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悠闲

12、第十一章

　　……

　　虚空的宇宙，银河在脚下铺展，点点星光环绕周身。

　　“大人。”

　　转身看到少年担忧的面容，付下身，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怎么了，奥利？”

　　奥利菲尔咬了咬唇，最终下定决心般道：“大人，您这回去人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怔，扬起笑容，“奥利，你又胡思乱想。”

　　“不，”奥利菲尔的表情异常的坚定，“虽然，别人没看出来，但是，我知道，大人回来以后就总是一个人到这里来，从前，您一定会带上我的。奥利已经长出了第三对翅膀，大人不是说我成年了吗？一直是大人照顾着我，我也想为您做点事情。所以，大人，能告诉奥利吗？除非……”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您觉得奥利的第三对翅膀是普通的羽翼……能力不够……”

　　心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欣慰，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只是，奥利，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嗯。”

　　“奥利，你知道吗？主创造万物其实都是偶然间的一个念头，我们天使也是。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没有真实的□□呢？我们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存在于主的精神世界中的一屡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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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天堂星辉”接触到我的袍子的一瞬间，瞬移咒语启动了。而下一刻，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扇庄重的青铜门上，金色的浮雕栩栩如生，正中的十字架熠熠生辉。天啊！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看到十字架！如果不是本能的抗拒，我想我一定会扑上去，比最虔诚的信徒还要虔诚地亲吻它的。

　　真是上帝保佑！

　　这次的瞬移十分成功，刚好就在凡佩尔城堡的门口。人说“熟能生巧”，看来是很有道理的。这几日频繁使用这个魔法，使得我使用瞬移的速度、准确度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呵呵，我果然不愧是高级亡灵魔法师……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咦？这是什么？”

　　回过头，奥利菲尔一脸惊诧地站在我的身后。诶？那位魔鬼先生呢？我忙向四周看去，啊……难道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回想方才的情形，似乎在瞬移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我和圣光之间，难道是——修？！

　　“滚！”修动了一下，没有黑火的保护，他的身体被圣光生生的去掉一层，露出下面被严重灼伤的肌体，样子十分可怖。但看来至少没有伤到嗓子，依然字正腔圆，毫不含糊。

　　“你怎么伤成了这样？我看看……”奥利菲尔毫不理会修的言词，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检查着他的伤势。

　　我有些忐忑地看着奥利菲尔的动作，不管怎么看，他所用的力量似乎对重伤患者都太过大了些，“他的伤……”

　　“啊，赞美我主！就算对魔鬼也心存慈悲之心，不忍赶尽杀绝。”奥利菲尔大大松了口气，但那夸张的样子不得不让人觉得他其实是万分遗憾。

　　“哦。”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修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魔鬼欸！！这种舍己救人的行为，太不可思议了吧……不过，道谢还是必要的。我转向修，用我最真诚的声音道：“谢谢你——”

　　“滚！！”修粗暴地打断我得道谢，“再不滚，我就用黑火锻炼你……”

　　“啊？！”难不成他救我，是因为想要用我的灵体做实验？！难道修是魔鬼里的科学家……嗯，可是，不太像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奥利菲尔凑过来，轻声道：“西塞，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可是……”我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修，就让他躺在城堡的门外，好像……

　　奥利菲尔瞥了一眼修，笑容异常的灿烂，“放心，他没事的，一个晚上他就可以完全修复身体了，在野外他更容易吸收力量。而且……”他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 “西塞，我有话要和你说。”

　　“哦。”我点了点头，乖乖地随着奥利菲尔离开。

　　跟在奥利菲尔的身后，我想起他先前对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现在却又似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为什么会生气，他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突然，听到奥利菲尔的声音悠悠地传来：“西塞喜欢这里吗？”

　　恩？我一愣，有些意外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来到树林中，上次奥利菲尔沐浴的湖边。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月亮还未升起，深蓝的天空中繁星闪烁，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湖畔的草丛中，千万只萤火虫飞舞。一时间，天上，地下，四周，仿佛都是星光在闪烁。很美丽的景致，可是美丽的事物只会对魂体产生大的影响，作为纯粹的灵体，是不会有感觉的。

