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故人重逢2 ...

  •   “唉,师兄,你可别被那张清丽的外表迷了眼。她绝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般柔弱。”他跳下地,一手搭在师兄肩头拍了拍,便离了去。濮阳槊自然知道师弟所指何意。乌岭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要不他们手中有她所画的地图韩卓一带的两千精兵根本无法找到上山的路。那张地图看似简单,实则把山中要道标注得很清楚,他们行军才会如此得心应手。但若不是十分清楚那乌岭山的地形,她不可能画得那般详细。倘若,不是武功之高,她也决计不可能从山匪手中逃出来,细想那日与山匪搏斗,他们亦是损兵无数。
      千伊回头发现了濮阳槊,便对他颔首。濮阳槊向她走去,看了她手中的鸟,笑道,“这便是卓一救下的那只鸟。”千伊颔首点头。他又道,“真没想到,千伊姑娘不仅心善连照顾动物也是这般悉心。”千伊含笑摇头。
      濮阳槊问道,“不知,姑娘的伤势如何!濮阳也略懂岐黄之术,不如让在下替姑娘号一号脉。”说话之时,濮阳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想看她会有何表情。可是,她似乎隐藏得很好,他根本找不到丝毫破绽。
      “原来你在这儿。”
      来人正是韩卓一,不过随同他一块的还有赵冰若与何延庆。濮阳槊朝赵冰若行礼,“参见清河长公主。”“免礼!”何延庆与濮阳槊同样是三品大臣,所以两人也只是互相行礼。
      千伊见濮阳槊行礼,也一同朝她福身。
      赵冰若道,“这位就是千伊。”韩卓一道,“千伊不能言语,还望公主见谅。”又对千伊道,“千伊,这位便是清河长公主。这位是何延庆何将军。”于是千伊又福了福身。
      赵冰若道,“本宫听卓一说了,这次若不是你画的那张地图,他们也不会那般容易就找到山匪藏身之所。说起来,你功不可没。”千伊听了,忙比划着。可是无论她比划什么,赵冰若都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韩卓一像是明白了些,便说道,“她说能救出哪些无辜的人,是神府司和韩将军的功劳。她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以报答,救命之恩。”说完,韩卓一亦是怔怔地看着千伊。
      赵冰若见他看着千伊,心中一时无味。继而又问了些关于千伊的家世,韩卓一也一一替她解说了来。最后千伊领着五彩鸟离了去,赵冰若看着她的背影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竟得了这样的顽疾。”
      何延庆道,“常言道,人各有命。长公主不必如此忧伤。”他又道,“卓一,听闻你府上的马场又多了几匹良马。不妨带我们瞧瞧去。”
      韩卓一道,“难得你有这闲情逸致,请。”
      今日来府祝贺的均是几个志同道合之人,素来听闻韩家马场的马堪比汗血宝马,所以在前厅的人自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便也纷纷赶去马场。
      千伊本已回了房,却被韩映雪硬拉去了马场。到了马场才发现有好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韩映雪对她说,“千伊姐,别怕,他们都是哥哥的好友。”于是便像她一一介绍了来。
      指着一位玄色锦衣绣着几枝翠竹的公子道,“这位是柴王府上的世子柴晋。”又指着一位身着蓝色锦衣的公子道,“这位是吏部侍郎府上的大公子香倓玉。”依次又指着一位身着黑白相间锦衣的公子道,“这位是兵部尚书府的二公子许文杰。”千伊便一一福身行礼。听得韩映雪又道,“她是我的千伊姐,你们可都客气些。”众人连称是,也对千伊还礼道声姑娘好。
