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悠闲

11、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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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阴影笼罩地面，抬头，一只鹫兽俯冲而下。空气被坚硬如铁的黑色羽毛破开，发出尖锐的“嗤嗤”声，鹫兽的眼中闪着凶光，死死盯着地面的目标。

　　微微眯起眼，这丑陋的东西是他的新宠物么?还真是很相配……冷眼看着鹫兽接近，清楚地看到在那一人高的红色眼睛中映出一个身影，长发在身后飞扬，原本纯白的袍子映成了血红。

　　当高塔一般的利喙压顶而来时，突然，鹫兽惨叫一声，化为一团巨大的黑色火焰，在掉落地面之前瞬间烧成灰烬，随风而散。

　　转头，俊美的少年浮在半空中，背后黑色的火翼衬得红色长发更为耀眼。猩红的眸子冷酷地看着鹫兽灰飞烟灭，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一般从薄唇中吐出：“冒犯主人者，死。”

　　少年敛起翅膀，缓缓降落，伏跪在地上，“是我管教不严，冒犯了主人，请主人责罚。”近乎祈求的语气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扫了一眼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少年的哭喊：“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失败的试验品吗……”

　　心中猛地一痛，脚步却未停，不，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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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要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我左右看看，佐菲尔去补眠了，虽然对吸血鬼睡觉的棺材抱着好奇心，但是如果里面躺着的是债主，相信谁也不会去打搅的吧；而奥利菲尔，虽然我还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不过，他正在生我的气，这点毋庸置疑，我可不想再次接受圣光的洗礼；而唯一看来无害的坏脾气魔鬼先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在当事人都不在的情况下，我这个高级亡灵魔法师也是无法可想，无事可做，难道要我用灵气回溯魔法和这所亲爱的、充满了吸血鬼家族温馨回忆的老房子交流么？据说上一次这么做的亡灵法师到现在还认定自己被吸了血，变成了吸血鬼……厄——还是算了吧。

　　看了看手中的账单，这个或许才是我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我的骷髅兵们全都收到一张失业通知单，因为他们的雇主——高级亡灵魔法师西塞·格斯特破产了。

　　看来，我必须想办法弄到足够支付这账单的金子。说实话，这种金属过于柔软沉重而又稀少，除了作为与人类交易的必要工具，多余的根本一无是处！可是为什么佐菲尔会对这种黄澄澄的金属有着这么匪夷所思的狂热？！难道吸血鬼能够对金子进行废物利用？

　　算了，这并不是我要关心的，我想我还是到佛罗伦萨城去看看。人类不是都说，在大城市机会总会多一些，该有一些道理的吧。

　　对于短途来说，瞬移是一种很好用的魔法，尤其是在没有携带如同大教堂正门那样笨重的东西的情况下。现在，我已经站在了佛罗伦萨城内。

　　四周很安静，如果不计算倒毙路边的尸体，没有半个人影。浓重的湿气使得空气有着恰到好处的粘腻，死亡的腐臭因此而在城中积累沉淀。平整的石子路两边，商铺的大门犹如一张张饥饿的嘴黑洞洞地敞开着，散发出奇特的霉味，与沉淀的腐臭相混成一种美妙的气息。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把刚才的不快丢到了脑后，啊，这座城市一如我初到时那么可爱！

　　饶有兴致地穿过一条条毫无生气的街道，在布满漂亮蛛网的房间中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我忘记了自己原先的目的，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打断了我的愉快旅程。

　　我有些惊讶，在这座已经被瘟疫攻占的城市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这么生气勃勃的声音，人类，还真是一群顽强的生物。

　　好奇地循声而去，转过一个街角，面前的是一栋宏伟的建筑……确切来说是曾经宏伟的建筑，这可以从它残存的柱子和倒塌的墙壁中轻易得到推断。十几个人类正在摇摇欲坠的瓦砾中翻找着什么，那种专注和狂热令我不由得敬佩起耶和华来，竟然能创造出这么有趣的生物来。

　　正在我兀自赞叹时，对面屋顶上的一抹腥红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不是修么？一种像是久违的老朋友的亲切感让我很快来到他的面前，愉快地同他打招呼：“真巧啊，修。”

　　修瞥了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又转向地面上的人类。

　　我知道，那一声“哼”就算是打招呼了，以修的性子，竟然还能够抽空看我一眼，呜呜呜……好感动！我有多久没受到这么亲切地对待了？！

　　我感激地看着修，没多久，修的声音冷冷传来，“西塞·格斯特！你看够了没有？！”

　　虽然看着魔鬼先生渐渐通红的脸是件很有趣的事，但我还没有打算为了这陪上自己的小命，于是，我掉开视线，道：“修，那些人类在干什么？”

