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同人之天之劫》侍花主人

110、河伯

　　白雪见那烤肉烧成了焦炭，忙不迭的从火上拨下来，烤肉跌进火堆里，引得火星四溅，三人连忙向旁让去。白雪还从未将食物烧焦过，不禁小脸涨的通红，顺手拿起一根树枝将那烧焦了的獐子从火中戳了出来，将其上燃着的火焰打灭。

　　蜪犬笑道：“想不到我一番唠叨倒害二位没饭吃了。也罢，这里也算作是我的山头，方才白吃了小妹子的东西，也过意不去，二位的午饭就包在我身上啦。”说罢，他便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白雪对宇文拓道：“这人虽是妖物，性子却极是爽朗，要比那些惺惺作态的所谓君子不知强多少。”宇文拓道：“妖孽无智，虽有不少妖物以人为食，说到底，也不过是天性所致。这世上最为凶险难测的，还是人心。”白雪听他这话似有深意，抬头望去，见他面上虽是淡淡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丝的倦意。

　　她岔开话道：“他方才说什么药性下坠，却又是怎么回事了？”宇文拓静默了半晌，方道：“我也不知。想来是天候异常，使得海内发生了巨大变故罢。”听了此言，白雪用手里的树枝一下下的拨弄火堆，忽而想起一事，道：“这山中虽有道路，但多半都被叶子埋了，难以寻觅，我看不如请这位大哥做向导如何？走到诸毗河畔再与他分手？”宇文拓道：“好却是好，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正说话时，蜪犬背着一只死兽回来，那兽似是被他用拳生生击死，口角还在湿乎乎的淌血，他那本就不甚干净的衣衫又染上了大片的血渍。
　　蜪犬将那死兽掷在地上，笑道：“我对烹饪一道不怎么在行，要是硬做也做得来，只怕二位要吃不下去了，只好还要烦劳小妹子动手收拾了。”白雪见那死兽竟是只还未长足的雄麝，道：“这东西，再过得三五个月，脐下便有麝香了，也是味难得的药材。”蜪犬朗笑道：“是便难得，小妹子你定是不会去吃它的罢？”白雪微微一怔，心道：我吃这东西做什么？却听蜪犬又道：“我观这位公子仪表堂堂，言谈之间也洒脱十足，不似那山下村中的伪君子。若是二位并未成亲，便是同行，公子必也不会有什么唐突之举。若是二位已然成亲，小妹子吃那药又做什么？”白雪这才醒悟过来，麝香入药，有堕胎之效。蜪犬方才那番话是取笑于她，还未回话，宇文拓便道：“我二人要翻山去到对面的诸毗河畔，这山中道路难走，不知阁下可否带路？”白雪见他将话引开，便不再多言，埋头收拾起来。

　　蜪犬道：“这山中道路我极熟的，要翻山过去不过是小事，只是……”宇文拓见他话语吞吐，问道：“如何？”蜪犬嘿嘿一笑，道：“待会儿那麝肉烤熟了，二位可否再分我些？好多日子没吃过熟食，馋的狠了。”宇文拓不料他竟是只讨一块烤肉，不禁一愣，白雪转头笑道：“我料只那条麝腿，你定也是不够的。我们两人吃不了那么多，分你些又有何妨。”

　　当下，白雪将死麝收拾，重新架上火堆烤熟，三人分食了，将火堆打灭，才再度上路。这山中虽无伤人的猛兽，但坑坑洼洼弯路极多，有那蜪犬带路，省了许多麻烦。蜪犬似是许久不曾见人，一路上噜噜苏苏的说个没完，虽然二人嫌他聒噪的紧，却也免了途中寂寞。

　　话休絮发，这日行到傍晚，三人便下了浮玉山，普出山林，不远处便传来隆隆水声，蜪犬指着前方道：“那里便是诸毗河了，河下游有渡口，只是这么久没人过河，不知摆渡的老头还在不在。好啦，山里也转出来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你们过河想必是要往东海边上去罢？我再多句嘴，那东海岸边的氐人族不是好相与，你们多加小心。”两人谢过蜪犬，便与其分手，向着水声传来之处走去。

　　蜪犬立在山脚下，望着远去的两人，喃喃自语道：“难道那天书所载之渡劫异人，竟是应在这两人身上么？”说毕，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山中。

　　宇文拓与白雪走到诸毗河畔，见那河中水势洪大，正滔滔向东奔涌而去，河床极宽，一眼望不到对面，便信步向下游走去。河滩上布满了青色花纹的石头，被河水冲刷的溜光圆滑，更显得色如美玉甚是可爱，白雪瞧着喜欢，便捡了许多揣在怀里。宇文拓道：“这东西叫做武夫石，武夫之丘更多此物，虽然颜色生得不错，却远不及上等玉石珍贵。”白雪口中不说，心里却道：我哪有银子去买那么贵的东西，这石头很是好看，待得闲了，打孔穿了戴也好，镶了簪子也好。

　　河滩上不时能看到冲上岸来死去的小訾鱼，太阳暴晒之下早已干枯，发出阵阵腐臭味，和着河水的泥腥味甚是怪异，两人掩鼻走了片刻忽然见到前方小小的一点黑影，心中皆道：那必是渡口了。当即都加快了脚步。

　　待二人走进一看，见那黑影却是座小小的破落茅屋，屋外墙上挂着一溜鱼干，除去诸毗河中特产的訾鱼外，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杂鱼。屋子旁边搁着一艘小船，正是寻常渔夫打渔凭借之物。只见那船只被刷的干干净净，想来是许久不曾下河了。
　　见此情形，二人心中各自疑惑：难道这里便是他们所说的渡口了么？这么艘小船，如何能在这水势汹涌的大河中行驶？
　　白雪见那屋子里黑洞洞的，道：“看这样子，屋子里像是没有人，那摆渡的人去了哪里？他船在这里，应当不是出河了才对……”她话未说完，屋中忽然传出一声暴喝：“谁说没有人？！遮莫老夫不是人？！”这声音苍老嘶哑如同破锣，又起的突然，两人不防，吓了一跳。
　　宇文拓走到门边，道：“老丈，我等欲往东海岸去，烦劳老丈送我二人过去。渡河之资，该是多少，过得河去，必是分文不少。”屋子窸窸窣窣响了片刻，一人拄着拐杖前来开门。

　　却见这人甚是苍老，怕不有七十开外，满面褶皱如同橘皮，脸上横七竖八的爬着几道疤，头顶秃了一半，剩下的头发像干草般的堆在脑后，一对细缝眼里却透着银光，正自打量着二人。
　　白雪见这人生得丑陋，且面相凶狠，看了几眼便将目光移向别处，不知怎的，心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这人和韩老将军倒是有几分相像。

　　宇文拓又将来意说了一遍，那人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你们要寻死，也得看看时候！天色晚了，我看你们先在老夫这茅屋里对付一夜，明早再走罢。”两人见这房屋窄小破落，如何能容三人过夜？那老人又道：“这诸毗河入夜水势便凶，河里怪东西又多，到了晚间鼓浪而出，把你二人掀翻在河里，那些东西可不管什么昆仑镜什么女娲石，一道都送进五脏庙！”这话白雪听得莫名，正要出声询问，宇文拓便道：“如此就烦劳老丈了！”
　　那老头又哼了一声，向门里走去，白雪尚有迟疑之色，便看向宇文拓。宇文拓心道：这人能看穿我二人真身，难道竟是此处的河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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