      她看了看马场,又道,“其他人呢?”柴晋道,“早骑了去!这不,我们几人再等你吗?”韩映雪转头对千伊道,“千伊姐,你会骑马吗?”见千伊点头。她欢喜地拉起千伊的手,靠近马厩,几人依次挑选自己钟意的马儿。

      千伊在马厩中仔细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自己钟意的马儿。见其他人已经挑好良驹来到场内,她也就随意牵了一匹棕色马儿来到跟前。一行人踏上马鞍,拉紧缰绳,夹紧马腹,便朝宽广的马场驰骋而去。
      不多时,韩映雪等人与先行的几人一块儿骑着马奔腾而归。众人翻身下马,才发现唯独千伊不在行列。韩映雪道,“谁见千伊姐了?”香倓玉道,“方才还见她跟在我身后。”
      韩卓一对自家妹子道,“她身上还有伤,怎么可以让她骑马。这不是胡闹吗?”许文杰立马解释道,“韩兄莫要怪映雪,她问过千伊姑娘,知晓她会骑马我们才让她一块前行的。更何况千伊姑娘挑的还是一匹温驯的马,应该不会有事。”
      韩卓一对她说,“即使她会骑,你也不该丢下她一人。”说罢,便遣人去牵马儿来,欲去寻她。
      “回来了,她回来了。”柴晋指着马场上那抹倩影,对众人喊到。
      看着她平安回来,不仅是韩映雪送了口气,竟连韩卓一也悄悄地送了口气。
      韩映雪上前对她说,“千伊姐,你吓死我了!”千伊看了眼众人,她利索地翻身下马,视线又落在映雪身上略带歉意地颔首。
      突然马场上传来几声呼喊,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匹红棕色的骏马朝众人狂奔而来。韩卓一不假思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映雪扑向千伊,环着她腰间两人双双滚向一旁,避开了狂奔而来的马。
      而另一匹棕色马因为突来的惊吓亦也受惊,朝着赵冰若的方向奔去。何延庆虽及时的护住她,可还是使她伤到了脚。
      韩卓一看着怀中的千伊,惊魂未定,柔声道,“你没事吧!”千伊亦是怔怔地望着他,默默地摇头。却听到一旁喊到,“是红鬃烈马,是长乐长公主的坐骑。”
      一时间,马场上乱做一团。受了惊的马仍旧狂奔,只听得韩映雪大叫道,“谁都不准伤了阡离。”其他人合力控制住了那匹棕色马儿,唯有夏侯飞纵身一跃,坐在阡离背上,好不容易扯到缰绳,他试图劝说阡离能够安静下来。无奈,阡离并不买他帐。一个劲儿地前颠后仰,誓要将他扔下马背。
      韩映雪对夏侯飞喊道,“表哥,你不要伤到阡离。”“你看这样子是它伤我还是我要伤它?”夏侯飞甚为无奈,他知晓,这坐骑是凝香的心头宝,他若是伤了这家伙,自己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韩映雪拉住自家哥哥,说,“哥,平日里阡离最是听你的话,你快想办法制止它。”韩卓一道,“它现在处于疯狂之中,谁都无法靠近它。”濮阳槊对师弟喊到,“侯飞,你夹紧马腹,千万别让它将你甩了下来。”
      众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夏侯飞被阡离在马场上疯狂乱窜地颤抖着。突然,一只通体褐色的哨子出现在韩卓一眼前,他看着千伊比划,似懂非懂,“你是说哨声能让它安静下来?”千伊连忙点头。
      韩卓一照做,果然,几声哨音下来,阡离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夏侯飞趁机出手抚摸它的毛发,慢慢的骑着它回来。安置好阡离后,才发现赵冰若脚受了伤。于是何延庆抱着她随着韩卓一去后院找寻崔先生。
      一行人等在崔先生药庐外,唯有韩卓一和赵冰若的贴身丫鬟留在屋内,只听得屋内传出一声呐喊。韩夫人赶来药庐时,正巧崔先生从堂内出来。她上前问道,“清河长公主伤得重吗?”
