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墙圜》玛丽家的苏

25、第 25 章

　　言彦珉从前线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只是到了城外他却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去，反是乔装了一番跟着入城的民众们一起进了城。温妃的父亲也就是言彦珉的外公在户部当差，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被重用，便只是个小小的主事做着倒也衣食无忧。温妃入宫后虽有个儿子傍身，却也因为家族不显便也没有什么恩宠，好在他们都不是有野心的人，只求自家女儿在宫中一切顺心也就好了。
　　温妃本是长女，下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庶妹，弟弟们比言彦珉大些早已经入朝当差，言彦珉初入朝时还多亏了他们指点，不然即使是皇子，他也没办法一下子在朝内拥有一席之地。故而这些年他们常有往来，又着一层血缘关系在，自然要比旁的人亲厚。
　　乔装的言彦珉压下了心事，如同一般的旅人般走到了靠近温府的茶馆里喝水，正想着等一会儿想个办法进去见见他们，就听隔壁桌小声说着一街之隔的府上的事情。
　　“听说温氏要举家离京啦？”
　　“可不是，想那温妃也是胆儿大的，若非她还有个儿子在前线，怕是九族都要被赐死。”
　　“哟，那三皇子可知道这事儿？”
　　“切，知道又如何。”男子轻嗤了一声，道：“只怕是恨不得和温氏断干净才好，不然恐怕连锦衣玉食的皇子都做不得了。”
　　旁边几人颇以为意的点头附和着，说了一会儿没了兴致便就转而说起其他的东西了。
　　一旁听着的言彦珉始终紧紧握着拳头，即使心中悲痛也压抑着不显露半分，他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母妃会去刺杀帝王，只他偷偷回京一切都要等与外公家碰头了才行。
　　一盏茶的功夫就听不远处传来车轱辘的声响，言彦珉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就见零丁仆从拉着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往温府走，得了声儿的老管家拉开了门来迎候，见此原本正要走过的路人如同逃避瘟疫一般忙是掉头换其他路去了。老管家见状叹了口气，北风吹过竟是显得分外的萧索。
　　马车停下，两个成年男子率先下马，搬好了马凳，这才将年事已高的自家父亲给搀扶下了马车。言彦珉远远见着，发觉一向康健的外公精神头大不如前，明显的看到被舅舅们搀扶着往里走的双腿微微打着颤。见三人皆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让言彦珉也是心头一紧。
　　他看着温府大门缓缓关上却也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等到戌时，周遭已经没有任何人之后，才小心的绕到了后门进入。因着已被降罪，府中无关人等逃得逃散的散，也就留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人还在，只待上面派下押送的官兵一到便就跟着几位主子一同离开，故而言彦珉进入府内很是顺畅无阻。
　　“哎……父亲您看……”
　　“哎……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你姐姐她……”
　　方才靠近厅堂便听里面三人正在唉声叹气，言彦珉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停下步伐，只悄悄靠近而后蹲下身敲了敲窗棱。
　　“谁？！”听到声音里面皆是一惊，温岑抬了抬手示意家人自己去看看，而后抽出佩剑小心靠近了窗户，他一手握着剑一手用力将窗户一开，刚想挥下却是陡然一惊，忙停下动作道：“彦珉？！”
　　“大舅舅。”言彦珉缓缓起身，还未再言便被对方匆匆从一旁大门给拉了进去。
　　“你怎么回来了？”见到言彦珉坐在上首的温祖忙起身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确认对方身体无碍后，才继续询问道：“可是陛下招你回京了？”
　　“不是……是外孙得了消息，偷偷回京的……”
　　“这……”三人互相看了看，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你这糊涂啊，若是被发现了，可是要治罪的！”
　　“可是外孙等不了了，外孙此次回京就是要弄清楚母妃的事情。”言彦珉抿着唇看着对方缓缓道：“外公，母妃真的行刺父皇了么？”
　　“……”温祖看着言彦珉执拗的目光，只深深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又何必再问，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陛下仁厚没有赐死或是流放我们已是大恩，也允你戴罪立功，你且待在这里安心当你的皇子便是了。”
　　“不，我绝对不能让母妃这般不明不白的枉死！”言彦珉紧了紧拳头，对着三人便跪了下去，“祖父、舅舅，彦珉想要知道真相！哪怕豁出命去，彦珉也绝对要为母妃讨回公道！”
　　闻言温锦忙将言彦珉拉了起来，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温岑皱着眉沉吟道：“可如今我们也……”
　　“彦珉只求外公和舅舅们帮我一事便好。”
　　“什么？”
　　“让我见一见亲王。”
　　“！！”