　　修看了我一眼，指着地上的残垣断壁，淡淡道：“那里原本住着一个贵族，昨晚他的房子突然倒塌了，那些人大概是在寻找值钱的东西。”

　　昨晚？我突然想起那堵被奥利菲尔一劈两半的火墙，那个时候……似乎就是往这方向飞来……

　　一声惨叫传来，我急忙看时，却是其中一个人被倒塌的石块砸到了脑袋，血花四溅，手脚依旧还在血泊中抽动。其余的人都回头看着这一幕，随后，转过头，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贪婪又愚蠢的人类！” 我转头看见修的脸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声音中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愤怒，“那个人付出了一切也得不到的……他们竟然这么不珍惜……”

　　我呆呆地看着修慢慢张开手，一簇黑色的火苗在他手心跳动，声音如同审判，“既然这样，他们有什么资格拥有？！”

　　天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火苗向地上浑然未觉的人类扑去，阻止已是不及。我当然不是想要拯救那几个人，只是，在这样的大城市使用黑暗力量杀人……一定会被烦人的教会盯上的！呜呜呜……我还不想登上教会的通缉名单啊，那样对我的研究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轰”的一声巨响，黑火在半空中突然被一团银色的光芒拦截，狠狠撞在一起，地面颤抖了一下。刚才还在摇摇欲坠的柱石瞬间崩塌，将来不及躲开的人类压个正着，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咦？银色的光芒？！难道奥利菲尔也正巧在城里散步么？我努力向四周搜寻僵尸天使的身影。在地面上，多出两个人，整齐华贵的丝质长袍，黑色的底上绣着一个显眼的十字架。显然，奥利菲尔并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不过那个装束有点眼熟呢……我极力回想着……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使用黑暗魔法？!”其中一个人大声道，并且摆出攻击的架势。

　　喂，喂！使用黑暗力量的是我身边的这位魔鬼先生好不好？我是堂堂的高级亡灵魔法师，我所擅长的是精神攻击……正在我想开口分辨的时候，边上的修突然开口道：“用了又怎样？你们的那点圣力根本微不足道。”

　　“闭嘴！那我就让你尝尝我这微不足道的圣力！”另一个显然沉不住气，口中开始吟诵：“And God said，Let there be lights in the arch of heaven ，for a division between the day and the night……”（注）

　　那个是……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人是教会裁判员，那件袍子是明显的标记。而这个人口中吟咏的是六级神圣魔法——天堂星辉！天啊！我先前的猜想竟然这么快就成了现实！

　　眼看着，那人周围点点银光如繁星闪烁，渐渐聚拢。我知道，一旦这些银光聚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威力不错的魔法。不过，我并没有躲避。身边有一个能把七级魔法轻易压在手中的正牌魔鬼先生，就算是教皇来也不能拿我怎样。我担心的是，解决这两个裁判员以后，所要面对的无止境的麻烦！怎么办？！啊！啊！想起身后有一群多如蝗虫的裁判员、圣骑士追杀自己，我就头皮发麻……

　　突然，我觉得一股大力将我扯着向另一个方向奔逃，四周的景物飞速倒退。啊，没想到修除了魔法，身手也很不错呢。不，不对！为什么要逃？！虽然我的力量现在处在最低点，但两个裁判员对魔鬼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为什么要逃？”我很快将疑惑说出口。

　　修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淡淡的一眼让我觉得自己一定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难道我忽略了什么？我立刻深刻反省。

　　“因为我的力量耗尽了。”修的嗓音很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昨天和奥利菲尔的战斗消耗太大，刚才的一击是我最后的力量。”

　　“什么？！”我忍不住惊叫一声，低头狼狈地躲过一道银色的光华，“那你为什么还挑衅他们？！”

　　“我说的是事实。”修一侧身，潇洒地避过一溜灿烂的星点，很理直气壮地反驳着。

　　对于昨天之前的修这的确是事实，但是，现实是，这位魔鬼先生正在被两个微不足道的裁判员逼得在大街小巷中胡乱逃窜。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拖上我！！！

　　“快用瞬移。”

　　“嗯？”我已是反应不过来。

　　“乘他们正在吟咏，快用瞬移。”修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啊，是！”已经顾不上抱怨了，我立刻念起咒语，心中隐隐想着，修拖上我，是不是因为我会瞬移呢？

　　银色的光芒再度袭来，在眼前迅速放大，就在此时，眼前一花，瞬移咒语启动了。

　　注：译文——上帝說：在天上穹苍中，要有光体來分昼夜。
　　原文是《旧约·创世纪》（《Genesis》）中第一节第十四句的前半句。本来想用希伯来文，但怕电脑无法显示，所以只好用英文了，有点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