　　奥利菲尔面对着湖水站在这闪烁的星光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听出他言语中的期盼，他是希望我回答喜欢的吧。

　　“呵！”奥利菲尔不等我回答，轻笑了一声，“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只是灵体。”

　　“不，不是的……”我突然不忍让他失望，胡乱否定着，“那个……那个……虽然感觉不到喜欢，可是我觉得……很亲切，啊！对！很亲切！”

　　“真的吗？”奥利菲尔的声音中带上了惊喜，他一下子扑过来，抓着我，金色的眼中满是喜悦，“你记起来了吗？你记起来了吗……”

　　恩？记起什么……我呆呆地看着奥利菲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奥利菲尔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变化，脸上孩子气的喜悦慢慢收了起来，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咦？！不对！！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堂堂高级亡灵魔法师……我又没做错什么……可是……看看奥利菲尔慢慢恢复成天使那原本圣洁、高贵的表情……算了，我……道歉！

　　“不用道歉，西塞，你没有错。”奥利菲尔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错的是我……佐菲尔或许是对的，已经……无法回头了。”

　　什么意思？我仔细琢磨着奥利菲尔的话，似乎突然明白了，但仔细一想，还是茫然。

　　“天堂中也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那里的是真正的星空。”奥利菲尔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语调也轻柔了起来，“天使长中有一位很喜欢那个地方，经常到那里去。从我出生，就一直是他照顾着我，教导着我，所以，那里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最后一次去那里……算算，已经是两千多年前了，有点想念呢。”

　　“奥利一定也很想念那位大人吧。”

　　奥利菲尔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想念，非常想念。”

　　“那么，”我仔细打量着奥利菲尔，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解开封印？只要解开封印不就可以回去，见到他了吗？”

　　奥利菲尔的脸色一沉，我心道，不好！我该死的责任心又惹怒他了！！我全神戒备，准备一个不对就立刻开溜。

　　可是这一回，奥利菲尔的神色马上就缓和了下来，甚至扯出一个笑来，只是笑容中有着苦涩，“就算是回去，也见不到他了。在两千年前的神魔战争中……”奥利菲尔的声音低了下来。

　　“啊……那个，我不知道他已经……”

　　奥利菲尔摇了摇头，垂下眼，“不，西塞，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他，挑起了天使之乱。”

　　什么？！我一惊。天使之乱……两千年前的那场神魔战争中，本来神族占着绝对的优势，魔族几乎被屠杀殆尽。但是，后来突然有了一个出乎所有预料的变故。那个变故，就是“天使之乱”！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了上帝，与另外三分之二的天使争斗，使得神魔战争，变成了天使战争。这一战，叛变的天使堕入地狱，过半的原七大天使不是堕入地狱就是战死。神族损失惨重，不得不停止对魔族的追杀，休养生息。

　　而那个挑起天使之乱的，正是原七大天使中地位最高者，总天使长——路西法（Lucifer）。

　　“路西法……”我忍不住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黑暗世界是何等的响亮！

　　“在那之前，他的名字是路西菲尔（Luciferl）。（注）”奥利菲尔侧过头，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你知道是什么使他放弃了光辉的称号，堕入黑暗？”

　　天使之乱的传说在黑暗世界流传很广，但真正的起因却众说纷纭，谁也不能确定。难道奥利菲尔知道？！我被挑起了好奇心，问道：“是什么？”

　　奥利菲尔举起手，放在我的面前，“就是这个躯体！他就是为了这个躯体！！”奥利菲尔提高了声音，“他甚至，不惜与上帝为敌，与三分之二的天使为敌，与……我……为敌……”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凄惨，我想如果僵尸有眼泪的话，他一定是在哭吧。

　　奥利菲尔的笑声渐渐平息了，“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个躯体给我……为什么……”

　　“我想，”我认真地看着奥利菲尔，“他是要把最好的给你。”

　　注：修美尔语的词尾：el 意为闪耀、光荣。天使名的尾音“l”带有光辉的意思，而这正是天使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