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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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殿下出趟门倒是难得带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回来。”今日沈神医因着节日也没有出去义诊，只待在山上整理药材，本想着彦易快回来了就来接一接，却不想意外看到了生面孔。问清了缘由，他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了小童将还空着的房间打扫了出来，并示意杜风带着三人先去整理后，便带着彦易离开了。
“先生似乎并不意外。”彦易只是名义上拜了沈神医为师，所以沈神医也没有要彦易同杜风一般叫他，彦易不知缘由，便就只尊称了一声“先生”，算是全了礼法。
“哈哈哈。”神医捋了捋胡子，笑道：“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殿下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是了，不用顾及其他。”
“我并非这个意思。”彦易摇了摇头，道：“我本也无意与他们多做纠葛，只不知为何，总也感觉冥冥之中似乎该有这一遭，却又担心自己多做了这件事，反而于他们来说并没好事……”
“殿下多虑了。”神医分外恭敬地作了个揖，道：“殿下可知世间万物皆有各自命数，无论福祸旦夕都不可更改，但唯有一人可改天换命，握此世界在手任凭喜恶更改，一思一念可毁天灭地、亦可福泽众生……”
“先生何意？”彦易皱眉，似有所感，却又总也蒙着层纱般看不真切，他觉得对方说的便是自己，却又很快自我否定了。“我只是担心给先生带来麻烦。”
“殿下多虑。”见彦易转过了头，便知道他此刻逃避的心理。恐怕若非彦易自己愿意，他再如何提点也是无意，那便顺应“天命”就是了。“我说过，殿下只管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那就麻烦先生了。”彦易敛了敛神，将刚才神医说的话摒除出了脑海，这才抿了个笑，一时轻快了起来。
小山等人因为看出彦易有事与神医商量一早便等在了较远的地方，只看到了神医做了个礼与彦易说了什么，彦易似乎神色难得慌乱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了。小山和谷嬷嬷互相看了看，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他转头想去问暗一，却见对方也是沉着张脸，一时不由惊慌道：“可是神医与殿下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暗一闻言摇了摇头，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里，特意压低的声音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照理说这个距离以他的能力，该是听得到一些的，但是此刻竟是一点声儿都没有，仿佛咫尺之外的两人被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包裹，这着实让一心想要保护好主子的暗一心焦不已。
“什么？”小山自也是知道暗一的本事，却不想连对方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一时面上就有些难看了。好在彦易他们并没有谈多久，很快就见神医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前伺候了，才舒了口气，跟谷嬷嬷和暗一一道快速走了过去。
虽然小山在意的不得了却也不好问彦易，只得带着满腹心事跟在彦易身后伺候着，一直到彦易睡下也没有好转。彦易自也是感觉到了小山的不自在，便在小山要退下时询问了两句。
“殿下晚间与神医说了什么？是奴才们不能知道的么？”小山这般直言询问主子可以说是大不敬了，可彦易一直以来对小山都很好，因着上一世的关系并不把他只当成一个奴才，而山上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是以小山渐渐在彦易面前便就什么都敢说了。
彦易倒也没什么好隐瞒他们的，况且这些年也都是他们在一心一意地照料着他，小山为什么这么想要问出口稍微一想也就知道缘由了。是以见小山这么没大没小的一问，其他两人也忍不住眼巴巴看过来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松，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无意中救了人给先生带来麻烦罢了。”
小山和谷嬷嬷闻言心中一直萦绕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他们都是担心彦易，只怕神医说了什么对彦易来说不好的消息，这才紧张着忍不住要问清楚，这下心结解开，两人也不再多留怕影响了彦易休息，急忙便告退了。
只暗一心里还压着事情，却也知道不好打扰主子，便就跟着小山和谷嬷嬷一同退了下去，却不想最后关门的瞬间，耳目聪明的他听到了彦易对他的低语：你听不到只是我不想让你听到，不要因此苛责自己。
暗一愣了愣，心中一暖，随即缓缓关上了门：是，主子。
彦易这边一切事毕皆是好好休息了，唯有另一个院内三人依然彻夜难眠。李舫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柳闵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心知他们两家一衣带水终究唇亡齿寒，他不能就这么任凭事态发展，若是这位“亲王”一直盛宠不断还好，要是但凡有个什么他们两府都难以全身而退。
