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同人之天之劫》侍花主人

111、夜袭

　　不待白雪发问，宇文拓便迈步走进屋内，白雪只得跟了上去。

　　进得屋内，那老者正立在桌边，拿着火绒火石点灯，但听得噼啪一声，火星一闪，一点豆大的灯焰便燃了起来。却原来那油灯不过是个手掌大小的贝壳，内里盛满鱼油，油脂内裹着一支灯草拧成的灯芯。
　　白雪见这房屋只得一间，屋子尽头放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空龟壳，壳中放着许多晒干的水草，似是那老者平日里睡觉的地方。龟壳边上散乱的堆放着些许碗盘之类，还扔着几件鱼皮衣服，整个屋内腥气逼人。她略略皱了皱眉头，自出江湖以来，虽是风餐露宿，却也从不曾在这种地方过夜，且不说有没有地方睡觉，便是这满屋的腥臭，也着实难以忍受。

　　那老者点亮了油灯，将拐杖放在一边，在龟壳上坐下，道：“屋外墙上有鱼，墙角堆着些干菜，那丫头快去烧饭，被你们这两个家伙吵醒，老夫要饮酒！”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白雪听得心中气结，正要说话，却听那老者又道：“若是你们想抢了船强渡，老夫劝你们打消了这念头。这河水暗流汹涌，只有老夫晓得航道，旁人再不能过去。”说毕，他从龟壳底下摸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铜瓶，拔出瓶塞，痛饮起来。
　　宇文拓轻轻拍了拍白雪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走到哪老者身侧。

　　白雪本就不耐这屋中的臭味，听了那老者一番话，知晓二人想要渡河，没他不可，只得强行忍下一肚子气，大步走出屋去。
　　宇文拓走到老者身侧，低声问道：“敢问阁下，堂堂河伯，如何落得这般田地？”那老者握着铜瓶，桀桀怪笑道：“不愧是阴阳眼，老夫变成这副模样，还能认得出来。有这双眼睛，你的日子也不好过罢？”宇文拓道：“本座日子好过与否，与阁下不相干。阁下变作这个模样，想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罢？”河伯道：“不错，老夫原本样貌，虽比不上那黄河水神冯夷，倒也称得上一表人才，若不是近来妖星浊气相染，老夫岂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宇文拓道：“妖星……如今已到了何处了？海内巨变可是因为这个？”河伯道：“自今年初始，天上的火烧云便一日多似一日，其颜色之妖，令人不敢直视。便从那时起浊气与日增多，老夫的样子也渐渐变了。到了五月左右，君子国国人和蜪犬从海上逃了过来，央求老夫在此地寻个住处与他们。此地虽地处偏僻，山林也荒，空地儿倒是不少，老夫喜欢清静，便将他们安顿在了山那面。但那君子国人甚是讨厌，三五不时的便要过河去。”宇文拓道：“本座却也是从他们那儿来的。只是君子国人妄担了君子之名，言语不实，本座便也不曾与他们多说什么。依阁下看来，这妖星破天还有多久？”河伯笑道：“你是上古神器昆仑镜转世，又有一双明察世间的阴阳眼，尚且不知，小神位低力微，又如何能看破天机？”宇文拓闭口不言，心道：要洞察后世颇费灵力，我自神力复苏以来也不过只看过那一次罢了。看来，要推测妖星轨迹，还是要靠那半卷天书了。

　　两人正说话间，一阵阵鱼汤香味忽的飘来，河伯猛嗅了两下，道：“想不到这女娲石不仅精于医术，连厨艺也很是拿手啊。今日老夫有口福了！”宇文拓道：“待会儿见了她，阁下可千万不要提及此事。”河伯一怔，道：“怎的？她还不晓得自己是女娲石么？”宇文拓道：“她不知道，倒是还好些。”河伯呵呵笑道：“老夫晓得了，老夫不说便是。”

　　白雪出得门来，果见墙脚地上堆着一堆晒干的野菜，不远处还有一方灶台，灶上一口铁锅锈迹斑斑，锅底黑灰满布。她心中有气，将那铁锅拿到河边洗刷了，接了一锅水搁在灶上生火煮了，又从墙上扯下两条最肥的訾鱼也拿河水洗了，丢进锅里，等水开了拿小火慢炖。待炖的七八分熟了，她又捡了些干菜洗净丢入锅里，那訾鱼晒时里外本就刷了一层大盐，锅中倒也无须再放。待得料理停当，她见这四周没有碗筷，才又走到屋中，对那两人道：“饭煮好了，拿了碗自去吃罢。”

　　那河伯得不得一声便拎着铜瓶碗筷一溜烟出去，白雪禁不住笑了起来，心道：这么大把年纪的人，还跟个孩子似的，一听说吃，连拐棍都不要了。
　　宇文拓走到她跟前，道：“怎的不去？在这儿立着做什么？”白雪摇了摇头道：“这里只有他自家的碗筷，我可不要下手捞着吃。”宇文拓微微一笑，道：“日间我见这河边生有不少乌饭树，你去折几根树枝来做筷子罢。”

　　待白雪折了树枝回来，却见河伯早在灶边大块朵颐，那整锅鱼汤竟似不够他一人食用。宇文拓望着她，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勾，似是也觉好笑。幸而两人包裹中还有干粮，就着剩下的鱼汤，胡乱吃得一顿。
　　河伯饭饱酒酣便回屋中倒头大睡，白雪将剩余的鱼汤泼了，把锅在河水中洗净重新搁在灶上，才停了下来。

　　宇文拓道：“天也晚了，明日还要一早起赶路，这诸毗河河水汹涌，明日船上颠簸是少不了的，早些睡罢。”白雪微微皱眉，道：“你去睡罢，我……我不要进那屋里睡觉，鱼腥夹着酒臭，定是睡不着的。我就在……就在岸边坐一夜好了。这里露白风清的，倒是爽快。”宇文拓心底也不大愿意进那屋子，便去捡了些枯枝，将灶火燃旺，拉着白雪在一边坐下。夜间风大，宇文拓便将外袍又脱下来给了白雪，白雪知晓他脾气便也未加推拒，披在了身上。

　　身后火焰噼啪作响，夜风大作之下，乌饭树丛发出刷刷之声，和着河中水声，白雪禁不住斜靠在了宇文拓身上，宇文拓低头看了看她，却见她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的。

　　过得这条河去，再走不了多久，便是东海边了，氐人国就在东海边上。想到此节，白雪心中忍不住的一阵阵慌乱，虽是早已拿定了主意，但到了那时两人只怕要永世为敌了……

　　心下正自烦乱，忽听得身旁宇文拓低喝道：“快起来，河里有东西爬出来了！”她慌忙起身，放眼望去，果见一团团黑色的物事爬上了河滩。
　　两人不知来物底细，一时没有动静，待那东西爬的近了，借着火光方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只人面鱼身的怪物。这些怪物不过初具人形，脸面五官生得极是丑陋，一对对小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那些怪物爬上岸来，在两人之间将眼睛一转，便直朝白雪扑了过去。

　　嗯……嗯……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