烦躁，她可以感觉自己的目光开始涣散，看来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苦笑地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莫非自己真得再回味一下最痛苦的记忆？

　　“空，没事吧？”小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感觉得出她的呼吸很混乱。

　　“没事。”神月空显然有些勉强，心情却还算放松，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重温一下所谓的恐惧，然后被其它人狠踹一脚。何况她一直想知道自己最不想记忆的究竟是什么，是爸爸丢下她的离去，是妈妈无情地“屠杀”，是那没有黑白只见血色的罗刹场，亦或是目送着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师傅，倒在血泊中？

　　“那就……啊，酷拉皮卡！你怎么了！”小杰放下心的表情在看到酷拉皮卡僵硬的姿态时，惊讶失声。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他的样子却变得相当古怪，瞳孔快速得收缩，变小，细细的汗水慢慢渗出他白皙的皮肤，抽出用胶带绑好的刀子，喃喃念到：“幻影旅团。”

　　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恨意，让快陷入困境的神月空顿时清醒许多。她艰难地拿出水，整瓶浇在自己头上。她必须坚持住，小杰无法同时照顾两个人，何况还要找雷欧力……至少，至少让她坚持到奇讶出现。

　　“空，你干嘛？”小杰疑惑地看看举起武器的酷拉皮卡，又看看神月空，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好奇怪？

　　“没事。”神月空捂着鼻子的手更紧了些，身体像被抽空了般使不上力。

　　“空！”小杰失声，诧异地瞪着酷拉皮卡变成了血红色的眼睛，这……

　　“那是红火睛，他们一族的标记，应该是情绪起伏造成的。”神月空撇着头，努力挤出话来安抚小杰。她知道自己在心虚，若一开始就选择坦白，酷拉皮卡根本没必要受折磨。

　　良知，如同被鞭子抽打般得疼痛。原来当染心存私欲的时候，对朋友都可以残酷。只因为最后没事，所以就可以眼睁睁地看他受折磨？人世间的对与错，真是太难判断了……

　　听着酷拉皮卡凄冽得悲鸣，神月空心里一阵抽痛。闭上眼真得就可以回避问题了吗？那为什么传入耳的声音，还会像撕裂般的痛？

　　“怎……怎么办？”小杰有点手足无措，慌乱地扶着痛苦不已的酷拉皮卡。

　　“把他扶到车上，我们还得去找雷欧力！”神月空硬是狠下心。事已至此，自责远不如实际行动有意义。

　　“好！”小杰努力撑起酷拉皮卡的身体，勉强把他扶到自行车上。刚一松手，他却挣扎着滚了下来，尖利的石头磨伤了他的脸，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酷拉皮卡！”小杰忙冲过去扶起他，却一次次地被甩开去。他痛苦掐着自己的脖子，低吼着，翻滚着，泪水泛滥而出，仿佛恨不得死去。

　　她……按耐不住了，神月空咬破了嘴唇，拳头捏得很紧。一直以为自己擅长伪装，五年来一直成功地扮演着随性的男孩，甚至亲近的他们也没有发觉。

　　冷眼旁观着世事，像个真正的穿越者，以奇怪的形态溶入这个世界，却把心隔离了去。然而这样就真得可以保护自己吗？颤抖的双手给了神月空一个真实的答案。感情也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短短几天，她不知不觉得就把感情放了出去。

　　苦笑摇头，一个快27的人竟被孩子搞得晕头转向，真是差劲！神月空不再犹豫地走到酷拉皮卡的身边，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清醒点！酷拉皮卡！”

　　“空！”

　　“这里估计有迷惑人心的东西，用力应该打醒他。”神月空看看自己微红的手掌，“我……打不下手了，小杰，你行吗？”

　　“啊？”小杰惊讶地指着自己，“我吗？”

　　“你也下不了手吗？”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被自己的无力打倒，没想到自己跟来却完全帮不上忙，她到底是来干吗的？

　　“闪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让神月空的身体猛得一震，手一软，酷拉皮卡就慢慢地滑落下去。

　　最终，命运还是按着命运的曲线，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