      崔先生道,“伤了筋骨,老夫已替她接回,不过这段时日不宜走路,只需好好静养便是。”
      韩夫人点头道,“那便好!”说罢,便进了堂内瞧她去了。
      霎时间,便从马场传来马儿仰天长啸的嘶鸣声,院落中人听闻此声纷纷将视线投射到马场方向。韩母从堂内疾步而出,立在门槛,甚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道,“今日这阡离是怎么了?”韩卓一也随后立在母亲旁,听着那声声嘶鸣,胸腔之中似有若无的一只手狠狠地往哪儿捶下去。
      “曾听闻,七年前长乐长公主失踪后,这红鬃烈马便在公主失踪的悬崖边上仰天长啸,嘶鸣了整整七日。而今这七声倒像是映衬了对主人七年的呼唤。”
      虽已入四月,但四月的夜夹杂着徐风有些凉意。府中时而可见两个丫鬟提着灯油为各处院落灯笼续油。
      一个丫鬟道,“咱们家公子跟清河长公主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她对同伴说道,“你瞧见没,方才他俩眉目传情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另一个丫鬟四下打量一番,低声细语道,“我可听说,这清河长公主早就过了待字闺中的年纪可到如今都没出嫁,为得就是等咱们公子呢。”
      这一席话恰巧被路过的千伊听了去,见两个丫鬟远去,她才从暗处出来。白日里,赵冰若因马儿受惊伤了筋骨,只因是在韩家受的伤为避免落他人口舌,所以才对外公布受韩夫人盛情在韩家小住几日。
      不知不觉她便走到了南苑厢房,瞧见主卧灯火通明,烛火之下还映照出人影来。她悄悄靠近,瞧见房里除了赵冰若和韩卓一外,一旁还立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丫鬟是赵冰若的贴身婢女,白日里她见过,另一个是韩府派过去的长房丫鬟。此时,韩卓一正陪她下棋解闷。赵冰若因脚不便,所以靠坐在榻的里侧,韩卓一靠外背对着门。
      听得他对赵冰若说,“因我府中马让你受伤,还害得你要对外撒谎,真是委屈了你。”“不委屈!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说到最后连话语也变得轻柔起来。她捻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又道,“对了,毕竟阡离是凝香的坐骑,我的伤也无大碍,你就不要责罚于它了。”他道,“好!”
      赵冰若又道,“听说,她回来了,只是不知江湖传言是真是假!卓一,你可有亲眼见到她?”“见谁?”他放下一子问道。她轻笑道,“我还能说谁!当然是凝香了。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他喃喃自语,“未婚妻!”“是啊!你不记得吗?父皇生前甚为惦念,倘若她真回来了,我还是要向太后禀明再讨一道旨接她回宫才是。”韩卓一听她说完便道,“自打我醒来,便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你们口中所说得这个人,我也是不记得!”
      赵冰若急切道,“怎么会这样!崔先生可有说些什么?”韩卓一见她神色紧张,便轻声宽慰道,“别担心!师父说这只是暂时的。”

      韩卓一从南苑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发现千伊的房间还有烛光。自千伊受伤便一直住的是他的卧房,而他一直栖居在书房,这几日因着府中有事也未曾调动。想着许是因为白日马场上的事受了惊,便转身朝她卧房走去。
      “千伊,你歇下了吗?”他突然想起千伊是不能言语的,又道,“白日,马场上的事让你受惊了,实在对不住!还有,也要感谢你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还能冷静地想到用短哨制服阡离。”想到白日她镇定自若的模样,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房内除了千伊竟还有位不速之客。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听风楼大老板凤离歌是也。他悠闲自在得喝着茶看着房门外那高大的身形,听他方才说得哪些话,不觉有些好笑,便不顾身旁人的冷意自顾自地低笑起来。
      突然他靠近千伊,低声细语道,“美人儿,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赌注一千两!”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瞧着不能动弹得人。“不说话便当你应允了!”
