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墙圜》玛丽家的苏

24、第 24 章

　　“殿下心情不好么？”
　　小山将茶盏端到了彦易面前，见彦易自回来后便一直对着烛灯发呆，便不由担心询问了起来，“可是与陛下怄气了？”
　　彦易愣了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答：“怎么会呢。”
　　其实这些年来不管发生什么，举朝内外对他又有何微词，言炘止都从未苛责过他，甚至一度为他做过很多在外人看来如同昏君一般的行为，彦易从没有否定过此生言炘止对于自己的爱护。若是前世的自己怕是会为此欣喜若狂，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也愿意前去。只可惜，此世的彦易已经没有了这般的心情，虽说自己前世终究因他而死不过也算是自愿为之，如今受其恩惠，终究感觉有些亏欠……
　　彦易叹了口气，转头对着一旁担忧的小山，询问道：“你可想出宫去？”
　　“欸？主子这是何意？”
　　见小山面上一白，便知他想左了，便不由好笑道：“我并不是想赶你，只是想问问你对于未来的想法，若你想出宫去便还了你自由，还能允你一生荣华……”
　　“小山只想待在主子身边！”
　　小山的回答倒是在彦易的意料之中，他看着小山片刻，淡淡道：“可是我终究会死。”
　　“那小山也陪着主子！”
　　看着小山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彦易叹息了一声，终究不再劝说，一切顺其自然便是了。

　　战战兢兢跪在门外的李公公只听得里面传来瓷器摔裂的巨响，片刻便是桌椅倒塌的声音。他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往日里若提起让亲王来陛下虽面上不显，眼里却是开心的，但今天陛下竟是问他‘亲王是谁’，这究竟是……
　　还未待李公公细想，便见殿门大开，一双明黄色云履出现在了眼前，李公公不敢抬头便也不知言炘止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对方用着分外冷漠的声音道：“去温妃处。”
　　“……是。”
　　这是言炘止自将彦易接到身边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后宫，前些年他去时多是敲打后妃，总也搞得腥风血雨弄得后妃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去反而让她们舒坦些。于是这时隔多年又入后宫，倒是让得了信儿得温妃好一阵惊慌失措，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儿子做错了什么惹得言炘止来，只怕是要发作她一番。
　　温妃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只怕是冲着彦珉来的。她咬了咬牙，好好梳妆了一通，待带着一众宫女跪到殿外静待时，心中便拿定了主意：定是要将儿子的事，不管什么都想办法揽到自己身上来才是。
　　秋夜的风本就已经开始寒冷，温妃穿着宫装一直跪着着实有些吃不消，片刻后已经有些瑟瑟发抖，大宫女见状一阵心疼，低声道：“娘娘奴婢给您拿件披风来吧。”
　　“不用。”温妃咬着牙，硬是挺了下来。想着若是病倒，也许还能求陛下垂怜一二，虽然她知道并不会有这种可能，但是她这般请罪的态度总归要好上不少。
　　果然一声唱和声起，面沉似水的言炘止便出现在了温妃的视线中，她心中一凛，急忙叩首道：“温妃叩见陛下。”
　　眼见一群宫人跟着一同跪下叩礼，让本就头疼未愈的言炘止越发不耐，“统统给朕滚！”
　　天子的勃然变色让一众宫人立时两股战战，急忙退下。李公公看着言炘止的脸色心想估计那个‘滚’里面也有自己，便就跟着一道迅速离开了。
　　温妃也没想到言炘止会如此怒不可遏，只怕不会善了。于是她便干脆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你怕什么？”
　　言炘止冷声将温妃叫起，只也不说接下来要干什么，两人站在空旷的院中实在是让温妃心中打鼓，一时只得咬牙大着胆子问道：“陛下前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我记得，先前将言彦珉派去了前线？”
　　“是。”温妃柔声应下，说起儿子语气里多少带了些欢喜，便也没有注意到言炘止的不自然，徐徐道：“一同去的还有刑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听说两人在军中长进不少，还立了几件功勋……”
　　“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让他去建功立业？”
　　“这……”温妃愣了愣，忙低顺下眉眼回道：“臣妾愚钝。”
　　“朕要立他为储。”
　　温妃愣怔，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言炘止大晚上匆匆而来，竟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就这么告诉给了她。“这……”她心知言炘止此刻正在等着看她的反应，可温妃实在不知这时该如何做才好，她愣愣地跪到了地上，半晌后对着言炘止道：“陛下为何要告诉臣妾？”
　　“你应该知道。”
　　“去母留子？”
　　“你很聪明。”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听到言炘止这般毫无感情的说出，还是让温妃的心瞬间冰凉，已然是心如死灰，“臣妾，懂了。”罢了，只要彦珉平安便好……
　　“来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正在看着军机要件的言彦珉听着从京城来的传令使带来的消息，立时面色一变，扔下了东西一把抓住了对方衣领，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遍！我母妃怎么了？！”
　　“温妃设计谋害陛下，被陛下处死了。”
　　“不可能！”言彦珉通红了眼廓将人一把摔了出去，大声怒吼道：“你休要骗我！母妃怎么可能谋害陛下！你在这里散布谣言是何用意！”
　　“下官不敢！这是真的啊殿下！”说着传令官从胸口拿出了一个信封，上面熟悉的字迹让言彦珉一下便抢了过来，他颤抖着手打开了信纸，看完后竟是瞬间泣不成声。
　　来人见状也不敢再留，却是在出帐之时一下便撞到了人，他也不看来人模样，只忙不迭的道歉后，便匆忙离开了。
　　“三殿下您这是……”
　　“刘箴……我母妃……死了……”
　　“？！”
　　刘箴便是当时与言彦珉一同被派来历练的官员之子，这段时间里两人一起同甘共苦历经生死，早已有了深厚的友情，他也知道言彦珉对自己母妃的在意，一直以来他在军中这么拼命，为的也不过是希望挣了军功后，能让自己母妃在宫中活得自在一些。
　　听着对方断断续续说了温妃的死因，多少也听闻过温妃事情的刘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因着他与三皇子交好，他的母亲在京中贵人之间好好探听了一番这个温妃，几次书信中也提到过对方，得知她历来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便也有意让刘箴与对方交好。
　　“这是真的？”刘箴同样看了一下温妃的绝笔信，语句中并没有提及谋害之事，只诸多叮嘱了言彦珉一番，仿佛只是一封寻常的家书，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这般慈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我不信。”好歹冷静下来的言彦珉紧握着信纸，眼瞳中一片血红，“我一个字都不信！”
　　“那您打算？”
　　“我要回京面圣！”
　　言彦珉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今边关虽然平静了一些，终究时局不稳，派来坐镇的皇子这般贸然离开恐惹人诟病……刘箴抿了抿唇，规劝道：“不若我去信问问母亲情况，万一只是谣传，您这般没有旨意贸然回去恐怕要惹怒陛下。”
　　“等不及了！”言彦珉显然已经无法再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此刻一心只想知道真相。他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刘箴，一手拍上了对方的肩膀，满是恳求道：“还请你帮我一个忙了，刘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