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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水清 ...

  •   呆坐了半晌,白雪方觉腹中饥饿,想到方才店小二说起宇文拓带自己来时是前日晚上,那么自己是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这一日夜没吃东西,这会儿自是饿得很了。小碟子里的咸菜香油拌得很是停当,那碗粥也烧得恰是火候,香气扑鼻,逗人食欲。白雪举箸便食,却又有些纳罕,怎的这饮食这般考究,盛放的器具却只是一般的黄粗瓷碗?
      却原来,郡主怕吃不惯这小地方的饮食,临来之前,便让单小小自带了食物,这顿早饭也是单小小提前烧好的。
      吃罢早饭,她洗漱了一番,整理了行装,开门让店小二将碗碟收拾了去,自己便在房中待着想日后行程。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去找刘璃师姐。她思索既然二人是在用石敢神石时失散的,那么往豆子坑方向去寻应有线索。但自己能被送到离豆子坑百里之外,那刘璃师姐定然便在豆子坑?她心中全无把握,
      可现下又丝毫没有别的讯息,只得先往豆子坑看过再做打算。

      临出客栈时,那店小二追至门口道:“姑娘今后要去哪里啊?”白雪心道这店小二怎的这般多事?便有几分不耐,但她生性温柔有礼,只是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那店小二道:“不是,是那位公子交代的,若是姑娘要往豆子坑去呢,可要在这儿备足了干粮。”白雪虽不明缘故,但想既是宇文拓所说便必然有他的道理,便在柜上买了馒头烧饼包好了,问清往豆子坑的路径,便离了十八里铺。

      离了那小镇,白雪向东行去,一路上但见饿殍遍野,草木俱无,犹如遭了蝗灾,想来这附近的人将能下肚的东西全吃了,她方才明白宇文拓为何会让她在那小镇上备足干粮。这一路上虽也路过几个村落,但不是人去村空,便满是饥民,纵使有银子也买不到食物。再行几里,竟而见到道边有饥民烹煮饿死的尸身来吃,她不忍见这悲惨情景,急急行去,本想将身上的干粮分与他们,但想到自己也没带多少,更怕那些饥民饥不择食,一见吃食一哄而上,反倒棘手。但这般一来,她也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吃东西,总是拣无人处方敢吃饭。每每见此情景,她便感悲惨,但觉和北地比起,南方百姓便如在天堂里一般了。

      这般行了两日,白雪终于来到一处名叫万客来的小市镇。她这两日尽是风餐露宿,满面风尘,便想找个客栈休息一番,顺便也是打听刘璃的消息。
      这万客来只是河南边境上的一所小镇,没有几户人家,只因周遭几十里别无宿处,往来客商都要在此打尖,这镇上也就有几家客栈。但时下世道不好,北地更是长年兵荒马乱,这小小市镇没几个人会来,客栈生意自然也冷清至极,三家客栈竟然倒了两家,只剩一家名家隆祥客栈的还苦苦撑着。她没得挑选,便进去了。
      普进店门,她便是一怔,只见这店中竟是坐满了人,大堂当中的桌子边坐着一名蓝衣少女,在她前后左右的桌子边都坐满了人,四张桌子一共十六人,这些人各个身配刀剑,显是练武之人。这些人虽面前都摆有酒菜,却没一人动箸,只盯着那少女,有些人目光中还露出怨毒之意。那少女约莫十七岁上下,容貌清秀,肤色白净,一身衣衫甚是光鲜,面前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还有一壶酒。她径自饮酒吃饭,对周遭情形竟似全不知觉一般。

      白雪踏入店门,见此情形便知不好,但店小二已然上来招呼,又不好退出去,便挑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碗面条,本还想在此处打尖,但见此形势只得作罢了。店小二应喏去了,她留神打量四周,那些人只在她进来时看了她两眼,目光又回到了那少女身上。倒是那少女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她瞧,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少女便冲她微微一笑。她随即收回目光,幸得此时店小二已将她要的饭菜端来,她取了筷子,低头吃面。