      韩卓一等了一会儿见没任何动静,以为她是白日受惊累着歇下了。便转身离去,没想到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房内传来清翠的声响,他回头瞧见烛火下有人影闪过接着便是烛火熄灭,他意识到出了事,便冲进房去,借着月光只瞧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扛着人从窗户处消失。他随即追了出去,感觉那人似乎在跟他绕弯子,连着好几次都要追上,却还是被那人给甩掉。最后还是在胡同里把人弄丢了!
      这边只见罪魁祸首凤离歌悠闲自得地抱着千伊进了自己屋子。他先是将千伊放在床榻上,后又脱掉自己的外衣随手一搭。再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一扇门打量街上的境况,他的卧房自然是处在听风楼最高最好的位置。
      虽已入夜,可大街上还是随处可瞧见人群和商贩们。宋立国后,便对街上开设了夜市,因此宵禁的时辰也往后延迟了许多。
      他似乎有些失落,便说道“这韩卓一也太慢了些,我有意放水,他竟还能跟丢。”他似乎都忘了床榻上的人不能动弹的事。他手持印有梨花的水杯来到床边,说道,“渴了吧!来,喝点水。”见床上人不动,他似乎才想起什么来。
      只见那双桃花眼咕噜噜直打转,他一本正经对榻上美人说道,“美人,我若是解了你的穴,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见她眨巴眼睛,他便伸出两指朝她肩胛处探去,突然他又缩回手,纠结道,“还是不妥!这穴一旦解开,铁定是一番美人怒!这要是美人怒起来,吃亏倒霉的终归是我!”他突然靠近她,“左右都是吃亏,不如……”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一支红花来,轻轻扫过千伊的面门。他笑道,“这春宵苦短的,我首先得确保自己的安全不是!”她知晓那花上必然是有东西的,撇眼瞧见他将红花放置在枕边后,倒也不再有其他动作,而是细细地盯着自己看了会儿便挥掌熄灭烛火就合衣躺在一旁。
      黑夜之中唯有她的一双眸子如灯火般明亮。原本静下来的夜,耳畔突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苦心设局,为得是帮他官复原职,可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值得吗?”“有些话若在白日说,你必不会将他牢记于心。若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比你的对手多些手段和狠心。”

      天边刚白鱼翻肚,便听到一声哀嚎接着就是一团白被人从里间扔了出来。仰倒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凤大老板,“美人怒起来,下手当真是狠啊!”他立刻爬起来,左右瞧了瞧没发现楼里的伙计们,心道,还好!还好!
      随后便从房里走出来一位女子,那女子并不是昨夜凤大老板掳来的千伊,此人正是消失了好几日的凝香。
      见凝香一脸的寒气,他立即闪到一旁,陪着笑脸道,“昨夜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她道,“我将你杀死,然后对你的尸身说句,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会觉得如何?”他顿感身后一股寒意,心里抗议,人都死了,还能感应到什么!可也不能表露在脸上,于是唯唯诺诺说,“自是不好!不好!”

      半刻钟后,一袭紫衣长衫的凤离歌又出现在凝香房门外,他欲推门而入时,脑中突然闪现出清晨的事。于是只得礼貌性地叩击房门,便道,“凝香,你可知我方才在外头打听到了什么?”听房中无声,他也不恼,索性坐在院中为自己沏上一杯茶,扬声道,“昨夜韩府好是一通热闹。我将他甩掉后,他便回府调来府兵把西大街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这不,今日早朝他便向皇帝上奏,说汴梁城中出现江洋大盗,那賊人夜闯韩府盗走了先帝御赐的东海明珠。所以向皇帝请旨亲自捉拿那江洋大盗。皇帝准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特许他暂代殿前都指挥禁军统领一职还特赐他一块金牌,命他找回东海明珠并捉拿江洋大盗。”
      见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头戴发冠身着墨衣马褂的俊俏公子。她一言不发走到院中坐下,听他又说,“我以为他会直接禀明丢的是你!没想到啊!他居然不顾欺君之罪也要保全你女儿家的名节。如此可见,千伊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比那清河长公主重多了!”

