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墙圜》玛丽家的苏

15、第 15 章

　　这日彦易闲来无事正看着书，附近的寺庙又穿来钟声，他忽而有感，转头看向了窗外，正巧一只喜鹊正对着窗内张望，到给他撞上。那鸟儿初时还以为里面没有活物，彦易一动才发现是有人的，一时也是虎了一跳，叽叽喳喳叫着，翅膀一阵乱拍，瞬间没了踪影。
　　“……”怎么感觉是他的不是了。彦易无奈揉了揉额角，只得笑叹着起身。这么一闹倒是没了看书的兴致，一时倒想着乘着近来天气不错，不如到处去看一看。
　　刚迈出房门，一直站在外面守卫的暗一便躬身唤了声：“主子。”一般这个时候彦易应该还在看书，恐是有什么差遣，便垂首静待着。
　　知道暗一一时还改不过来习惯，彦易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想出去走走。”
　　“是。”暗一又一躬身，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彦易的身后。
　　离开了那座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皇宫，彦易在这里难得真正放松了下来，身体渐渐好了之后也能长时间的看书习字了，只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被闲不下来的杜风带到山上或是山下的哪里去玩乐。即使对于彦易来说，在玩的都是杜风自己，但是却也让他感觉到了许久不曾感觉到的人气。
　　他们来时山上的雪还积着厚厚的一层，也不知什么时候，雪渐渐化了，翠青的颜色开始染上视野，当真是应了那句“山上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一路上偶尔会药童和仆从，他们并不会主动找彦易说话，想必沈神医之前吩咐过什么，只远远的伏了伏身便算是问好了。谷嬷嬷一开始还颇有些微词，不过见彦易似乎挺喜欢这样与人相处的，便也就不再提了。
　　“殿下！”没想到会在这会儿见到彦易，手里捧着一个用锦布盖着的木制托盘的小山忙堆着笑跑到了彦易身边。这段时日里跟着杜风到处跑倒是让他见了不少市面，连性格都活泼了不少，倒是有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见小山跌跌撞撞地跑来，未免冲撞到彦易，暗一忙上前搭了把手，将那放置着东西的大托盘给接了过来。见状小山也知道自己莽撞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暗一道了声谢。
　　“这是什么？”感觉手中重量居然还不轻，暗一微蹙起眉询问起来。
　　“是京里刚送来的，指明了给殿下，谷嬷嬷便让奴才先给殿下送来。”说着小山笑的更开了，手指捏上锦布的一角就要给彦易“献宝”。
　　“不用给我看了。”彦易眉色浅浅丝毫没有想要看一眼这价值连城的宝贝的意思，只阻止了小山，道：“你和谷嬷嬷去处理就好，这些不必给我过目的。”
　　“可是主子……”
　　彦易抬手阻止了小山的劝说，随便吩咐了两句，便带着暗一离开了。小山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又带着东西原路回去了。
　　原本这些赏赐来去都不需要经过彦易的，他足够信任小山和谷嬷嬷，所以也从来不过问。指明要给他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彦易从来没有看过，并不是说他想要下言炘止的脸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于是赏赐就越来越多，这次能让小山这么兴冲冲的将东西带到他面前，许是这次确实非常不一般了，却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他能提得起兴趣的东西了。
　　罢了。彦易微敛下眉眼，转身又回去了书房。虽然每次有赏赐彦易都会公式化的写信去京里，不过看样子帝王并不希望自己仅仅只是谢恩……说来，前世他出公差时也曾见过一些大臣看家书，他们那时的心情是彦易两世都不曾体会过的，不过看他们满是欣慰和喜悦的样子，想来是很好的吧。不若就模仿着家书的内容写一些去，也免了小山等人的诸多不安。
　　“主子不开心？”孩童忽而暗下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瞬，也没能逃过暗一的眼睛，他心中一紧，难得主动道：“若是有什么暗一能做的，主子只管吩咐就是。”
　　彦易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对方。高大的男子逆着光替他遮挡了刺眼的阳光，幽深的眼瞳中满是对他的纯粹的关心。很不可思议，彦易总以为暗一会跟着自己只是因为帝王的命令，他曾想过对方或许会厌烦保护、监视一个小孩子，却从没有想过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竟柔和的不像是一个曾经满手血腥的暗卫。
　　暗一没想到彦易会看自己，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便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耳廓甚至泛起了不自然的红。
　　“并没有什么大事……”彦易见状不禁莞尔，语气不由越发柔和，只是年纪尚小的他说话总是柔柔软软的，这么一来语调便越发绵软了。饶是暗一都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忍下了摸一下自己主子脑袋的冲动。“等会儿我写封信，还要麻烦你去驿差那走一趟了。”
　　“是。”
　　于是言炘止难得从彦易那里收到了一封不再只是谢恩的书信，里面难得出现了一些有趣的见闻和对给宫中的怀念，希望下次帝王能送一些宫中的“小”玩意儿来，以作念想。知道自己连番的“赏赐”终于让彦易感觉到了“麻烦”，言炘止不由苦涩一笑，如今他恐怕也只能通过这样的试探，才能知道一些彦易真正的想法了吧。
　　派去伺候保护彦易的那些人唯恐他生气，即使是每日里暗中汇报的信件也不会将彦易并没有看过礼物的事说出来，他们不会想到言炘止比他们以为的还要了解如今的彦易。他这么做，无非是因为知道杜风总是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彦易而有些醋了罢，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多少也有些不能明说的攀比意思在里面，反应过来时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
　　言炘止也无意让彦易为难，看过信后便撤下了之后的安排，真的只是弄了些小件的挂饰或者印章之类的给对方玩乐——即使他知道彦易一定不会去看。
　　自己的满腔善意被对方这样无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更何况是言炘止这样的帝王，彦易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对帝王的不敬，但是言炘止只默默咽下了这份苦涩——这大概就是所谓因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