　　“奇怪、太奇怪了……”
　　“你又在嘟囔些什么，殿下面前休要呱噪。”柳闵文提醒了李舫一声，毕竟此刻两人还在彦易的面前，不该扰了主人清静。
　　彦易倒也没恼，他停下了正在书写的奏折，对着一直在喃喃的李舫道：“你在奇怪些什么？”
　　“殿下难道就不奇怪，陛下对温妃的事情如何这般‘仁慈’？毕竟往大了说可是能够灭九族的大罪啊，却除去温妃极其宫人竟是没有牵连温氏一族任何一脉，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彦易闻言微怔，却是笑道：“也许真的只是父皇难得发了仁善之心呢，毕竟温氏一族确实不知内情，也完全没有逆反之心不是么。”见李舫还是有些不信，彦易也无意多言，只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又何需去在意其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勿要过于揣测上意，横生波折。”
　　“是。”李舫躬身，便不再说这件事，转而道：“那殿下今日招下官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彦易点头将方才写好的折子交给了走上前的柳闵文，道：“这份折子还要麻烦你们明日递给父皇。”
　　“这……”两人互相看了看，却也有些不明所以，毕竟按照帝王对彦易的宠爱，即便这折子里有些他不方便说的事情，帝王恐怕也不会在意，却不知为何要绕这么一圈？不明所以的柳闵文当即打开了奏折，仔细一看竟是忙跪了下来，大声道：“殿下不可啊，此去鲜莱定会被有心人利用，一路凶险不说便是平安到了鲜莱，那国主也定然不会安然放您离开啊！还请殿下三思！”
　　李舫看完也是急忙上谏，表示无论如何不会在朝中举荐彦易同篦特浊一道，以出使之名去鲜莱这龙潭虎穴。
　　“殿下若是不放心篦特浊，大可安排心腹跟随，况且这件事陛下本就已经安排妥当，并不需要您亲自涉险啊！”
　　彦易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只是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你们也不用再劝，这折子只管上交便是了，父皇自然会有定夺。”
　　“……是。”
　　一心以为宠爱彦易的言炘止定然不会同意，却不想他竟是看过奏折后，当场同意了彦易随归国的篦特浊一行同去，这让在场大臣们好一阵不解。毕竟言炘止平日里对彦易的喜爱他们看在眼里，这般显然弄不好是要出事的差事竟是舍得让彦易前去，着实让他们惊讶不已。
　　李舫和柳闵文咬着牙想要请求收回成命，却思即这折子就是他们递上去的而不得不收回了想要上前的脚步，看来彦易笃定了言炘止会同意，所以故意让他们来送，也好断了他们请求的念想，当真是让他们莫可奈何。
　　“陛下，微臣请求同亲王殿下同去鲜莱，望陛下恩准。”
　　“微臣附议。”
　　言炘止挑了挑眉，似是对两人的请旨颇为惊讶，他沉思了片刻，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准。”
　　“谢陛下。”

　　彦易心知已被自己修改了记忆的言炘止定然会同意这个提议，故而一早便已让小山整理好了行囊，只待旨意下来，便就可以离开了。原本他并不打算带着小山和暗一的，但是他们在得知消息后竟是长跪在了殿外，彦易无法只得同意了下来。
　　于是等他们三人离开皇宫时，便见李舫和柳闵文已是包袱款款的等候多时。彦易愣了愣，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还真是让人为难。”
　　“明明让人为难的是亲王殿下才是。”李舫撇了撇嘴，状似气恼道：“微臣的婚期可定在了来年开春的时候，殿下此去务必万事小心，可千万别耽误了微臣的好日子才是。”
　　“是……”彦易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在小山的服侍下上了准备好的马车上。待彦易坐好，暗一就跟随行的护卫将军点了点头，只听对方一声长啸，排列整齐的士兵们便就迅速呈保护的形式将彦易的马车包围，并随着车架的移动步伐整齐的一道离开了。
　　篦特尔汉本是鲜莱国说好送来的质子自然不会跟着一同回国，此番归国的是名义上真正的‘使臣’，况且万临还同样派了使臣出使，可见他的示好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他们现下是能安稳一阵了，故而鲜莱国王得知消息后并未起疑。只私下可惜于篦特浊这个暗桩到底没能在言炘止的地盘上得手，错失了一个可以重挫对方的好机会。
　　“说来这万临派了谁来出使？”
　　“是亲王——言彦易。”
　　“哦？”鲜莱国主一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倒没有想到言炘止竟是这般大胆，或者说自己的计策果然麻痹了对方？他扯了个笑来，将近臣召唤到了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