      待得一碗面见底时,那少女也吃好了,将店小二叫到桌前,笑道:“小二,你们这儿的菜,实在抬不上桌面。”说着,她指着一碗动都没动过的炖鸡汤,道:“吊汤得用老母鸡才成,这老公鸡也不知瘟死了几天,臭都臭了,还吊什么汤?那冰糖莲子里的莲子怕不都发霉了吧?不过你们这儿是小地方,没新鲜货倒也罢了。”她一连指戳了好几道菜的不是,又指着那壶酒道:“你们这儿的水倒是我尝过的味儿最正的,连一点儿酒都没掺!”
      白雪听她训斥店小二,暗想店家吊汤用的鸡必然是现宰的,哪会用死了几天的?这天气这般热,死了几天的鸡又怎么能留得住?这小地方怎能弄到新鲜莲子?店家又怎能容它放坏?必是收的干货。酒里掺水不奇怪,又怎能没有半点酒味儿?这姑娘必是在找茬。
      那店小二被她指戳的面色发白,唯唯诺诺,躬身道:“姑娘,咱这附近遭了灾,朝廷又不管,世道又不好,没处进货,便是这些食材也是伙计翻遍了厨房才拼凑出来的,但那鸡确是现宰的,莲子也是一年的干货,坏了的东西,咱怎敢上桌?求姑娘凑合凑合吧。”
      那少女扬了扬手,笑道:“罢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说着,她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是这顿饭钱还有你们店里上下人等搬家的钱。拿了银子叫你们的人快滚,十天之内胆敢回来就是这般下场!!”说完,她突然将放在身边凳子上的包裹拎起掷在桌上,一手挑开包裹的结扣,里面现出一团血糊糊毛发纠结的物事,赫然是个人头。

      一见那头颅,那少女左手边桌子坐着的一名中年妇女立时面现怒色,手按刀柄便要起身,却被她身边的男子拉住。那店小二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向后面跑去,那少女捡起那锭银子向店小二逃去的方向掷去,回头再看店掌柜,却见柜台后空空如也,那掌柜的早已不知何时逃走了。
      那店中只剩那少女和那十六名黑衣人,以及在角落里坐着的白雪。
      那少女微微冷笑,道:“好啦,这店里也没其他人啦,你们这些狗东西跟了我一路,今儿该把话挑明了吧!”那些黑衣人立刻起身,站在那少女桌边,将少女团团围住。先前拉住中年妇女的那男子道:“你这小女娃娃,小小年纪,竟然凭般毒辣!你来盗我宫内圣宝,守护弟子拦你不住,你将他们打退也就是了,怎的将他们的大腿筋一一挑断?!他们今后岂不成了废人?!”说着,他指着那人头又道:“左护法向右山,又如何得罪了你?!那圣物本是我天道宫中之物,他来追索是理所当然,你不肯还便也罢了,为何将他头颅割下?!又派人将他尸身送回,岂不是欺我宫内无人!”
      听到此处,白雪已然明白,原来这个少女是盗了这个天道宫的要紧物事,又杀了几个人,这才纠缠上的。她心想:以往在谷内,义父谈起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曾说这天道宫虽名为天道,却是为尽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修习内功不从正当门路入手,却是将什么阴阳采补术奉为正理,不知损了多少姑娘的清白。那宫主路西元为练血佛掌更是命他宫内喽啰四处搜寻处子鲜血和童子的心脏。中原各大正派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只是天道宫远离中原,位于极北苦寒之地,藏身于茫茫群山之中,其地势极其险要,易守难攻。正派人士围攻了几次都没讨到什么便宜,反倒折损了不少人手,再加上如今正逢乱世,也就让他们存留到现在。不过他们也知中原人士对他们有切齿之恨,轻易不敢踏入中原寸土。如今为了那东西他们一十六人就敢深入中原,想来,那东西对他们极是要紧了。嗯,两边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别要惹上麻烦才是。转念又想到:你们说这姑娘手段毒辣,你们又何尝不是?

      果然,那少女道:“我毒辣?辣不过你天道宫!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这些年来做下的事,哪一件哪一桩不是该千刀万剐?!那几个废物,我若不是嫌污了我的手,我便阉了他们!岂是一刀杀却便能了事的?!”说着,她忽而又嘻嘻笑道:“路老头练功走了火,急要这东西救命,你道我不知道吗?只是本小姐看上了这珠子,就要拿去玩上几日,那路老头死活,与我何干?不过本小姐没长性,说不定玩上个三年五载就还回去了呢?那路老头功力深厚,尽熬得住。”话音落地,忽的白光一闪,一柄钢刀迎面招呼过来,那少女早有戒备,急急低头闪去,抬脚便将那桌子踢翻,残羹剩菜四处泼散,众人急忙避开。那少女跃开在一边,拔出双剑。