      这对她来说,这并不是值得开心的事!他记得的是那个不能言语,知书达礼的千伊,而不是她凝香。她甚至吃自己的醋,甚至后悔不该以千伊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凤离歌一语道破,“自己吃自己的醋,可是何滋味!”凝香狠狠地剜他一眼,道,“你若是有这闲工夫,倒不如担心担心自个儿!别忘了,他们要抓的江洋大盗可是你!”
      “喂,好歹我也是为了你!你总不至于再为了帮他去揭发我吧!”凤离歌看着她说道,“还有,昨儿打赌我可是赢了,那一千两你何时给我?”凝香起身,以睥睨的姿态看着,不以为然道,“我何时与你打赌了?可有人证物证?”“喂喂,凝香,你何时变得这般滑头了!”凤离歌追在她身后嚷道,“总之我不管,一千两再加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你共欠了两千两!”
      二楼雅间里,凝香看了一脸委屈的凤离歌,说,“堂堂玄机老人之徒性命竟只值一千两,朝廷也当真是慧眼无珠。”“你,”凤离歌怔怔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方才说的话。本以为她是在诈自己的话,又不敢轻易承认,但见她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盯着自己看,又不像作假。随即,便闪烁着那双桃花眼,问道,“自问在你面前我并没有露出破绽,你又是从何处看出我的身份,又是何时知晓的?”
      她勾起唇角为自己酌满一杯醉梨花,端起酒杯置于鼻端闻了闻便一饮而尽!“此时此地此刻!”“你诓我!”“我诓你又如何!你又几时没诓过我!更何况!你若心中无鬼,方才听我说话时,你手又何必紧紧地抓住桌布不放。”他不满道,“我几时诓过你?”“自打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再加上昨夜的一千两银子!”他忿忿不平说,“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凝香却也不恼!

      顷刻间,大堂内涌进两支步人甲。为首那人约莫四十来岁,他身形魁梧,一手把着腰间佩刀,一脸正气凛然地打量着堂内用早饭人。掌柜的见这番架势便悄悄遣人去楼上请大老板,金掌柜打着笑脸站在为首那人前,陪笑道,“哟,今儿是什么风把何教头给吹来了。”又对身后伙计喊道,“还不快去给何教头准备酒菜。”从金掌柜话语中可知,这个何教头是听风楼的熟客。那何教头喝到,“金掌柜,今儿我不是来吃酒听戏的。”金掌柜道,“那不知教头今日来此是有何吩咐?”何教头沉声道,“京中出现江洋大盗,我等奉命全城搜索。你这儿渔目混杂又是将军特指要搜查的地方。我这才来此公办!”又道“你且配合些,让你这楼中住客速来大堂。”
      “我到是谁!原来是何教头啊!”
      何教头见凤离歌负手而立于楼梯口。便道,“凤大老板!没想到今日公干竟能遇见凤大老板,真是三生有幸啊!”凤离歌走下楼来对何教头抱拳笑道,“教头说来此公干,不知可有京兆府衙的公文。”“这,”他手中确实无京兆府衙的公文,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凤离歌又道,“我这听风楼在京都已有数载,行得皆是正当营生。当然啦,我这里接待的大多数是行走于江湖上的客商,自是比不得那闻鹊楼。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听风楼可是当年长乐长公主亲自题的名就连那块匾额也是公主命宫中巧匠敕造给凤某人的。”那金掌柜机灵道,“我记得当日长公主赐匾时还说过一句话。”凤离歌哦了一声,示意金掌柜说下去。他朝天行一礼,道“长公主说,他们不仅是江湖人士,还同样是大宋的子民,同样可在京都拥有一处属于他们的居所。”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到底还是将何教头给唬住了!然而立在二楼处的凝香怎么也想不到,凤离歌竟会将她牵扯进来。毕竟这档子事儿连先帝都是默许过的!