表弟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柳闵文实在无法安心，无论如何都想知道他这个表弟是怎么想的，便就直接起身去敲了一墙之隔的客居大门。
“我就知道表哥会来。”不想没敲两下，门便从里面开启，见李舫衣衫整洁就知道对方正在等着自己。
“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两人坐到了桌前，昏暗的灯光照着李舫忽明忽暗的脸，他低垂着眉眼为两人倒了杯茶，见柳闵文神色平淡地喝下后，才笑开了。
“表哥还看不出来么？我想陛下对亲王的‘宠爱’已经毋庸置疑了吧，我如今这般决定，进可有从龙之功，退亦可做亲王近臣自得庇佑，可谓两全其美了。”
“你、你糊涂啊！”柳闵文摇了摇头，训斥道：“陛下如今正值壮年，最忌讳有人窥伺权位，你这般早早站位若是被陛下得知，可知不光害了舅父舅母，连殿下都要被牵连。况且陛下日后定还会有子嗣，若亲王失了势，或是被剥封流放，你又该如何？”
“呵，那我就策动亲王，‘谋朝篡位’！”
话音未落，气急的柳闵文抬手就给了李舫一个巴掌，“你疯了！”只他也不敢在这里放肆，特意压低的声音里连带着手都在发抖，“我知你担心此刻殿下或可保我们一时平安，但回京后依然难逃一死，但是也不该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深深吸了口气，抬眼见李舫捂着一侧脸颊，却依然满眼未见悔意，柳闵文狠狠闭了闭眼，冷声道：“回去后我会与舅父说这件事，你最好再仔细想一想，冷静一下！”
“表哥才是，怕是与太师呆太久了，满脑迂腐！”
“你！”
“哈哈，当真有趣。”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却听见耳边传来别人的笑声，一时面上均是一白，无论如何这都还是他们暗地里争论罢了，若是真被捅了出去只怕要被株连。可是他们明明是将门关实了的，如何有人能进来呢？
两人顺着声望去，就见一人笑嘻嘻地蹲坐在半开的窗沿之上，月光顺着缝隙落在屋内照出一层薄薄的光辉，竟让人感觉陡然一凉。逆着光依稀能看出对方的眉眼，竟是个熟人，却是让两人更是手脚冰凉了。
“是你！”
见柳闵文认出了自己从而有些惊慌的样子，来人不由挑了挑眉，直接跳进了屋内，浅笑道：“二位莫要惊慌，某来此并非是来取二位性命的。”说着来人从袖中抽出了一卷明黄玉轴，两人见状立时跪拜了下去。
眼见两人要开口齐呼万岁了，来人急忙抬手拦了下来，“莫要声张，这是密旨，你们看完便由我带回，不可被别人——尤其是殿下知道，明白么。”
“是。”两人行了一礼，这才跪着将内容看完，随即一人脸上是赌对了的志得意满，一人却是青白交替的无所适从。
来人也没有在意两人的脸色，见他们看完并理解后，便收回了密旨，耳语道：“殿下还有一年便要回京了，陛下要你们多给殿下说一些京中的事情，好让殿下回京时面对士族文人的邀约不至于无所适从，之后也要由你们为殿下在圈中立威……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下臣明白。”原本他们只是世家子弟，在没有正式考取功名获得官职前是并不能自称‘臣’的，却不想帝王直接甩了个主事给他们，虽然只是从八品下的官位，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见两人还算识时务，来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道：“你们那位友人，在回京之前也不可告知，陛下另有打算。”
“是。”
“以后有什么事，可去镇上的‘通德典当铺’寻我，我的手下们你们今早也都见过，大家都是熟识，只需通传一声即可。”
“是。”闻言两人又是一礼，随即李舫询问道：“还不知大人姓名？”
“哦瞧我，给忘了。”来人拍了拍脑门，似是刚刚才想起还没与两位新鲜出炉的同僚好好认识一下，这才不急不慢道：“我叫齐策，是陛下直属、啊或者说是亲王直属尚书右司。以后我们就都是同僚了，都是为主子们办事不必过于拘谨~”
“是，日后还烦大人多提点一二才是。”
“哈哈，好说好说~不过嘛……”说着齐策原本笑眯眯的脸上顿时严肃，气氛陡然冷寂下来，“方才你们说的我会如实上报陛下，希望二位不会怪我。”
“这……”柳闵文闻言顿时面如菜色，却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只得拱手道：“下臣知道，还望大人能看在竖子年少轻狂的份上美言两句。”
与柳闵文的小心翼翼相比，李舫倒是不怕的，如今意外得了官位的他更是确定了帝王对彦易的在意，正是得意的时候，倒也不会真的目中无人。他理了理衣服，对着齐策道：“大人不必顾虑我们，只管如实上报便是。回头陛下如何惩罚下官，下官都无半句怨言。”
“哈哈哈，好好好。”齐策拍了拍手，复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心大胆儿大的聪明人。放心吧，只恐怕陛下不但不会罚你，还会好好褒奖你。”
“那还要多谢大人提携了。”
“提携到不敢当，不过提点确实要给。”齐策拍了拍手，转身又去了窗口。迎着月光，齐策明明依旧笑着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且记住了，你们要保护、维护甚至是豁出性命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亲王言彦易！日后不管你们对陛下如何，但凡不过分陛下因着亲王的关系都能饶你们不死，但若是触了亲王的眉头……呵，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可知五马分尸都算是陛下仁厚了。”
闻言两人皆是一凛，忙又躬身回道：“下官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