      一见那双剑,白雪不禁一怔,暗道:这、这是什么剑?只见那两柄剑一柄殷红如血,一柄雪亮似银,剑身极窄,比寻常佩剑窄上三分之一,红剑剑头圆滑,白剑剑头尖锐,但均锋利非常,寒气逼人。白雪虽于养兵铸器一道并不精通,但对天下名刃已识得大半,便是叫不出名字也能识辨材质,可这两柄剑竟是前所未闻,更是看不出究竟是如何打造出来的。她正在纳罕之际,忽听那男子扬声道:“在下是天道宫右护法楚方圆,偕同毕宫一十五人来中原只为寻回本宫一样物事,不相干的朋友还请速速离去,莫要惹上了麻烦!”
      这时店里不相干的人只白雪一人,她当然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她原是不愿招惹这等江湖恩怨,刚想离开,却听那少女讥讽道:“怎么,你们是怕十六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被人说到江湖上去没了脸面?嗯,你们天道宫向来不在乎这些,是了,定是怕待会儿被我打个屁滚尿流被这位姐姐看了去!”她话刚了,那中年妇人尖声道:“小贱人!有种别躲,吃老娘一刀!!”说毕,又是一刀挥来,被那少女闪身躲过。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这般说,那好,就请这位姑娘留下做个见证,日后见了你爷爷咱也有话说!”那少女一边舞动双剑,一边笑道:“哈哈,露底了吧!你们果然是怕我爷爷!哼哼,现下求饶也还来得及。”那男子也不理会她,走到白雪跟前道:“姑娘,你别怕,我们不会伤你,只请你留下做个见证。”白雪原不想多事,但眼下见这情势,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得“嗯”了一声,留神观看那二人打斗。那男子见她一个娇弱女子,容貌奇异,乱世中一人行走,见了这般场面也不害怕,不禁暗暗称奇。至于她背上所背的东西,他不认得,便认定她不会武艺。

      那少女一边打,一边笑道:“你便是那向家的寡妇么?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还是天道宫第一美人?呸,我看也就这么回事啊。人老珠黄还出来现眼,羞也不羞?”她嘴里说笑,手里的剑却舞的风行水流,白雪见她出招迅猛,招式狠辣,剑光团团裹住那中年妇人,那妇人手中单刀虽然甚是沉稳,但却失之灵巧,时间一久那妇人的额头渗出密密汗珠,她心道这妇人放在中原也就是个三流角色,天道宫此次出行甚是凶险,怎会派出这样的人物?她却不知,这妇人是那向右山的发妻,娘家性柳,乳名细儿,她本是天道宫老护法的女儿,自幼娇生惯养懒于习武,后来嫁了向右山,夫妻感情甚好,她在家相夫教子,更是不怎么动兵刃了。不想人到中年,竟出了这般奇祸,她心痛欲死,报仇心切,便不顾宫主反对,硬是跟了来。但想,连向右山都不是这少女的对手,她又如何能是?不上几招便被打得只有防守之力,听那少女满口侮辱之语,心中虽怒却无可奈何。
      忽然,那少女右手一抖,白剑刺向那妇人左肩,柳细儿挥刀挡去,哪知少女左手红剑却横向削来,她左右夹攻,柳细儿不及抵挡,登时脸颊上出现了个三寸长血痕。那少女咯咯笑道:“哎哟,破了相啦,实在对不住,妹妹我出手没轻重。这么一来,姐姐再嫁难找人家了。嗯,反正你本身长的也不怎么好看,再来一道疤也该没关系吧。”柳细儿也不回话,扬了扬头,头上簪子坠下,披头散发,更显狼狈。
      白雪眼见那少女已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把戏,便打量起旁边的人,只见那发话的男子约莫四十上下,眉角有痣,留着两撇八字胡,腰中缠着一条九节鞭,双目炯炯看着场中的两人,他太阳穴上高高鼓起,显然是个内家高手。再看旁人,各配刀剑不一,也均是双目有神,一看便知是内力不低,中还有一人,未带兵刃,手掌骨节粗大,看来倒是个练拳脚功夫的。白雪江湖阅历不富,这些人又极少在中原走动,她一个也认不出来,只是这些人均是好手无疑,她心想:你便是能打赢这一个妇人又如何?还有这许多人你都能一一胜过?