      好你个凤离歌,大难临头竟不忘反将我一军!
      那何教头见他抬出长乐长公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得凤离歌又说,“凤某人既不是存心为难教头,也不是不配合。只要何教头能拿出公干文书或者是朝廷的圣旨,离歌定当教这听风楼上下一干人等好好配合禁军兄弟的检查。”
      “凤大老板言之有理!”
      韩卓一手握腰间佩剑,笔直地立在门庭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虽看不出丝毫暖意,但一身金胄盔甲却他英勇果断的儒将之风。
      凤离歌拘礼道,“原来是韩将军。幸会幸会!”韩卓一不愿与他多加纠缠,直接亮出金牌令箭。见此金牌犹如面圣。堂内外一干人等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韩卓一道,“凤大老板,现在可以进去搜查了吗?”凤离歌点头,对自己人吩咐道,“金掌柜让伙计们去通知各房各院住客,让大伙好生配合禁军兄弟公办。待事后,我凤离歌定当设宴用上好的醉梨花款待大家。”金掌柜应声道是,便着人吩咐去了。
      这一场搜查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何教头来向韩卓一禀报,没有找到与画中侧影相似的人。韩卓一点头,又暗示亲信□□拿出另一张画像去搜。凤离歌闲坐一旁才仔细瞧清,□□手里的画像正是千伊的模样。
      突然有个禁军从后院跑来,在韩卓一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凌厉地扫了凤离歌一眼,便迈步朝后院去。凤离歌扫视一眼二楼方向,发现那人已不再,也随即追了去。
      “将军,唯有此处还未搜过。”又指着被禁军押起来的人说,“这厮死活不让进。”韩卓一瞧了那人一眼,视线又放在月牙门里打量着那座格局独特的小苑。撇眼瞧见尾随而来的凤离歌,道“凤老板,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凤离歌笑道,“一座空苑,何来见不得人之说。”
      韩卓一道,“那为何你的人不让他们进!”
      凤离歌道,“那是因为,这座小苑是我送给好友的私苑。未经主人允许,自是不会让外人踏足。”
      韩卓一对他说,“即是凤老板的朋友,还请凤老板先去知会一声。”凤离歌笑道,“将军这可为难我了,眼下我也不知她是否就在苑内。”
      “离歌,你可又是惹了何官司,竟连京都禁军都惊动了!”
      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手握纸扇的翩翩公子站在那棵梨花树下,一阵朔风袭来,扬起残花飘零,她仍旧不为所动,明眸善睐地看着眼中之人。
      凤离歌撇眼瞧了韩卓一,忽又对梨花下的人喊到,“凌兄,又再说笑了!”“韩将军,这位便是离歌的挚友,別居小苑的主人,凌一。”对凝香道,“凌兄,这位是韩卓一韩将军。”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又道,“是因为京都城中出现了盗賊,韩将军为保城中百姓安全,特来听风楼巡查一番。整个听风楼都巡查过了,现在唯有你这别居小苑尚未进去巡查。所以……”
      凝香朝他们二人走来,看着韩卓一一字一句地说,“所以将军是怀疑我这小苑藏有疑犯!”
      两人四目相对,韩卓一望进那潭清泉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他有些害怕再面对那双眼睛,于是他只得慌乱的撤走视线。凝香见他撇开视线,握着扇柄的手不禁松了又紧。她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将军进苑查个究竟!”
      韩卓一跟着她进了苑内,亲自督促让人里里外外搜了遍,仍无所获!他对凝香二人拘礼道,“打搅了!”便带着人出了苑。凤离歌随后,“将军慢走!”
      凤离歌见她怔怔地目送着那道背影,开口道,“我以为你会以真实身份面对他。”她道,“他若识得,岂会不知千伊就是凝香,而近在眼前的就是千伊。终归,他还是不记得!”那许久不笑的脸上却突然多了一丝涩涩的笑。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