      便在那柳细儿不支之际,那男子陡然出手,长鞭一甩,便卷向那少女的双剑,少女双剑急急画圈绕开,这般一来,柳细儿便跃出战圈,那男子接过手去。
      他一上手,那少女心中便暗暗叫苦:我这回真是忒也托大了,这人功夫高深,远不是那向右山和柳细儿可比,这可怎生是好?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干嘛这般急着跳出来?啊,你是那柳寡妇的相好,她死了男人,你便急着讨好邀功,好赶紧娶她回去。我替你杀了向右山,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成全了你们这对奸夫□□!”那男子闻言,只是冷笑不已,手里长鞭依旧来势凶猛。倒是那柳细儿,刚喘过几口气,听了这话,登时大怒,再要上前,却被一旁一人拉住,那人摇头道:“那贱丫头不过牙尖嘴利,引你动怒,你又何必认真?且看你师哥手段。”她当即醒悟,不语立在一边。
      那少女见此招无效,只得强打精神,与那男子周旋。
      男子是天道宫的右护法,名唤单铁龙,是柳细儿父亲的亲传弟子,与柳细儿有同门之谊。他在天道宫着实是把好手,兼之为人精明,是宫主路西元的左膀右臂,便是左护法向右山亦不能望其项背。他满拟在几招之内便可拿下这少女,却不料这少女年纪虽小,却是武艺精熟,打了这么许久,虽然已渐显疲色,却还能抵挡,无论自己鞭式怎么变换,她尽能化解。他心中一燥,暗道:想不到这丫头手下倒也硬。哼,只可惜一早把话撂下,找了个什么见证,若不然,我等一拥而上,这丫头又怎能抵挡?我天道宫又要什么英雄名声?罢了罢了,一不做二不休,我连那丫头也一道杀了,省得日后她多嘴。不过,那姑娘生的雪白粉嫩,就这么死了真也可惜。嘿嘿,谁要你进了这店门,若是换作平日,爷爷不仅不杀你,还会好好疼你一番。他满心下流,又向白雪那里瞟了两眼,这一分神,手腕上便中了两剑,虽伤口不深,倒也着实疼痛。他怒急大喝道:“大伙并肩子上,将这贱人乱刀分尸!”
      那些人不待他话音落地,立时抽出兵刃,围向那少女。白雪未料会有此变故,心中大惊,眼见那少女就要丧命在乱刀之下。却不料,那少女忽然收剑,左手捏做兰花指,在胸前一画,一朵青莲出现在她身前,迅速变大炸裂开来。随着一声巨响,围在她身边的人各个倒地,每人身上均有血污,那柳细儿功夫不高,竟而被炸死当场。
      那少女微微冷笑,环顾四周。单铁龙从地上爬起,右手摸进怀里,忽的向外一掸,一道白色粉末四散开来。白雪一见,心知他施放迷药,急忙闭息,从自己包裹里摸出一枚自制的回香丸含在口里。这回香丸,是她在何欢谷时无意中看到一专用来解迷药的古方时,一时兴起炼制的,后来她又在其中加了数味药物以来完善,几经试验颇有效验,虽不能说能破解天下所有迷香蒙药,但大多均是无碍。她将那回香丸放在口中含化,再试着吸了几口空气,果然无事。那些人都注视着那少女,并无人注意到她这小小动作。

      那少女忽施奇术,这倒也罢了,那奇术竟是清玄门的独门秘术——青莲决。这青莲决乃是清玄门的成名道术,施术者以自身内力凝聚成形,在周身炸裂开来,旨在解围,威力奇大,若不是这少女修为不够,这近距离施术,这些人绝无活命的道理,现在这些人绕是没死,却也都去了半条命。
      白雪见这少女竟与清玄门有瓜葛,当下不做声响,只静观其变。
      只见那少女面露得色,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的身形一晃,面色转白,瞪视着单铁龙,道:“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怕传出去让天下英雄耻笑么?!”单铁龙抹去嘴边血迹,□□道:“我天道宫历来名声不怎么好听,也不在乎那许多!你杀了我宫内多人,我岂能善罢甘休?你一个姑娘家舞刀弄枪的哪像个女人?爷爷来教教你!”说罢,便要上前轻薄。那少女脸上更见苍白,急欲逃去却骨软身酥瘫倒在地。情急之下,她喊道:“你敢碰我一下,我看日后你如何向我爷爷交代!”单铁龙冷笑道:“这个不劳你大小姐费心,爷爷我今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走出这门,待爷爷们快活完了,自然爽爽快快送你归西。”说话间,他已来到那少女面前,伸手便要剥去她衣衫。
      便在这时,单铁龙忽觉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急忙向边闪去,定睛一看竟是那白发女子,只见她手执奇形兵刃,立于面前,不禁心中暗道:“怎的她没被迷倒?这女子身有武艺,我太大意了!”
      白雪见他竟要当场侮辱那少女,再不能坐视不理,这才出手。
      单铁龙见她生的娇柔,暗想不过是个弱女子能有多大本事,也未将她放在眼里,冷哼一声抖了抖软鞭,道:“这是我天道宫的恩怨,跟你有什么相干?!识相的快快闪开,否则爷爷连你也不放过!”白雪道:“你放了这妹妹,我便走开,日后你们要打要杀,我决计不管。”单铁龙心内焦躁,早已不愿纠缠,喝道:“那你便是找死!”言毕,鞭如长龙,卷向白雪。旁人也与那他一般想法,各自包裹伤口,并不上前围攻。
      白雪闪身绕过,将天罡环一侧,使发开来。不知为何,这单铁龙方才的言行刺痛了她某个绝不要想起的回忆,眼前之人竟和多年前的某个人影重合起来,她本性善良,但今日对这单铁龙却隐隐的不愿留情。方才在他与那少女过招之际,她已瞧明白,这单铁龙虽在软鞭上艺业非凡,却非自己对手。这些人既然以他为首,那旁人武艺决不在他之上,只是若他们也一拥而上打群架,倒也着实扎手。她看准他们不懂道术,瞅准空隙,左手缩在胸前暗暗凝气,右手执环向前一挥,以内力引动地气,一记“土灵爪”使出。那单铁龙不知好歹,见她露出空隙便要上前,却忽觉身子微微下陷,周身地上竟然裂开,裂缝里伸出几道土色利爪,飞速包围过来,他不急抵挡,只得眼睁睁瞧着那些利爪刺穿身体,而后又化作一团团青烟。他口中鲜血狂喷,登时倒地了账,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那其余一十四人,见此情形,都是一呆,继而有人沙哑着嗓子喊道:“右护法被这贼贱人害死了,咱们跟她拼了!”说毕各个手执兵刃直扑过来。白雪不愿缠斗,天罡环急挥三下,三道黄光闪出,纷纷击中,那些人不是手断便是足折,各个到底哀号,只有一人断了右手,强忍痛楚,奔向门外。
      那少女忽然叫道:“姐姐别要被他逃去!!”不待话音落地,白雪便急追出门,却见四下空无一人,那人竟已没了踪影。
      她记挂客栈内情形,便走了回来,在包裹内掏出回香丸,喂在那少女口中。不多时,那少女便回复力气,站了起来,提起红剑,刺向地上瘫着的人,她出剑精准,那人登时毙命。白雪急忙拦住她,道:“他们已不能再伤你了,这手脚一残,日后便是废人,你又为何要赶尽杀绝?”那少女冷冷道:“我不杀他们,他们还有一张嘴呐。日后,我如落进天道宫手里,下场只怕惨烈十倍,那又客气什么?这些东西,又有哪个是不该死的?”白雪微微叹气,心觉她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又见那地上躺着的人无不目露凶光,瞪视自己时露出强烈恨意,知晓若是放了他们,日后必然再生事端,只得任由她去了。那少女一剑一个,不多时客栈里已是一地死人。

      那少女杀完仍是不肯罢手,走到柳细儿尸身边,举剑在她脸上连连乱刺,不多时便将她面目刺成稀烂,又将向右山的人头抛掷在柳细儿身上,也是一番乱刺。白雪在一边看着,只觉阵阵恶心,暗道人都死了,你又何必作践他们尸身。此刻已是傍晚时分,门外残阳如血,映着一地死尸,甚是可怖,白雪想到这许多人皆是为自己所伤,那单铁龙更是肠子流了一地,便转过脸去,不愿再看,心中道是他们为非作歹,需怪我不得。
      那少女还剑入鞘,踢了柳细儿尸身一脚道:“呸,我让你们夫妻在一处,也是一桩大大的功德,你们在阴间还该给我磕头才是。哼,这帮人倒也硬气,死也不肯哼一声求一声饶。不过那路老头就等着上黄泉路吧。”说罢,她走到白雪身边,嘻嘻笑道:“今日多谢姐姐相救,大恩大德来日再报。小女子简水清,清水的水,清水的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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